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島問題”之歷史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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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大學 中國東北史研究中心,遼寧 大連 116622)
目前,東北亞地區由于日本政界一些右翼勢力否定和歪曲歷史事實,對周邊鄰國不斷地制造領土糾紛爭端,而中、日、韓三國圍繞著領土疆域問題,相互角逐,矛盾急升,直接影響和威脅到該地區的和平穩定。在此情況下,通過回顧近代中朝(韓)界務交涉當中日本帝國主義所扮演的角色,一方面是揭露和剖析日本推行侵華政策的實相和本質,并總結出歷史經驗和教訓;另一方面是借鑒界務交涉當中前人們的成敗得失,勿忘百年國恥,珍惜中華崛起。
所謂“間島”本為中國領土,卻緣何成為中日兩國間爭議的問題呢?其原因如下:“原夫間島之位置,在豆滿江之北長白山附近,而橫亙于滿洲東南之野。滿洲東南與韓國接壤之一帶土地,當清廷初起時,土著從龍,移徙入關者大半,而長白山附近以發祥重地,故復嚴封禁。于是西起邊外,東逮琿春,皆漸變為荒涼之域,其疆界有暗昧不明之勢?!盵1]康熙五十一(1712)年烏拉總管穆克登受命查邊,并立“審視碑”確定豆滿(圖們江)、鴨綠兩江為國界。從而豆滿江以北即“間島”地區定為中國領土。清朝末年朝鮮流民大量越江私墾,所墾面積達八千余響(一響約十五畝)。面對這種情況,清政府根據朝鮮國王要求,寬限一年內盡數刷還其越界墾民。但安土重遷的朝鮮墾民不愿歸還,朝鮮邊民就編造了土門、豆滿“兩江說”,并主張豆滿江北岸“間島”地區非中國土地。由此,挑起了中朝間數十年的邊界交涉。二十世紀初,日本從經營韓國并逐漸控制滿蒙的野心出發,企圖侵占延邊地區,則提出“間島領土未歸屬論”,即所謂圖們江北為“局外中立”。為了反駁日帝謬論,證明此地自古以來便是中國的領土,首先必須理清中朝兩國間邊界沿革問題。
中國朝鮮族是近代從朝鮮半島遷徒而來形成的跨境民族。19世紀中葉起,隨著朝鮮流民大量移居到吉林省東部,即今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地區,從而引發了清朝與朝鮮之間數年的界務交涉。二十世紀初,在日俄戰爭中獲勝的日本對朝鮮實施“統監統治”,并假借“保護間島韓人”為借口干涉中朝界務,以便防御俄國,達到侵占“滿蒙”的目的。為此,首任朝鮮統監伊藤博文著手策劃入侵延邊地區,利用中朝國界爭議,制造了所謂“間島問題”,即否認圖們江為中朝界河,否認圖們江源頭為石乙水。
中朝兩國是歷史悠久的鄰邦,延邊地區位于我國東北東南部,與朝鮮半島山水相連,國土毗鄰,僅—江之隔。自古以來,兩國人民交往頻繁,而且中世紀幾千年來兩國邊界幾經變動。至1627年(后金天聰元年),后金與朝鮮簽訂“江都會盟”,決定兩國以鴨綠江、圖們江為界,誓約:“兩國各守封疆,不許記仇,永世相好”。[2]以此為契機,中朝兩國邊界雛形基本定型。不僅如此,該會盟文中“兩國各守封疆”一詞,也為后來清政府解決中朝邊界爭端提供了有利的法律依據。1644年(康熙三年)清軍入關,邊外大部分滿人也隨軍入中原,導致此地人煙稀少,空曠荒涼。1677年(康熙十六年)清政府為了保護“興龍之地”,把長白山和鴨綠江、圖們江以北千余里,作定為封禁地。圖們江邊界通過中朝兩國幾百年的苦心經營,終于成為事實上的“自然邊界”,盡管兩國之間從無勘界,但雙方都承認這一既成事實,并自覺維護此界。[3]
