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丹
(河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河南 新鄉453002)
新時期以來,對北方文學①本文所說的“北方文學”是地域性文學概念,相對于“南方文學”而言,泛指西北、華北、東北地區的文學,在概念的內涵和外延上具有寬泛性和開放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歷史研究、文化研究和個案研究三個維度上。歷史研究是指將北方文學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一般意義上的地域文學進行研究,梳理北方文學生成、發展和演變的歷史脈絡,還原北方文學的歷史現場,在整體上建構北方文學發展鏈條,主要遵循的是線性時間演進和中國現代歷史、社會的發展變遷來闡釋北方文學;文化研究是指將北方文學作為具有地域文化特性的文學類型進行研究,在文化空間上探尋北方文學創作與北方地域文化之間的內在關聯,探析北方文學創作中的地域文化成規,以及因此而形成獨特的文體形態、文學風格、審美意義和內在價值,展現北方文學與其他地域性文學的差異;個案研究是指對北方文學內部不同時期和階段的個體作家寫作進行研究,以確認其在現代文學史上的獨特價值和歷史意義。
如果要想突破北方文學研究現有狀態和格局,重新為北方文學研究尋找新路徑和拓展新空間,重新確立一個新的理論構架和研究視域,那么,以“地方性知識”[1]為理論背景,以北方的“地方性生活”為研究核心,以北方文學的“地方性寫作”意義為研究指向,對北方文學進行文化敘事研究,北方文學研究將呈現出另一番圖景。要擺脫以往對北方文學文化敘事顯性層面的研究,對北方文學的文化敘事研究不能停留在對北方文學中所展現出來的北方地域性的自然地理風貌、生活習性、宗教信仰、民風民俗等地域性文化因素方面的簡單描摹,將北方文學的文本作為北方地域民俗文化的文學注腳和轉述。應將研究指向北方文學文化敘事的內部空間和隱性層面,將研究視域集中到北方文學所描述的“地方性生活”的話語機制,“地方性知識”的深度闡釋和“地方性文學”的去全球化研究三個方面。本文以北京文學為例,具體闡釋這種文化敘事研究的整體與細節。
如果以北京文學為例,“地方性生活”是指從北京地域文化內部滋生出來,未經歷過現代理性重新建構的,在時間上具有共時性和延續性,在空間上具有地域封閉性和穩定性,與北京地方性的宗教意識、精神信仰、風俗習性、日常慣例、社會風貌等相關聯,并成為北京地域文化積淀物的一種生活樣態,始終保持著將這種地方性的獨特生活演化為一種常態的欲望,同時謀求進入到群體的精神世界,成為支配群體日常行為的精神原動力和衡量社會的價值準則,以此來確保這種獨特的“地方性生活”生長在時間之上而保持不變。如果我們從這種“地方性生活”視域來重新認知、理解和闡釋文學,文學在某種程度上“是奠基在地方知識的基礎上”的,它是“敘事形態的地方知識、地方生活”[2]38。以此作為邏輯推演,北京文學在一定意義上是建立在北京“地方生活”、“地方知識”基礎上的,是北京“地方性生活”、“地方性知識”的文學表征和敘事形態。因此,“地方性生活”就成為我們進入到北京文學的一個入口和切入點。從北京文學中的“地方性生活”的顯性層面,我們可以探尋到北京社會歷史變遷和歷史文化積淀,展現北京社會獨特的生活方式、民風民俗、習得習性等“地方性生活”。但我們要將研究的核心集中到“地方性生活”的隱性層面上,將某一特定的“地方性生活”之所以在文學中得以存在和呈現的社會語境、時代背景、文化趨向等隱藏在背后的因素提取出來進行考量。因為,某一“地方性生活”在文學中生成,并不僅僅是一種“地方性生活”的表象展覽,而是與具體的文本情景、歷史語境、時代精神走向,以及作家的敘事策略和文學觀念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也就是“地方性生活”的話語機制,“是什么東西將這些話語在形成之前就系統化了,并將其之后不斷的轉化為新的話語,而且具有其他變形的可能?!保?]
