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日語教學中的道歉表達

張 群

(渭南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道歉是指承認自己的過錯以及給對方帶來的損失、乞求對方原諒，試圖以此挽回與對方關系的一種行為[1]。大多日語教學者沒有把道歉表達作為教學的重點和難點，現實中即使是日語能力考試一級合格的學習者，在與日本人的交往中也產生很多誤會與摩擦。究其原因，是日語教育的弊端導致了學習者沒有真正掌握日語的道歉表達。因此，筆者將在概觀日語教育所使用的教材中對“道歉表達”的導入及教授方法之后，探究日語教育中應該如何有效完成“道歉表達”這一學習任務，為今后的日語教育提出有效的對策。

一、日語教材中的“道歉表達”

目前，國內高校日語專業精讀課所使用的教材主要有上海外語大學出版的《新編日語》、外研社出版的《大家的日語》、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的《基礎日語》以及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日交流標準日本語》。但是，概觀這些教材對“道歉表達”的導入和推進方法幾乎如出一轍。下面從兩個方面來具體分析：

1.“道歉表達”的形式

說到日語中的道歉，學習者大多想到的就是「すみまんせん/ごめんなさい/申し訳ございせん」等定型表達形式。很多日語教材也在很早的階段就把這些表達形式羅列出來，但是初級教材中，「すみません」大多是以下面這種形式出現的。[2]

(1)ちょっとすみません、銀行はどこですか。/銀行は……。

(2)はい、お茶をどうそ。/あ、すみません。

(3)すみませんが、お砂糖をとってくださいますか。

上面三個句子都用了「すみません」。但是，他們分別表示的是(1)引起注意，(2)感謝，(3)柔和請求表達的語氣，并非是對自己的過錯表示道歉。但是「すみません」的除了道歉之外的用法卻在教材中很少出現。其次，「すみません」是教材中出現最多的表達形式，它與其他表達形式，如「ごめんなさい」「もうしわけございません」有什么區別，日本人是怎么區分使用的，不管是初級、中級還是高級，都沒有對這一內容進行對比分析。

2.道歉對話的推進

在上面所述的道歉形式出現之后，教材中對道歉對話的推進大多以下面這種形式出現：

(4)A：田中さん、本當に言いにくいことなんですが、悪いことをしてしましました。

(田中，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做了件不好的事。)

B：いったい、どうしたんですか。(到底怎么了？)

A：実は先日お借りした本なんですが、あれをうっかり電車に忘れてしまいました。

(老實說，上次借您的那本書，不小心忘到電車上了。)

B：えっ、忘れたんですか。(是嗎？忘到電車上了？)

A:本當にすみません。網棚の上に置いたことを忘れたんです。すぐ、駅の遺失物係に連絡したんですが。

(真的對不起。放到電車的行李架上給忘了。不過隨后我馬上跟失物招領處聯系了。)

B：大した本じないから、心配しなくてもいいです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書，沒事的。)

A：もし、出て來なかったら、弁償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

(如果找不到的話，我賠您一本。)

在上面的對話中，教材沒有明確給出說話人和對話人的關系，也沒有設定場面。但是筆者在對道歉表達進行的問卷調查中，發現日本人在道歉時，會根據事件的嚴重程度以及與對方的關系來選擇使用不同的“道歉表達”[3]。但在實際教學實踐活動中這一點卻沒有被重視。教師在使用現有教材時，大多是把這些表達形式簡單地羅列出來，讓學生死背硬記這些句式，根本不提及場面、人物關系。實際上，設定幾個道歉場面，舉出幾個道歉成功的例子和失敗的例子進行對比。指出在日語中道歉時，除了固定的定型表達之外，說話人認錯、承認自己的過失并勇于承擔責任、表明自己的決心這三點在道歉表達中非常重要，很遺憾，能給日語學習者及教師明確提供這些注意事項的日語教材卻寥寥無幾。