清朝入關不久,將東北視為“祖宗肇跡興亡之所”,為此修筑“柳條邊”,設置圍場,發布禁令,禁止漢民移居,實行了長達200多年的封禁政策。與此同時,朝鮮政府也配合清政府采取了嚴厲的邊禁政策,以便防止邊民外流。清初對東北地區實行封禁時,對中朝邊界管理尤嚴,明令禁止兩國人民私自穿越國境。法律規定:“凡外國人均不可擅進口邊,違者守邊官弁皆從重治罪。而內地人潛出我交通境外者處以絞刑?!盵4]
清初,中朝兩國雖然約定“今后各遵誓約,各守封疆”,但是雙方從未進行過勘界與劃界,從而使邊界問題仍成為“懸案”??滴跛氖拍辏?710年),朝鮮平安道渭原郡李萬枝兄弟三人等越境殺人案的發生,使清政府認識到朝鮮人私越原因在于兩國邊界不明??滴跷迨荒辏?712年)2月,清烏拉總管穆克登奉旨查邊,并5月15日穆克登與朝鮮接伴使樸權等一起至長白山分水嶺立“審視碑”。定立界碑以后,兩國都采取了封江封邊政策,相互潛越者并不多見。但嘉慶朝以后,封禁令逐漸松弛,從而“朝鮮沿江邊民,從鴨綠江上游潛入我國的長白、臨江、集安一帶;潛越圖們江到我國的琿春河一帶,私墾我國邊荒”[5]。吉林將軍曾多次奉旨:“實力嚴查,認真防緝”。盛京將軍同樣按例四季派員,“出邊統巡”[6]夏秋兩季與朝鮮地方官,“公同會哨稽查”[7]但都不能根絕。咸豐十年以后,朝鮮連年災荒,如果之前朝鮮流民的犯越還是少量的,個別的,而此后則便是大規模的移民潛越,可謂朝鮮邊民冒禁犯越、跨界潛入的第一次高潮。1860年至1870年間,朝鮮災荒頻繁,生靈涂炭,餓殍載道。據記載,僅1860年(咸豐十年)8月發生的一次水災,就使朝鮮北部富寧等10邑全部淹沒。朝鮮災民為了求生,冒死違禁,大批犯越潛入鴨綠江、圖們江北岸一帶。此時,圖們江以北地區也正處于動蕩不安之中,因為中俄《北京條約》的締結,使清政府把琿春東段沿海地帶割讓沙俄,吉林延邊琿春地區一剎間就變成了地處中、朝、俄三國的交界地帶。清廷為了加強對東北邊疆的管理與開發,以便鞏固邊防,抵制沙俄侵入,決定實行移民實邊政策。
光緒七年(1881年),清廷開始在延邊地區招民開墾,全面開禁。朝鮮與我國只有一江之隔,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朝鮮災民,趁機掀起了越境狂潮。清政府為了加強邊防實力,以抵制沙俄侵邊,最初采取移入關內漢民實邊的政策。吳大澄辦防期間曾多次派人“前往山東登、萊、青各屬招募”[8]農民前來墾荒。但這一政策奏效不大,吳大澄只好改變原計劃。但是實地考察圖們江北岸時卻發現朝鮮流民“陸續渡江開墾,現查已熟之地不下二千晌。該國窮民數千賴以糊口。有朝鮮咸鏡道刺史發給執照,分段注冊”[7]。面對朝鮮“墾民”云集于江北的既成事實,清政府一方面迅速將此事咨明朝鮮國王,另一方面就該地朝鮮越境墾民處理辦法提出了兩點建議:一是“令該國王盡數招回,設法安置,重申科禁,方為正辦”。二是“或于領照納租外,令其隸我版圖,置官設兵,如屯田例”[9]。