具體而言,我們可以將北京文學中的“地方性生活”看作是一個場域,它呈現了國家意識形態話語和民族整體的存在圖景與北京民間話語和北京地域文化圖景之間的關聯以及它們的大小背景,并且在二者之間的關系處理上隱含了作家的某種自我闡釋和解讀。因此,構成一個相互牽扯、彼此纏繞的復雜事件體系。也就是說,我們把北京文學中的“地方性生活”作為一個歷史命題、一個歷史事件和一套話語表達機制來看待,探討在不同的時代背景和歷史語境下,在何種權力互動下,北京的哪些“地方性生活”被編織到文本之中,呈現出何種狀態。例如,在20世紀30年代京派文學中經常描寫的“混混”形象及其生活場景就是一個典型的話語事件。“混混”在北京歷史上有著清晰的發展流脈,從西漢至清朝,北京作為中國的“帝都”,有著強烈的吸附力,人口流動十分頻繁,官宦、商賈、軍士、學人、僧侶無不匯集于北京,在頻繁的人口流動中,一些脫離當時社會秩序,喪失或主動放棄職業,以暴力、欺騙、陷害等非正常手段謀取利益的人群逐漸增加,他們通常以懶漢、閑人、地痞、無賴、流氓等身份出現,并演化為一個社會群體。同時,民國時期發生了向北京進行移民的潮流,一些移民為了躲避關外嚴酷的生存環境而遷徙到北京,尤其隨著日俄戰爭的爆發、直奉軍閥混戰和日軍侵占北京,“混混”更成為北京社會的一種普遍現象,直至生成為一種特殊群體的生活方式,成為北京特有的“地方性生活”和文化現象。“混混”在北京歷史長期存在和發展演化過程中建構了獨特的文化認同體系,在行為方式、組織結構、宗教信仰、心性習得、語言成規、生活樣態等方面保持著高度的同一性和絕對的認同感,并與“混混”群體世界之外的文化空間保持著差異性。更為關鍵的是,“混混”獨特的文化體系對北京社會的社會秩序、人的存在方式、個體的精神走向和大眾的價值倫理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成為塑造北京社會和北京人的文化原點之一。從20世紀30年代京派小說中的“混混”形象,到20世紀80年代尋根文學中的“胡同串”形象,再到20世紀90年代個體寫作中的“痞子”形象,北京文學始終對這類人群保持著高度關注。作家對“混混”形象的塑造和闡釋不僅僅是對這類人群的文學再現,而是承載了豐富的話語機制。首先,是國家意識形態重新建構現代民族國家的民族意識,把北京人獨特的生活經驗、情感體驗和精神指向呈現出來?!盎旎臁痹跁r間上經歷了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階段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生態環境都與“混混”發生直接關聯。新時期初期由“亂”到“治”的政治轉向,20世紀80年代“現代性”的文化轉型,20世紀90年代市場化的經濟變革,新世紀世俗化的社會轉軌,都直接體現在“混混”形象上;其次,啟蒙話語通過對“混混”自由主義精神和強悍生命意識的張揚,批判民族主體的頹廢和衰敗,以及北京文化本身存在的消極因素;再次,地方話語通過對“混混”日常生活習性、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的描寫展現了北京文化的獨特性,在北京文學中,“混混”形象是關于個體如何重建自我人生的歷史,為了占有社會財富、獲取政治機會、擁有社會地位,他們一直在試圖掙脫國家、社會和歷史的限制,并在此過程中呈現出對人生、社會、命運的獨特感受和非常態的成長軌跡。
