才溪鄉調查精神的形成及其現實意義

王紀鵬

摘 要： 1931年后，毛澤東由于受到當時執行“左”傾路線的臨時中央的排擠而到革命的后方主持蘇維埃政府工作。當時黨內就如何處理戰爭和經濟建設存在兩種錯誤觀點。1933年11月下旬，毛澤東到才溪鄉對鄉蘇政權建設、經濟建設等問題進行了詳細的考察，寫出了《才溪鄉調查》，用事實證明了戰爭和經濟建設可以同時進行的正確性，澄清了黨內的兩種錯誤傾向。毛澤東深入實際進行調查的研究精神，為現階段實現我黨十八大提出的“兩個百年”目標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 毛澤東； 才溪鄉； 調查研究； 理論聯系實際

中圖分類號： A8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9973（2014）01-0081-03

一、才溪鄉調查的歷史背景

1930年9月24-28日，在上海由瞿秋白、周恩來主持舉行的中共六屆三中全會結束了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在中央的統治。但是，1931年1月7日中共六屆四中全會上，王明在共產國際代表米夫的扶持下進入中央政治局。新的“左”傾冒險主義重新在中共中央占據了統治地位。9月中旬，王明去莫斯科擔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秦邦憲總負責的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在上海成立。此后，在臨時中央政治局的錯誤方針指導下，開展了對毛澤東軍事路線的批判。

1932年10月6日，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討論蘇區中央局問題，批評毛澤東“分散工作的觀點”，“是保守、退卻”，“是不能容許的”。強調對毛澤東應作堅決的斗爭，并且提議將毛澤東調回后方作蘇維埃工作的建議。26日，中共臨時中央任命周恩來兼任紅一方面軍總政治委員。這實際上宣布解除了毛澤東的軍事領導職務。1933年，以博古為首的中共臨時中央主張全面推行“進攻路線”，同時清除毛澤東積極防御路線在根據地的影響，打擊執行毛澤東正確主張的干部，并在多地開展了反“羅明路線斗爭”。

二、才溪鄉調查精神的形成過程

毛澤東在博古為首的臨時中央的擠壓下離開前線，回到根據地主持蘇維埃政府的工作。面對國民黨軍隊“圍剿”，毛澤東認識到沒有革命的武裝斗爭就不能進行有效的土地革命和發展革命根據地，沒有土地革命紅軍戰爭就得不到群眾的支持、革命根據地也就不能鞏固和發展，不建設革命根據地武裝斗爭就沒有后方的依托、土地成果就無法保持。因此，毛澤東領導紅四軍在反國民黨的“會剿”時堅持把黨的正確領導、武裝斗爭、土地革命和根據地建設緊密聯系起來的策略。每到一地他率領紅軍總是積極地動員地方民眾查田分土地，發展地方紅色政權組織。1933年毛澤東在回到蘇維埃政府主持工作后，為了打破國民黨軍隊對根據地的經濟封鎖，改善人民生活，調動人民群眾參軍的積極性，鞏固根據地，同時給紅軍提供堅強的物質后盾，因此，他非常注重根據地的經濟建設。特別是對關系到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的土地分配問題，毛澤東尤為關注。

面對國民黨殘酷的軍事“圍剿”，黨內有些同志偏離了工農武裝割據的路線。有些人認為“革命戰爭已經忙不完了，哪里有閑工夫去做經濟建設工作，因此見到誰談經濟建設，就要罵為‘右傾。他們認為在革命戰爭環境中沒有進行經濟建設的可能，要等戰爭最后勝利了，有了和平的安靜的環境，才能進行經濟建設”。還有些人則認為“經濟建設已經是當前一切任務的中心，而忽視革命戰爭，離開戰爭去進行經濟建設”。[1]119-123毛澤東回后方主持蘇維埃政府工作期間對上述兩種片面的觀點進行了堅決的抵制。他根據戰爭的需要，同蘇維埃副主席項英頒布了多項發展根據地經濟的法令政策，大力開展根據地的查田運動，并深入農村進行調查。