朝鮮國王對朝鮮墾民“領照納租,入籍易服”政策表示不滿,并奏請清廷刷還朝鮮流民。朝鮮政府一方面承認“故邦愚氓,冒禁瑜犯,私自墾種”[10]的事實;另一方面,要求清政府將“所有朝鮮流民刷還本國,交付本地方官弁歸籍辦理”。[10]面對朝鮮流民“人數眾多”“安土重遷”的情況,吉林將軍銘安表明“若即時驅逐出境,誠恐該國地方官無從安插,轉至流離失所”,“韓民越墾多年,廬墓相望,一旦盡令刷還,數千人失業無依”[11]。于是清政府主動將“刷還”時間寬限一年。然而一年之期已過,朝鮮非但沒有將流民刷還,反而引發了中朝界務爭端。
康熙年間,穆克登兩次查邊,其直接動因是李萬枝等越界殺人事件,使清政府認識到邊民越界原因在于兩國邊界不明。1711年(康熙五十年)6月,康熙派穆克登以審理案件為名,秘密進行第一次查邊行動。康熙上諭記載:“鴨綠江之西北,屬中國地方,江之東南,屬朝鮮地方,以江為界”“但鴨綠江、土們江二江之間地方,知之不明”。因此,穆克登此行的目的就是“詳加閱視,務必將邊界查明來奏”[12]由于此次查邊是秘密進行,所以遭到了朝鮮方面的阻擾而并沒有達到預期目的。
同年八月,康熙發布詔令,命烏拉總管明年再次勘察邊界,并且照會朝鮮國王要求予以協助。1712年(康熙五十一年),穆克登第二次奉旨查邊,朝鮮命接伴使尹樸權、李善溥等陪同。探查途中穆克登沒有聽信朝鮮接伴使山川險阻的言論,一路尋找到了長白山登小白山頂,“審視鴨綠、土門兩江之源,俱發軔于分水嶺。(以兩水東西分流,故曰分水嶺)嶺之西為鴨綠江源,嶺之東為圖們江源,故于嶺上立碑”[13]“該碑高三尺有奇,寬約二尺,字體端正。”[14]碑文如下:(依劉建封所拓之碑文)
大清
烏喇總管穆克登奉
旨查邊至此審視西為鴨綠東
為土門故于分水嶺上勒石為記
康熙五十一年五月十五日
筆貼式蘇爾昌通官二哥
朝鮮軍官李義夏趙臺相
差使官許梁樸道常
通官金應憲金慶門
立碑之后,眾人沿流而下。穆克登將勘察繪制的兩份長白山水脈地圖:一份由接伴使樸權轉交與朝鮮國王,一份交與清朝皇帝。但是,朝方對于穆克登審視的圖們江源頭提出異議,認為穆克登所得水源只是大紅丹上流,而臨江遠處有一水,與紅丹水相匯合,才是長白山東流之水,是真正的豆滿江(即圖們江)。然而,穆克登不以為然,認為既然地圖已經交與皇上,如朝方對圖們江源頭有異議可以再次申請勘界。
穆克登在查看圖們江源至茂山附近約百里路段中,發現此處不見水痕,水從石縫暗流,邊界不清,可能導致兩國邊民非法越界,所以要求設柵立標。朝鮮方面代表表示既然定界碑已立,邊界既清,設立柵欄這樣的小事朝鮮一方解決即可。兩國邊界設柵立標之事相當重要,但是穆克登卻聽信朝方所言,將此事委托給了李朝政府。六月三日,穆克登等結束為期40余天的查邊行動,渡圖們江經琿春回京復命。
穆克登兩次查邊,尤其是第二次勘界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首先,確定了鴨綠江、圖們江為兩國界河,對此雙方均無異議。第二,穆克登于分水嶺上立審視碑,說明兩國對于江源地段邊界已經明確,并從圖們江源頭至茂山之間百余里路段,要求設柵立欄,阻止邊民越界,也得到了朝方代表的同意。由此可見,穆克登查邊之時,圖們江源頭邊界,雙方已經明確了。但是,穆克登勘界亦有不足之處:圖們江源頭問題,設柵立欄交與李朝政府督辦,清廷對此再沒有過問。后來,由于各種原因,此事一直被擱置,為日后朝鮮流民犯越私墾,提供了可乘之機,進而埋下了導致中朝兩國百年邊界爭議的禍根。