二、“道歉表達”的基本策略及影響因素

1.“道歉表達”的基本策略

“道歉”是說話人認為自己的行為給說話人帶來來不悅，在承認自己的過錯之后，企圖達到修復雙方關系的語言行動。所以道歉表達的習得，不僅限于定型表達，還有試圖積極修復雙方關系的所有表達形式。在筆者對道歉表達進行的問卷調查中發現，道歉一方在使用道歉表達的定型表達之后，還會選用多種類的非定型表達方式以求得到對方的諒解。[4]是否能夠達到道歉目的決定于說話人和聽話人雙方，所以在雙方的談話開始后，說話人還會根據對方的反應隨時修正或者追加一些道歉表達。我們把說話人為達到道歉目的所使用的表達形式稱為道歉表達的基本策略。現代日語中常用的基本策略可以歸納為以下幾種：

(1)談話開始(或者加入引言)：比如像踩了別人的腳這種突發事件的場合、對方指出受害程度的場合、或者對方還不知情由道歉人來匯報的場合，談話開始的內容完全不同。日本人在道歉的時候，事件的性質越大，加入引言引起話題的表達方式就越多。

(2)陳述所發生的事實：說明事情經過、尤其是闡明責任所在。對于責任的說明，不管是不可抗拒的原因、他人的責任或者自己的責任，如果說的太多，就容易被認為是為自己的過失辯解或者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值得注意的是，過于強調這一點在日本的文化中會被討厭，因為日本人在道歉行為中的原則是“與其辯解不如先道歉”。

(3)尋求對方的理解：告訴對方這是不得已的，或者不是自己故意的。

2）口語表達能力弱。主要明顯表現為，中國學生遇到外教、外賓，基本上是繞著走。膽子大些的，第一句Hi；第二句Byebye。訪談不多聊幾句的緣由，為“看到老外，腦子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其他”。由此可見，常規教學中的英語對話、短文背誦任務，在日常英語會話中的輸出轉化率極其低下。在課堂上，英語老師讓學生用英語發言、討論時，低下頭的學生一大片。強制點名發言，學生磕磕巴巴，畏畏縮縮，缺乏自信。

(4)表明自己的心情：表明自己遺憾、內疚、后悔的心情。

(5)陳述自己的行為：用「～ことをおわびします(我對～表示深深的歉意)」，或者雙手跪地說「この通りです(這是我犯的錯誤)」。

(6)表明以后改進的想法：提出實質性賠償方案的表達方式很多。但是很多時候會反復表明“我以后會注意的”來期待對方原諒自己并且今后仍然能與對方保持良好的關系。

(7)請求原諒：可以說這是日語道歉表達的核心。日語定型表達的「すみまんせん/ごめんなさい/申し訳ございせん」就屬于這種策略。當然日本人大多時候是伴有低頭鞠躬這種非語言行為來使用的。

2.道歉表達的影響因素

Brown&Levinsion(以下簡稱為B&L)指出，侵害對方面子行為的負荷(FTA)構成因素有D(親疏關系)、P(上下關系)及R(事件性質)，而且其程度可以用Wx=D(S,h)+P(s,h)+Rx來表示[5]76。滝浦也指出，如果只把P、D、R這3個變項的其中一個變動，固定其他兩個變量考慮的話，就能明白這個公式的意義[6]153。

道歉行為就是說話人對被侵害人(聽話人)面子行為(FTA)的補償。根據面子侵害度大小的不同，道歉表達所使用的策略也不同。在實際的道歉表達行為中，道歉者會組合使用1中的道歉策略以求得到對方的諒解，緩解雙方的關系。影響道歉表達的因素如下：

(1)事件的性質：根據帶給對方損害的不同，有效的道歉表達方式也不同，也稱為“事件的大小”。在筆者進行的調查中，按照事件由輕到重的順序設定了三個事件，“踩了對方的腳”“把飲料灑到對方的衣服上”“把對方重要的東西丟了”，結果發現事件性質不同，其道歉表達的策略也發生很大的變化。另外，在日語的談話中，不僅要考慮實質性的損害，也要顧及到對方精神方面的損害。但是，在商務場合，會優先考慮實質性的損害。

(3)上下關系：日本社會的上下關系沒有中國那么嚴格。筆者在調查中，在上下關系中設置了上司/部下兩個對象。結果發現，中國的上下關系的差別非常明確，道歉策略的選擇上下迥然不同。而日本上下關系的差別不明確，不管是對上司還是部下，道歉策略的選擇相差不大，只是用簡體形和敬體形來進行區分。[3-4]

