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志剛
(江蘇建筑職業技術學院 建筑設計與裝飾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自20世紀初,“威斯康星思想”發展了高等教育的第三種功能——高校服務地方經濟建設以來,高等教育和地方經濟的輔成關系已被世人熟知并關注。美國的“硅谷”和北京的“中關村”現象就是例證。近年來,隨著國內產業經濟的升級轉型,高等教育類型之一-高等職業教育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越來越突出。今年6月,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明確指出:“要促進經濟提質增效升級,滿足人民群眾生產生活多樣化的需求,必須要把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擺在更加突出的戰略位置”[1]。誠然,現代職業教育面向生產、建設、服務一線,50%以上的職業院校根植于地級城市以下區域,受地域社會經濟發展狀況的界定,同時服務于區域經濟、文化、技術的發展提升。因此,職業教育、職業院校和地方的“依存度”越來越受學校和地方政府的重視。那么,高職院校在現實的發展狀態下,如何結合自身歷史積淀和專業特色,在高校普遍性功能中展現職業教育校地合作的特殊性,是高職院校的價值追求和社會擔當,也是職業教育發展“地源動力”。
與比較傳統的學術型高等教育相比,職業教育和地方區域在專業與產業對接、生源與區域人口素質提升、就業保障與傳統觀念改變等方面有著較高的“粘度”。一是突出實用,致力地方經濟發展。職業院校以“上的去,用得著,留得住”務實培養態度,瞄準行業企業需求,致力于學生實用、適用、夠用職業技術技能的培養。以江蘇為例,江蘇建筑職業技術學院培養的建筑設計、施工、裝飾、設備、管理一線的人才遍布江蘇各級各類建筑企業,力助實現江蘇從建筑大省向建筑強省的跨越。南京鐵道職業技術學院培養的復合型的高鐵技術技能人才,助推上海局率先實現鐵路現代化,也為長三角其他城市地鐵公司培養大量人才,成就了世界鐵路看中國,中國鐵路看華東的美譽[2]。二是就地取才,提升區域人口素質。2014年各級、各地政府工作報告都把改善經濟結構,企業轉型升級,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放在突出重要位置。然而,扶貧先扶人,興農先興智,產業的發展,民生的改善關鍵在勞動人口的素質。據麥可思調查,2011屆高職學校畢業生中,88.1%是家庭第一代大學生,并且連續三屆穩定在這一比例。據此推算,近10年高等職業教育為全國2000萬家庭實現了高等教育學歷“零”的突破,實現了教育代際向上流動[3]。因此,職業教育是面向農村家庭,培養技術技能人才,承載地方涉農人口代際上移和改善民生之本的主要力量。三是多元就業,改變教育傳統觀念。隨著職業教育的發展和教育大眾化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農村娃”跳出農門,就讀職業院校,學得一技之長,成為家庭的“經濟支柱”,極大改變了家庭的經濟狀況,也改變了傳統農村家庭的“官本位”教育觀念。經過職業院校校園文化洗禮的學生,在社會上中表現出來“上高職,能成才”的滿意度,“成才不忘母校”的感恩心,以及“我為母校代言”的成就感,也深深地觸動傳統“學而優則仕”的就業神經,也改變了人們對職業教育“教育末端基因”有色看法,漸漸樹立了“崇一技之長”職業氛圍。
職業教育和地方區域有著源于職業教育產生基因的天然“粘合度”,但職業院校與地方區域的校地合作并不是順其自然的“水到渠成”。職業教育校地合作困難重重,霧區頗多。一是職業院校與地方政府、企業合作理念上存在“霧區”,無論是校方還是地方提到合作就想到“高大上”。在合作定位上,高職院校更愿意與發達地區的行業內知名企業合作。一來是被學生“去大城市、到大企業”的就業取向綁架,這樣的合作才能吸引學生,也能給學生提供更好的發展空間;二來源于職業院校“功利化”合作目的,拋開學生的偏好因素,學校開展合作,所圖就是引入“競爭性資源”。學校把合作對象當成“搖錢樹”,因為它能為學校提供辦學的市場敏銳度、物質化的“人、財、設備”的支持。更因為這樣的合作能“亮化”學校品牌,凸顯辦學成就。至于面向基層,服務貧困地區,服務低端產業,扶持低級別企業則成了無人問津的口號。至于地方,從政府到企業,對于職業教育向來是“高看”一眼,提起職業教育什么都好,說到上學,如果是自家孩子怎么也不讓去,談到合作好像985、211院校更權威,那才是擦亮“政績”的漂亮抹布。基于這樣的合作理念,才出現近年來高職院校在校地合作、校企合作中“剃頭擔子,一頭熱”怪象,才出現“院校到處跑,地方領導把頭撓”需求“錯位”,才導致地方忽略了職業院校這個人才、技術的“聚寶盆”。
校地合作對于是職業院校和地方來說,無論采用什么合作模式,合作過程如何,合作終極目的都是基于滿足自身發展的需求。職業教育發展的當前最大的問題是人才培養的成果和企業需求規格不匹配,根源在于學校缺乏全真的實踐性教學場所,教師缺乏能滿足企業需求的實踐性教學能力。地方產業經濟發展是改善民生的根本,而經濟發展的關鍵一是人才,二是技術,而高校恰是人才集聚的場所,也是技術研發的孵化基地。鑒于校地雙方的需求,筆者以為,校地雙方都要走出原有的合作“霧區”,在戰略上實施“學校與政府對接,專業與企業對接,師生與農村家庭對接”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的對接,開發“政府,學校,企業,學生”四方主體的內在驅動,開展“低、小、微”合作。
