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玥

近日,曾經同為F1法拉利隊友的馬薩給舒馬赫寫了一封信,感謝他給予的幫助,也告訴他自己“每天都在為他祈禱,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車王”。時值舒馬赫因滑雪重傷頭部后昏迷快一個月,醫生的診斷是他有70%的可能永遠成為植物人,更壞的結果,是腦死亡。
在精神分析中,有一個“死亡本能”的概念,它與人的“生本能”相對,指的是每個人潛意識里趨向毀滅的沖動。戰爭年代,英雄們以戰死沙場讓“死亡本能”能“體面”地得以揮灑,和平時期,那些有著英雄情結的人則以各種冒險來讓自己以及旁觀者們酣暢,F1的車王們便是在賽道上讓人類基因中的英雄記憶得以延續。而舒馬赫無疑是F1精神有力的代表。
舒馬赫僅45歲的年華已足夠寫一部傳奇,有人說他是“神”,也有人說他是“鬼”。七冠王的榮譽史無前例,舒馬赫用整個F1賽道上的法拉利時代譜寫了自己的神話,但他也接連為堵住對手的超車內線不停玩撞車極限:1994年,舒馬赫因不理睬黑旗被停賽兩場;隨后的澳大利亞阿德萊德賽道上,他因失誤沖進草地,卻仍強硬地以撞飛對手的方式堵住內道;1997年的西班牙站,舒馬赫在對手超車時當即決定同歸于盡,狠狠將車頭向對手撞去……
不僅在賽場上,車王在F1之外也從未打算對自己小心翼翼一點。34歲的他曾與曼聯切磋球藝,一個外行卻用飛身倒地鏟球去阻斷英超球員,結果大腿拉傷;幾年前他將摩托車當F1開,225公里的時速讓自己第七頸椎嚴重受損、肋骨骨折、顱骨骨折、左側骨裂、大腦血管受損;2013年12月29日,已退役的舒馬赫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時摔倒,頭盔被石頭撞個粉碎,昏迷至今無法喚醒……
舒馬赫酷愛極限,極度的危險讓他只能考慮當下,因為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只能全力以赴構筑眼前。有人說這能讓他不斷觸碰自己的靈魂邊際,享受到與死神爭奪自己命運操縱權的快感。即便這只是一種錯覺,但那種自由與征服感如此分明,以至于讓“英雄”無法停止追尋的腳步。
如今的F1已進入商業理性時代,這讓車迷們無比懷念過去馳騁在賽道上的浪漫英雄主義,因此哪怕舒馬赫已沒有了當年的血氣方剛,但他的每一次復出依然能強勢號召回無數贊助商、車迷和媒體關注。人們覺得巴西車王塞納的意外離開,如同親手將F1精神的接力棒交予了年輕的舒馬赫,而今天的F1車手已不可能像他一般在前一代廢墟上修建起自己的時代。人們懷念的,其實是舒馬赫時那個真正令人激昂澎湃的F1帝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