三、改善日語教育現存問題的對策

鑒于以上日語教材中對道歉表達導入存在的問題，結合日語道歉表達的基本策略和影響因素，筆者對道歉表達的教材編制和教授方法提出以下對策：

1.正確理解日語道歉定型表達的區別

日語道歉表達除了「すみまんせん/ごめんなさい/申し訳ございせん」之外，還有「失禮」「わるい」。雖說都是定型表達，可是日本人在實際使用時卻根據對象的不同而區分使用。在筆者的調查中，在事件嚴重、對方是陌生人或者上司的時候，日本人「申し訳ない」組的使用率是最高的，其次是「すまない」組。相反，對方是朋友或者家人的時候，「ごめん」組的使用率是最高的。其次，男性還有少數用「失禮」「わるい」的。[3]由此可見，日語道歉定型表達的禮貌程度由高到低的順序為「申し訳ない」→「すまない」→「ごめん」→其他類型。在日語教育中，日語學習者就可以根據場面和對象來正確使用道歉表達形式。

2.準確把握日本文化對道歉表達的影響

日本文化中，道歉時不管對方是親疏還是上下，都盡量不要解釋太多，因為日本人認為，自己犯下錯誤時，解釋的過多會被認為是辯解，為自己開脫責任，會使對方誤解而破壞人際關系。所以在漢語中道歉時使用較頻繁的“我不是故意的”在日語中很少使用。日本人在自己的行為給對方帶來損失時，首先表明道歉之意，然后陳述發生的事實，等待對方的反應后，再表明后悔的心情，提出賠償等等。

3.及時導入待遇表現

“待遇表現”這一概念對日語學習者來說還比較陌生，但是在日語語用論領域已經被廣泛提及。廣辭苑第五版對待遇表達的定義是“說話人對話題人物尊敬、親疏、蔑視等態度在語言中的表現”。在日本，“內外有別”的意識從小就被灌輸，日本人在不同場合面對不同人，都會以極強的內外意識來處理彼此的關系。說話時要搞清楚對方是“內”還是“外”，有時甚至會涉及到話題人物即第三者的關系。如果對方是“內”，在心里上就會有一種親近感，語言表達上也會選擇簡體語。如果對方是“外”，則在心里上保持一定的距離，語言表達上會選擇使用敬語。因此，要在初級階段導入待遇表現的概念和使用原則，讓學生把待遇表現和道歉表達結合起來才不致于在道歉時失禮，影響人際關系。

四、結語

綜上所述，國內日語教育中，對道歉表達的場面、基本策略幾乎沒有涉及。涉及到的只是道歉表達的固定形式，而且在初級已經導入了這一內容。但是，如前面所述，比如「すみません」的除了道歉以外的用法，像引起注意、柔和語氣等就沒有在日語教育中特別提出。這樣即使到了中級，除了語義知識之外，學習者什么也沒有掌握。

但是，在社會生活中，為了達到道歉、請求等行為目的，必須掌握實用性的日語。所以日語教育者必須重新認識傳達行為的目的和手段的區別，而不是學習者只要說出沒有語法錯誤的外語就行了。因此，為了使日語學習者真正掌握道歉表達，必須擯棄舊的偏重語言形式的教授方法，整理學習內容，重新編制教材，制定有效的教授法，這也是日語教育的一個重要課題。

[1] [日]熊取谷哲夫.発話行為対照研究のための総合的アプローチ―日英語の「詫び」を例に―[J].日本語教育,1993,(79):26-40.

[2] 周平，陳小平. 新編日語 [M].修訂版.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

[3] 張群.道歉表達的中日對比研究——以定型表達的使用為中心[J].渭南師范學院院報,2012,(8):52-54.

[4] 張群.道歉表達的中日對比研究——從非定向表達看親疏關系[J].渭南師范學院院報,2013,(8):41-45.

[5] Brown P.，S.Levinson. 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6] [日]滝浦真人.日本の敬語論―ポライトネス理論からの再検討[M].東京:大修館書店,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