如果我們將視域集中到北京文學,那么“地方性知識”是指與北京文化相關涉的事物、人、行為和情感,包括由此而整合成的一些常規性、地方性的常識、概念、意象,以及如何來認知這些常識、概念和意象的組織原則。例如,與北京文化相關的古都、中心、大、奢、禮、首善等概念和意象。這些概念、常識和意象構成北京文化的知識譜系或者具體知識形態和特別的知識觀[2]39,它常常和北京地域性的生活方式、宗教信仰、習性習俗相結合,并在時間的積淀中,將自己變成文化成規和集體無意識,進而影響人們的生活和觀念,成為北京人行為模式背后的主導性的“信念”、“知識庫”和“技能”,最終形成一種文化體系和文化地圖,并濃縮為一系列文化符號,這些符號有地理風貌、服飾、語言、習俗、宗教儀式、空間單位等等。文學世界中的人物、社會和事件通過這些被賦予了特定文化意義的符號進行交流,并作為一種文化載體相互結合形成意義體系,表達自身的價值和意義,展現出獨特的世界觀、價值觀和精神趨向。尤其是在關涉到北京城市的建筑、起居、生活、結構、布局上體現得十分明顯。例如,在北京文學中,經常出現對“四合院”這一北京獨特建筑形式的描寫,對“四合院”的建筑形式、結構布局、風格細節,以及居住在其中的人們的日常生活常態進行詳盡的描寫。但以往對“四合院”的闡釋,大多集中在北京獨特的民風民俗上,如果我們把“四合院”作為北京文化的一個基點和獨特的觀察點,甚至可以說是制高點,作為北京人具有普遍性質的心理機制和精神指向,作為北京文化所特有的屬于意識形態范疇的“社會情感”和“社會心理”來進行深度闡釋,注重研究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這一符號的展示方式,這種建筑形式在協調個體精神變化和迎合社會環境變遷,以及構建個體認知體系所展現出來的象征意義等方面,那么“四合院”就會呈現出另一種本相和真相。具體而言,在對“四合院”的一整套異常復雜和極為繁瑣的規則進行敘述的同時,更為關鍵的是從審美視角對“四合院”進行審美認同,把“四合院”作為北京人在日常生活中的一種審美體現、精神指向和文化精神,正如劉心武所言“現在我們走進了鐘鼓樓附近的這個四合院,我們實際上就是面對著20世紀80年代初北京市民社會的特定文化景觀?!保?]
北京作家劉心武在小說《鐘鼓樓》中用了很長的篇幅對“四合院”進行了詳盡的描寫:
我們已經邁入其中的這個四合院不僅方位最為典型,其格局、布置也堪稱楷模。如果說整個院落是一個正方形或準正方形……從街面到院門,一般都設置三至五級的石階,石階終端是有著尺把高厚門檻的大門,雙開厚木門的密合度極高,想透過門縫窺視里面,幾乎是不可能的。
……
一般說來,四合院是沒有貴族身份的中層官吏、內務府當差的頭面人物、商人、士紳、業主、名流,以及從平民中涌現的暴發戶和從貴族社會中離析出來的破落戶這類人物居住的地方。
從劉心武的描述中我們發現:(1)“四合院”在敘事時間上呈現出完全的封閉性,發生在其中的事件沒有明確的公元紀年作為事件的時間標志,只有一個大概的時間背景,這種敘事時間的設置使事件失去了明確的時間對應,切斷了與歷史因果聯系。但在喪失時間感和歷史感的同時獲取的是一種生活感,這種地方性的建筑形式在文本中演化為一種具有普遍認同基礎的超穩定性的、自主性的現實生活。低微卑賤、窮苦殘忍、隨意偶然、雜亂無序的生活在“四合院”中的重復上演中,獲得了面向未來的生命跨度和延綿空間,生活不再是周期性的循環和重復,而是在“四合院”的起搏下重新找回了推進個體存在的歷史效能和理由;(2)呈現了在戲劇場景下,“四合院”中的北京人以一種怎樣的心理參與到現實生活中的精神,人們對“四合院”的感知、體驗和認同,以及由此在精神世界中所激起的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愉悅感、幸福感和自由感,彌補了外在生活世界與內在心理世界之間的差距和裂隙,掙脫了現實世界對人存在的束縛。北京人的生活并不是像一個流程一樣被安排,而更像是在意義與虛無之間的來回波動,以及發生某種有意義的事件與無意義事件有節奏地變換的過程。也就是說,“四合院”是北京人社會生活流程中的一個常態,是為抵制的生活現實予以最強有力的表現。如果沒有“四合院”這種獨特的建筑形式,那么,便無法全面、深刻地認識北京人的封閉與沉靜、惰性與優雅、消極與開拓等等相互對立的性格;(3)“四合院”與功利的物質主義之間沒有全然的聯系,擺脫了實際的或期待的物質衡量尺度,而是被賦予了強烈的道德意義的象征。