1933年2月25日，臨時中央政府為沖破敵人對蘇區的經濟封鎖發布了群眾書，號召蘇區的工人勞苦民眾，在中央政府領導之下，用一切力量幫助前方紅軍粉碎國民黨軍閥的大舉進攻。同時應加緊春耕，設法輸出本地土產、輸入油鹽洋布，大家應該集股組織消費合作社，尋找許多交通小道到白區去，有組織地實行買賣，來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

從1933年3月4日始，臨時中央政府先后發布《關于調節民食接濟軍糧的命令》、《關于設立國民經濟人民委員部及各級國民經濟部的命令》、《關于在各級增設國民經濟部的訓令》、《關于查田運動的訓令》、《關于倡辦糧食合作社的布告》等一系列法令政策。毛澤東認為，“提高蘇區的各業生產，這在目前激烈發展的國內戰爭環境下，有第一等重要意義”。“拿經濟建設上的勝利，去改善工農群眾的生活，激發群眾更高的革命熱忱，同時保障紅軍的需要以配合整個戰爭動員，這對勝利的戰爭是有決定意義的”。[2]400 毛澤東特別強調指出在激烈開展著的國內戰爭環境內，國民經濟的發展是改善群眾生活，增強戰爭勢力的極重要條件。過去蘇區對于經濟問題異常忽視，應該迅速轉變。張聞天也認為：“糧食調劑局、對外貿易局及合作社工作的開展，對于團結千百萬勞苦群眾于蘇維埃政權的周圍，有最大作用”。[3] 1933年8月12日，毛澤東出席在瑞金召開的中央蘇區南部十七縣經濟建設大會，作了題為《粉碎五次“圍剿”與蘇維埃經濟建設任務》的報告。報告從根據地的實際出發，著重說明經濟建設對支持革命戰爭、發展紅色區域的重大作用，指出經濟建設的目的是為著粉碎敵人的軍事“圍剿”和經濟封鎖，以保障紅軍的物質供給，爭取革命戰爭的勝利；并且也是為著改善人民群眾的生活，激發其參加革命戰爭的積極性，以鞏固工農聯盟和工農民主專政。報告再次批評了將經濟建設與革命戰爭對立起來的兩種錯誤觀點。

對于中央臨時政府頒布的這些政策的實施情況，毛澤東做了大量調查。調查研究是毛澤東從事革命工作以來一直堅持采用的方法。毛澤東曾經強調，“中國革命斗爭的勝利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無產階級要取得勝利，就要完全靠它的政黨——共產黨斗爭策略的正確和決定。共產黨的正確而不動搖的斗爭策略，絕不是少數人坐在房子里能夠產生的，它要在群眾的斗爭過程中才能產生，這就是說要在實際經驗中才能產生。因此，我們需要時時了解社會情況，時時進行實際調查”。11]115毛澤東曾對警衛員說：一個領導者要把調查看作吃飯一樣經常、重要，一天不串門，就像一天沒吃飯。正是從對興國縣的調查中毛澤東對中農問題認識更清楚了，對貧農與雇農之間的差別有了具體的了解。1930年10月毛澤東把對興國的調查材料整理寫成了《興國調查》，他在后記中著重指出：“實際政策的決定，一定要根據具體情況，坐在房子里面想的東西，和看到的粗枝大葉的書面報告上寫的東西，絕不是具體的情況。倘若根據想當然或不合實際的報告來決定政策，那是危險的。過去紅色區域弄出了許多錯誤，都是黨的指導與實際情況不符合的緣故。所以詳細的科學的調查，乃非常之必需”。[2]322 不做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做正確的調查同樣沒有發言權。為此，毛澤東告訴各級政府工作人員：調查要定調查提綱、要親自出馬、要深入、要自己做記錄。對興國調查時毛澤東采取了這樣的方法：首先提出若干個問題的調查綱目，向參加調查會的人逐一發問。同時和到會人一起討論，把討論的意見歸納起來，提出某一問題的結論，或解決辦法，再征得到會人的同意，大家同意了就把結論定下來。