1881年(光緒七年),朝鮮墾民一律刷還的消息傳來,南崗(今延吉市煙集)等地的墾民紛紛上訴,并編造出混指豆滿、圖們倆江以及石碑對準為界的假證,企圖躲避刷還。同年9月,負責刷還流民的朝鮮西北經略使魚允中接到邊民偽造的呈狀,便派一些人查界,朝鮮地方官吏編造的偽詞起到了觸動朝鮮王室的作用,接而復勘邊界之聲遂起。1883年,朝鮮政府向清朝政府咨文,提議勘界。
清光緒十一年(1885)九月,中朝兩國對圖們江界河進行了第一次勘查與談判,史稱“乙酉”勘界談判。時任朝鮮安邊府使的李重夏出任朝鮮勘界使,會同清朝代表秦瑛等,對穆克登碑和圖們江、鴨綠江的發源地帶進行了勘查。此次為期兩個月的勘界談判,雙方意見嚴重分歧;第一,中方始終堅持“土門”即圖們江,亦即朝鮮之豆滿江,而朝方則稱圖們、豆滿為兩江。朝方認為今圖們江為豆滿江,而土門江為另一江。起初將延邊地區之海蘭江為土門江,后來又改為布爾哈通江,最終以松花江發源之黃花松溝子,有土岸如門,附會土門之意,認為其為土門江;第二,中方要求勘圖們江源,以江勘界,而朝方則主張勘察穆克登所立之定界碑,以碑為界。[15]對此中方認為“碑無定位,可因人為轉移”[16]要求先溯江而上找源流后查碑。但朝方堅持“不用查豆滿,查碑即可”。企圖以石碑對準為依據,把勘界目標引向松花江上,并且以此為缺口達到渾水摸魚的效果。第三,對圖們江正源問題上,中朝代表分三路探查西豆、紅土、紅丹三水。中方認為應該以紅丹水為正源,而朝方堅持己見以紅土水為正源,最終雙方不歡而散。第一次勘界談判,無疾而終。
清光緒十三年(1887年),中朝兩國第二次勘界,史稱“丁亥”勘界談判。這次勘界朝鮮政府首先承認,土門、豆滿、圖們為一江之轉音,圖們江為中朝界河。由此,便是承認圖們江以北為中國領土,圖們江以南為朝鮮領土。關于圖們江流問題,自茂山以東至鹿屯島入海,此段界河,河寬水深,界限自明,不必勘察。但是圖們江上游,即茂山以西至石乙水,紅土水合流處,這段邊界不明,需重新考證。第二次中朝勘界談判爭論的焦點是圖們江正源問題,中方代表最初堅持以紅丹水為圖們江正源,后來妥協退讓,以石乙水為界。但是,朝方代表一直堅持以紅土水為圖們江正源,要求以此為界。由于雙方各持己見,第二次勘界也以爭論未決而告終。
隨著《中俄璦琿條約》以及《中俄北京條約》的簽訂,清政府喪失了黑龍江以北和烏蘇里江以東的大片土地,東北邊疆陷入嚴重危機。為了抵制沙俄對東北邊疆的侵略,清政府加快了對朝鮮墾民歸化入籍的腳步,仍然繼續推進圖們江北岸的招墾。清政府為鼓勵朝鮮流民開發農業,大放荒地和熟地的同時,1885年(光緒十一年)劃圖們江北岸長約七百里、寬約四、五十里定為“韓民專墾區”,并且設立‘越墾局’,頒布墾荒優惠政策。清政府這一措施,給居住在圖們江南岸(朝鮮咸境道)眾多貧苦農民打開了大門,于是大批朝鮮人越過圖們江遷人專墾區。1891年(光緒十七年),將招墾局從琿春遷至局子街(今延吉市),并于1895年(光緒二十一年)在圖們江北設寧遠堡、綏遠堡、安遠堡、鎮遠堡等四堡三十九社(共5990戶)。1903年(光緒二十九年),清政府在局子街設立延吉廳,大砬子(今龍井市智信鄉明東村)設分防經略廳,正式行使行政管轄權,實行地方行政事務。
經過“乙酉”、“丁亥”兩次勘界談判,中朝雙方雖然對于圖們江為兩國界河達成共識,可是哪條水為圖們江源頭的問題上仍然存在分歧。清政府一再催促朝方進行源頭的勘界,以便明確邊界,解決爭端,但被朝鮮拒絕。甲午戰爭之后,由于清王朝的戰敗,清政府對于朝鮮的影響力、威懾力銳減。此時,宣布“獨立”的朝鮮改國號為“大韓帝國”,朝方地方官員企圖借此機會攛掇圖們江以北領土,蓄意捏造了間島事件。