在被傳統文化所掌控的北京社會中,“四合院”是一種尊嚴和地位的象征。雖然個體的社會等級秩序并沒因為“四合院”而出現顛覆性的改變,所獲得的也只是瞬間上升的虛偽假象,但個體是以“四合院”為媒介間接性的、隱喻式的重新塑造了一個道德化的自我形象,雖然這種道德化形象具有顯著的非理性因素,但對于仍舊被禁錮在傳統道德范疇內的北京人而言卻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由于給生命以意義是人類存在的主要目的和首要條件,因而對意義的獲得比補償經濟代價更為重要。”[5]
“地方性寫作”是隨著全球化成為一種普泛性趨向而凸顯出來的。隨著后工業社會的逐漸推演,西方文化不斷地侵入到其他文化體系內部,以文化霸權的思維方式對“他者”文化進行“東方主義”式的重新塑造和殖民化篡改。文化的多樣性和多元化正逐步走向趨同和統一。因此,為了規避后工業時代全球化進程中的這種缺陷,我們要重新考量“地方性寫作”的重要意義,“地方為人們提供了一個系物樁,拴住的是這個地區的人與時間連續體之間的共有的經歷。隨著時間的堆積,空間成了地區,它們有著過去和將來,把人們捆在它的周圍。”[6]因此,“地方性寫作”的意義主要是指北京文學在對北京地方性知識的敘述,以及在全球化歷史語境中對中國當代文學所起到的范式作用。
地方性知識對北京文學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和意義,在作家的心理經驗、知識結構和思想根源上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老舍、劉心武、鄧友梅等作家都深刻地體會到北京地方性知識對自己文學創作所起到的作用,這些地方性知識化約為一種生命經驗、意識形態和童年記憶潛沉在作家的精神空間中,并在外界的誘導和刺激下成為文學創作的內在動力。例如,老舍對老北京城的詩性描寫與北京的自然風貌在其童年記憶中留下的深刻影響相關;劉心武對北京普通市民的塑造,與其對北京市民日常生活有著極為熟悉的體驗有著內在的關聯,成為他文本的精神指向;鄧友梅對北京民俗文化的迷戀,王朔對北京“混混”的精神認同等等都與北京文化的地方性知識有著或顯或隱的關聯。他們對地方性寫作有著自己獨特的體驗和理解,而且對于地方性寫作的理解并非是建構在先驗文化存在論基礎上的,而是在具體歷史情境、時代語境和現實生活中鋪展的。也就是說,北京文學的地方性寫作是存在于某種理解境遇之中,作為生活在北京文化體系內部中的創作主體,將對北京地方性知識的闡釋、融匯和灌注到文本中,是對自我文化的闡釋和解讀。而這種在文本釋意過程中涵納了大量繁復、相互疊加、雜亂無序的地方性知識和信息。因此,作家首先就要面對地方性知識本身,在充滿陌生、變動和跳躍的地方性文化中尋找具有典范性的文化符號和表征,然后去把握、翻譯和闡釋它們。更為重要的是要將自己的理解滲入到具體的社會事件、個體行為和道德制度中對其進行闡釋,對地方性知識的書寫和解讀不僅要直面地方文化本身,還要在創造性的重新闡釋過程中觸摸到地方文化的內核,以及進一步凸顯地方文化在特定歷史語境中的意義。
但我們強調“地方性寫作”的去全球化意義的最終目的在于對全球化語境中中國文學位置的重新安放,改變西方世界對中國文學的“東方主義”式的窺探和排擠,而不是將中國文學封閉和沉溺在自我想象的文化圈內,拒絕與世界文學進行交流與對話,或者以一種優勢文化的姿態和抗拒批評的心態去對抗西方文學。因此,“地方性寫作”應該以“地方性知識”為寫作背景,以“地方性生活”為核心內容,在時間、文化、敘述三個方面謀求重新進入世界文學的資本。