對于查田，紅色區域內有些地方推行“左”的土地政策。1933年2月上旬，毛澤東回到瑞金后住在臨時中央政府所在地葉坪村。不久收到瑞金縣云集區主席反映土地分配存在問題的信，隨即約他詳談，并親自到云集區聽取積極分子的匯報。在掌握了一些情況后，毛澤東派臨時中央土地部的王觀瀾到云集區葉坪村進行調查，深入了解土地分配情況。3月，毛澤東指導王觀瀾在瑞金縣云集區葉坪鄉進行查田試點。毛澤東在聽取了王觀瀾的多次匯報后說：廣泛深入土地發動群眾，認真地宣傳、貫徹黨的土地政策，依靠貧雇農，聯合中農，組織起來解決問題。在王觀瀾取得葉坪查田試點的經驗后，毛澤東和臨時中央政府及時組織工作團到瑞金縣的云集、壬田兩區幫助開展查田運動，擴大試點成果，繼續摸索經驗。

1933年5月17日，毛澤東率中華蘇維埃臨時政府代表團前往瑞金縣武陽區，出席在武陽區舉行的贈旗大會，以這個典型推廣夏耕運動。途徑石水鄉，聽取鄉蘇干部的匯報，視察生產勞動。晚上召開鄉蘇干部座談會，了解土地、勞動、優撫紅軍家屬、耕田追肥等情況，還著重調查蘇維埃代表制度和代表聯系群眾的情形。18日到達武陽區蘇維埃駐地。當日晚上，同干部座談，了解他們動員群眾搞好春耕生產的經驗，鼓勵他們繼續搞好夏產。

為了總結蘇區鄉蘇維埃工作的經驗，給即將召開的中華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做準備。11月下旬，毛澤東率中央政府檢查團到福建上杭縣才溪鄉進行調查，先后召開由工人、農民和鄉干部等參加的各種類型的座談會，還走訪紅軍家屬和貧苦農民，對鄉蘇政權建設、擴大紅軍、經濟建設、文化教育等問題進行了詳細的考察和研究。隨后，寫出《才溪鄉調查》（原題為《鄉蘇工作的模范（二）——才溪鄉》）。這個調查全面總結了才溪鄉蘇維埃工作的成績和經驗，回答了“在國內革命戰爭條件下根據地的建設是必要的和可能的”這個重要問題，批駁了機會主義者脫離實際的錯誤觀點。這個報告以事實證明了只有經濟建設配合政治動員才能造成擴大紅軍的更高的熱潮，推動廣大群眾上前線去，粉碎一切機會主義者的瞎說。

三、才溪鄉調查報告的歷史地位及其現實意義

《才溪鄉調查》是毛澤東同志運用馬列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經過身體力行的深入基層而得出的第一手資料，它為農村革命根據地的建設提供了寶貴的經驗。該報告為中央制定經濟政策提供了充分的依據。1934年1月22日第二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勝利召開。毛澤東在為大會做的報告中進一步強調了“進行一切可能的和必須的經濟方面的建設，集中力量供給戰爭，同時極力改良民眾的生活，鞏固工農在經濟方面的聯合，保證無產階級對于農民的領導” [1]130的工作方針。這個方針是建立在才溪鄉調查報告的基礎上的，并把這些正確的做法上升為政府的決策方針，這也是對才溪鄉調查的充分肯定。這篇調查報告對處在革命緊要關頭的黨的建設指明了出路，最重要的是澄清了黨內的錯誤思想，使黨的思想統一到正確的方向上來，也再次以鐵的事實說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有正確的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真理性。對我們黨的各級領導干部認真學習調查研究，在工作中少犯錯誤提供了一個有力的榜樣。4月10日，毛澤東在長岡鄉和才溪鄉實地調查的基礎上，綜合其他地方蘇維埃工作的情況，寫出《鄉蘇怎樣工作？》一文。文章中包含了許多關于工作方法的論述。例如：要懂得抓緊每一時期的中心任務，不應該只忙于零碎事務，把中心工作丟掉了；要根據各地的情形和特點去推動各村的工作，解決各村群眾的困難問題；代表會議報告的內容要有切實的材料與意見，只講空話的報告要取消；只有決定，沒有檢查，就是官僚主義的領導，它同強迫命令主義是一樣有害的。這篇文章成為指導蘇維埃基層組織做好工作的一個行動指南，對當時全國蘇維埃政權的建設具有重要的意義。