1900年(光緒二十六年),沙俄侵占中國東北全境,隨之朝鮮內部親俄派便乘機大肆侵犯中朝邊境。1902年(光緒二十八年),朝鮮派李范允為“間島觀察使”(次年改稱“間島管理使”),率領“私炮隊”,非法越境,干擾朝鮮墾民。清朝地方官員對于朝方的此種侵略行為進行了有力的回擊。1904年(光緒三十年)中朝兩國地方官員:中方代表有陳作彥、胡殿甲、張兆麟,朝方代表有金命煥、崔南隆、金炳若以及鐘城郡守朱哲睿,于光霽峪(今龍井市開山屯鎮)會晤并簽訂《中韓邊界善后章程》(共12條)。其中第四條規定:中國地方官吏可以“按公法索還照例懲辦”“入籍叛民”,這就意味著朝方已承認中方擁有對“間島朝鮮人”的司法權;第八條雙方確定“古間島即光霽峪假江地,向準鐘城韓民租種,今仍循舊辦理”[16],這樣就肯定了間島為中國領土。然而該《章程》只是邊界督辦官吏間達成的權宜之計,中朝兩國政府之間并沒有簽訂具有法律效力的邊界協約,這為以后日本插手間島問題埋下了隱患。
日本經過明治維新,不僅擺脫半殖民地化危機跨入近代化進程,而且同時也走上了對外侵略之路,蓄意推行“大陸政策”。尤其是中日甲午戰爭中取勝的日本,迫使清政府承認“朝鮮為完整無缺的獨立國家”,使其擺脫與清朝之宗藩關系,以便獨占朝鮮。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11月,日本威脅朝鮮簽訂《乙巳保護條約》,并次年2月設立朝鮮統監府,從而朝鮮淪為日本的保護國。至此,日本便完全控制朝鮮,并代行其外交權。日本“大陸政策”的步驟,首先征服中國臺灣,其次征服朝鮮、征服東北和蒙古,繼而征服全中國,最后是稱霸亞洲征服全世界。當下,朝鮮已在日本掌控之中,下一步便是征服中國東北。日本覬覦中國東北已久,當完全控制朝鮮之后,便將侵略魔爪伸向于中國延邊地區,捏造了所謂“間島問題”。
“間島”一詞本中國所無,實系出自越界朝鮮人墾荒者之口。早在犯禁之時,越界朝鮮墾民稱我國光霽峪(今龍井市開山屯鎮光昭村)前圖們江中“假江”或“通江”為“墾土”或“墾島”,即“間島”乃“墾島”之音轉。[17]而“延邊”一詞則是20世紀10年代才出現的。延邊一名最早見于1913年出版的《吉林地志》“論大陸交通東南一面,復當延邊之沖”[18]。而在此之前“間島”便是延邊地區的一種“代稱”,指今天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的一部分地區,即主要包括朝鮮族集中分布的延吉、和龍、汪清、琿春等四個縣市。但其地理范圍,隨著朝鮮人越墾范圍的擴大和行政管轄范圍的變動而變化,亦俗稱“北間島”。“間島問題”的緣起,主要是1880年以后朝鮮人大規模越境開墾圖們江以北土地,以及其后朝鮮喪失國家主權和日本將侵略觸角伸向與朝鮮一江之隔的“間島”所致?!伴g島問題”一言以蔽之是有關“間島”歸屬權問題,因而也是中朝兩國間的領土邊界問題。