在“三對接”方面,首先是學校與政府的對接,政府是地方產業經濟的“頂層設計”來源,也是改善民生的主要責任主體,對于區域經濟的發展需求、結構調整、轉型升級有著宏觀的掌控性,甚至戰略前瞻性。學校只有了解政府前瞻性的規劃,才能整合全校的資源,有的放矢地推動科技研究與企業技術瓶頸對接、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對接、課程內容與職業標準對接、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對接[1],職業教育才能接地氣,扎根區域經濟。其次是專業和企業的對接,企業的市場敏銳性決定企業緊隨行業技術前沿,院校要提升專業教師的實踐性教學能力以及科技研發的針對性,企業學習、實踐是必由之路。同時也只有企業能夠大量接收學生實習,能為學生提供全真實踐環境,才能保證學校人才培養規格不落伍,不脫節。三是師生和農村家庭對接,據全國婦聯2013年發布的《我國農村留守兒童、城鄉流動兒童狀況研究報告》顯示,全國農村留守兒童多達6102.55萬人,占農村兒童的37.7%,占全國兒童的21.88%[4]。由于青春期教育的缺位、不當,很多留守兒童成為社會不穩定因素。開展師生與農村家庭對接,一來為留守兒童送去關愛和溫暖,幫他們樹立“上大學、學知識、成良才”的夢想,傳播社會正能量。二來通過這種“惠民、啟智”實踐活動,讓當代大學師生更好地了解社會,接觸社會,進而提升師生社會責任感。
在四方主體驅動方面,政府當前的一項重要任務是拓展居民增收和就業創業渠道,解決農民、企業職工、中低收入者和困難家庭等重點群體的民生問題。政府,尤其是基層政府,在以GDP為主的工作思路中更看重的是立竿見影的經濟效益,看不到校地合作長遠利益,因此主導、參與校地合作的主觀愿望并不強烈。只有政府認識到職業教育的重要性,看到校地合作的“合作建設、合作發展、合作共贏”的前景,才能從政策上進行引導,從制度上進行激勵和保障,校地合作才能順利開展,這點在德國、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職業教育發展史上已得到驗證,因此政府驅動必不可少。其次,對于職業院校而言,職業教育雖然目前有著良好的發展勢頭,占據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但職業教育還存在社會認同度不高,人才培養針對性不高,技術服務能力不足等問題。再者,在當前財政撥款薪酬體系下,學校教師“旱澇保收”的自足心理讓他們參與校地合作的動力不足。因此,職業院校只有提升合作內在驅動,把校地合作放到影響學校存亡的戰略高度,整合學校資源,發揮師生智慧,扎根基層,服務區域行業,通過畢業生的高質量就業和師生的實用技術服務來贏得社會的認可。再次,在校地合作中,校企合作是關鍵,企業參與合作的動力直接決定校地合作的成效和深度,甚至對學校育人針對性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對于企業來說,要提升參與校地合作的驅動力,就要充分認識人才和技術是企業競爭獲勝的核心要素。因此,企業在自身人才隊伍建設和技術研發方向要有長期的發展規劃,在與學校的合作中,對即時性投入和產出的回報不做苛求。最后,校地合作中,學生大多被視為學校的附屬,一般都不作為主體來對待,但校地合作要落地生根,開花結果,還要看學生能否轉化為企業適用人才。此外,學生對于校地合作的認識存在高度上的不足,他們對于企業的獎助學金趨之若鶩,但對于企業提供的實習、實踐機會卻熱情不高。因此,端正學生參與校地合作的動機,樹立在實踐中成長和終身學習理念是增強學生內在驅動的關鍵。
在“低、小、微”合作方面。學校和地方必須要有務實的態度,從目前職業院校品牌特色出發,從師生的實際服務能力出發,與基層政府、低端產業、低級別企業聯手,從局部、從小項目開始,能幫助企業技術上管理上有“微小”的進步和提升。如果職業院校能堅持“學校科研針對企業技術需求、研究成果應用于一線生產、科研成效由生產工人評價”的科研理念,筆者相信,不管項目多小,級別多低,成效多么微不足道,只要堅持就一定能做大、做強、做精。如果職業院校可與地方政府合作,開發“培訓菜單”,對農村適齡勞動人口開展職業培訓,幫助他們取得一技之長,不管規模多小,獲利多低,影響多微,只要堅持就能“培養一批能人、帶動一方百姓、搞活一片經濟”[5],就會得到社會的認可,就能成為地方民生改變的“動力引擎”。
職業教育根植于地方,和地方有著天然的高“粘度”,職業院校與地方開展合作,服務地方產業經濟發展既是職業教育的重要職能又是時代賦予職業教育的使命。在當前制度不夠完善,地方合作積極性不高的形勢下,增強育人的針對性和提升社會服務能力是職業教育發展的核心任務。要實現這個任務需要走出校地合作的“霧區”,探索校地合作的路徑,開展“低小微”合作。
[1] 國務院辦公廳.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 [S].國發[2005]35號.
[2] 張晨.地校合作共贏:評價高職院校辦學質量的重要指標[J].職教論壇,2013(25):25-28.
[3] 何根海.校地合作實現地方高校跨越發展[J].中國高等教育,2011(21):41-42.
[4] 馬樹超.高職教育:為區域協調發展奠定基礎的十年[J].中國高等教育,2012(18):12-16.
[5] 程龍.“石柱模式”:探索校地合作共贏之路[J].中國高校科技,2014(1):5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