今天我們紀念這次調查報告就是進一步學習毛澤東同志的堅持群眾路線、深入實際、調查研究、實事求是的寶貴精神，就是為了在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號召全黨大力開展為民清廉務實，樹立為人民服務的思想，使堅持黨的群眾路線時刻牢記在各級領導干部的心間。

2012年11月8日，胡錦濤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報告中指出：“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年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新中國成立一百年時建成富強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要實現這個偉大目標，中國共產黨就必須立足于國情，制定出正確的決策，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向著這個目標不懈努力。作為執政黨就必須密切黨群、干群關系，保持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2012年12月4日，由習近平主持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改進作風，密切聯系群眾的“八項規定”。這是在新形勢下，黨為順利實現兩個“百年目標”做出的重要決策，也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對堅持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毛澤東開創的優良作風的充分重視。

現在有的領導干部在很大程度上脫離了群眾，遠離了基層。2013年9月23日至25日，習近平參加并指導河北省委常委班子專題民主生活會。省委書記周本順代表省委常委班子作對照檢查時指出他們工作中存在著：“一些事情注重表面形象，追求短期效應，搞形式主義；決策有時脫離實際，存在官僚主義問題，一些重大項目、重大部署缺乏深入調研論證；基層觀念比較薄弱，一些工作要求脫離基層實際，深入基層解決困難不夠；‘兩個務必思想樹得不牢，艱苦創業的勁頭不足，特權思想、奢侈浪費現象滋長，對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整治不力”。[4] 而上述這些問題恰巧是與毛澤東所提倡的注重調查、批評和自我批評等精神相左的，是毛澤東警告過全黨，所批評與反對過的。對這些存在的問題，難怪有的同志說，經過正反照鏡子、前后正衣冠、請人搓搓背、上下把把脈、里外透視加CT，心里感到既緊張又慚愧，甚至從脊梁中冒出了陣陣冷汗。

革命年代，我們黨進行的是人民的戰爭，依靠人民的力量取得了偉大的勝利。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這項偉大的工程，同樣也離不開人民，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忘記，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一個政黨要是脫離了群眾，失去了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最終會走向失敗。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實現我黨制定的兩個百年宏偉目標，中華民族復興的偉大中國夢要想成功，就必須注重調查，調查才能求真，求真才能不斷地制定出正確的路線，才會得到人民群眾的認可和積極響應，我們的事業才會前進。全黨全社會應該形成一個注重調查，尊重調查的優良風氣。只有這樣，我們的黨才能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才能和群眾打成一片。各級領導者只有深入群眾，才能獲得當今社會發展中出現的新問題，制定政策時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解決問題才能做到對癥下藥，才能化解矛盾于無形之中，才能使人民群眾真正感覺到我們的黨是為人民群眾服務的黨，才能積極引導人民把精力用到建設社會主義偉大事業中，最終把我們黨的事業不斷推向前進。各級領導干部只有深入群眾，才能得到人民群眾的擁護。無產階級革命家張聞天曾經說過：“那種以為黨是超越了一切的，黨只能命令群眾，黨不必注意群眾的意見，黨員有各種自私自利的特權的觀點，對于黨的領導是極端有害的，這種觀點，只能造成群眾對于黨的領導的不信任”。[5]

在新的時期、新的起點上，全黨、全國人民為順利完成十八大提出的“兩個百年”目標，務必牢牢把握我黨在革命戰爭年代形成的優良傳統，注重調查，走向基層，多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

參考文獻：

[1]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上卷（1893-1949）[M].北京：

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

[3]張聞天文集：第一卷[M].北京：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90：344.

[4]李斌，張濤，齊雷杰.大膽使用批評和自我批評有力武器——

習近平總書記參加河北省委常委班子專題民主生活會紀實

[EB/OL].（2013-09-27）[2013-10-21].新華網，http：//news.xinhua

net.com/zgjx/2013-09/27/c_132755068.htm

[5]張培森.張聞天年譜：上卷（1900-1941）[M].北京：中共黨史出

版社，2000：203.

[責任編輯、校對：葉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