具體而言,“時間”是指“地方性寫作”實際上包含“時間”和“意義”兩個層面的內容,意義層面指向“地方性寫作”的內部,注重“地方性寫作”的本土文化因素,而時間層面指向“地方性寫作”的外部,注重“地方性寫作”的世界性因素。因為,“時間”相對于“意義”而言,具有十分顯著的多元性、中立性、獨立性特質。時間的多元性和包容性可以將世界文學的一切信息涵納在“地方性寫作”中,以此來塑造“地方性寫作”的多樣性和豐富性。因為,無論是西方文學還是中國本土文學在“意義”層面上存在明顯的差異性,但在“時間”層面上卻共同處于線性時間鏈條上。因而,一些在“意義”層面上與中國本土文化觀念相沖突的文學都可以被“地方性寫作”所接納;時間的中立性可以排除政治意識形態的喚詢,淡化“地方性寫作”的政治傾向性、思想皈依性和評價的主觀性,從而使“地方性文學”能夠回歸到文學本身,而不是一種政治話語的文學表述;時間的獨立性可以使一些個性的思想得到凸顯,真正做到“地方性寫作”與“人”的對照和互通,為“地方性寫作”的完整性和個性化提供了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
“文化”是指“地方性寫作”在本質上是中國本土文化的表征之一和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本土文化對“地方性寫作”起到重要作用。因此,“地方性寫作”應該重點呈現中國本土文化的優秀因子,而不是為了滿足西方社會的獵奇心理,將中國文化中的劣根性進行無限地放大。如果想要實現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的有效對話,“地方性寫作”一方面要保持中國本土文化與中國文學之間的“互文”,另一方面,“地方性寫作”要突出中國本土文化因素的觀念變革、內涵延伸、對象拓展等微觀細節與世界文化的對接,以此來豐富“地方性寫作”的內容和內涵。
“敘述”是指“地方性知識”和“地方性生活”具有顯著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地方性寫作”對這種復雜性和多樣性的有效講述就形成了“地方性寫作”的一套完整的敘述規則。但“地方性寫作”的敘述規則應該具有世界性,“地方性寫作”要不斷地在世界文學的敘述規則、美學方法和閱讀經驗中尋求突破自身敘述的路徑,并且隨著社會文化轉型而不斷地衍生和擴展,以此形成“地方性寫作”敘述的特定性、情境性、具體性、時代性和世界性?!叭祟愃枷氲姆e累不單單是思想重復的過程,更有賴于思想的創新,通過創新提升民族思想的質量,增加人類思想的容量,為學術研究開拓新的視野。如果長期的研究都在重復前人的思想和已有的成果,其結果不僅僅是造成時間的浪費,更重要的是造成思想的停滯。”[7]“地方性寫作”在中國文學中已經形成一種特定的文學類型,但如果想要變得更為豐盈,仍然需要不斷地拓展和突破自身的拘囿。
[1] [美]克利福德·格爾茲.地方性知識——闡釋人類學論文集[M].王海龍,張家瑄,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0:3.
[2] 葛紅兵,高霞.小說:作為敘事形態的“地方生活”——中國小說類型理論中的“生活論”問題[J].文藝爭鳴,2010(7).
[3] [法]米歇爾·???知識考古學[M].謝強,馬月,譯.北京:生活·新知·讀書三聯書店,1998:137.
[4] 劉心武.鐘鼓樓[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5.
[5] [美]格爾茲.文化的解釋[M].韓莉,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433.
[6] [美]邁克·克朗.文化地理學[M].楊淑華,等,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138.
[7] 張福貴.魯迅研究的三種范式與當下的價值選擇[J].中國社會科學,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