早在日俄戰爭前,日本就將其軍事、政治、經濟勢力以非法的手段和途徑向延邊乃至東北滲透。“間島問題”只是日本帝國主義用來混淆視聽、遮人耳目以達到公開奪取中國延邊地區的借口。日俄戰后,日本侵占東北是其大陸政策的重要一環。而“間島”則是日本通向中國東北地區的“后門”,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日本為在“間島”建立與南滿的旅大互為犄角的另一個侵略據點,進行了種種陰謀活動。1907年(光緒三十三年)日本開始介入“間島問題”,利用移居此地的朝鮮人,試圖侵蝕中國領土,將朝鮮人占大部分的“間島”作為其侵略中國東北和實行大陸政策的前哨基地。1907年,日本悍然侵入龍井村設立“統監府間島派出所”,公然干涉中國內政,并提出“間島領土未歸屬論”。從此,中日之間的矛盾和沖突與日俱增,中日兩國關于“間島案”的交涉開始。
1907年8月21日,齋藤季治郎中佐受到朝鮮統監伊藤博文的密令,率領61名軍警和朝鮮親日團體一進會成員巡警,穿入到龍井村后,于23日在漢奸程光弟的房門上掛了“統監府間島派出所”牌子,并揚言“間島所屬問題懸而未決,朝鮮政府對外關系已歸于日本政府,所以統監府官吏至間島”[1]。同日,日本駐華公使阿部守大郎致清政府外務部照會文里寫道:“為照會事,茲奉帝國政府訓開,間島為中國領土,抑為韓國領土,久未解決,該處韓民十余萬,接馬賊及無賴凌虐,仰即由統監府派員至間島保護,請速電該處華官,免生誤會為要”。[1]顯而易見,該照會是不顧事實歪曲歷史的。因為早在日俄戰爭之前,日本參謀本部編撰出版的《滿洲地志》中便記載:“滿洲南以鴨綠、圖們二江界于朝鮮”。[19]
面對日本的無禮照會,清政府作出了嚴厲批駁:“此地隸屬延吉廳,確系中國之領土,該地韓民均系從前越界私墾,不能因韓民居留之多寡指未經解決?!薄安榭粗许n邊界,向以圖們江為天然界限,本無間島名目”“來照所稱統監府派員一事,中國斷難允議”[20]與此同時,為了制止日本繼續侵略中國延邊地區,維護延邊地區的領土主權和統治權,同年秋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派郵傳部右丞陳昭常為吉林邊務督辦,練兵處監督吳祿貞為邊務幫辦赴延邊處理邊務。進駐延邊之后,于局子街設立邊務總署,并各重點地方設立了派出所。吳祿貞在徐世昌總督下面為軍事參議時,間島問題發生前后,毅然自請攜人深入延邊實地考察。他受東三省總督徐世昌之命,親身踏查長白山及中朝邊境后,撰寫出版《延吉邊務報告》。該書記述了“間島”名稱由來,“間島”的歷史地理沿革,長白山地區山水形勢,朝鮮人越墾圖們江北岸經緯,以及日本人“經營間島”的理由和政策等,用大量事實證明圖們江北岸地區屬于中國,為對日界務交涉提供了有力的憑證。當時,宋教仁的《間島問題》(1908年)充分利用日本、韓國等國外史料,同時運用語音學、現代科學等方面的知識,駁斥日本人的謬論。還有匡熙民的《延吉廳領土問題之解決》(1909年),從國際法和國際政治學的角度,分析了“間島問題”的產生,以及如何利用西方列強之間的相互牽制和矛盾關系,來維護“間島”的領土主權等方面提供策略。
同時,為了應對“統監府間島派出所”的侵略行徑,吉林邊務公署還采取了如下幾點措施:首先,揭露統監府間島派出所的非法性,安定民心。其次,查封天寶山礦。天寶山礦本是東北著名銀礦,但是地方官吏程光弟私自與日本人勾結,訂立條約。為了防止天寶山礦落入日本人之手,遂查封天寶山礦將其收回。第三,驅逐金禹龍,逮捕李義英。金禹龍是親日團體一進會的頭目,威逼朝鮮墾民將本來向清政府上交的錢糧交到日本人手中,由此清政府照會統監府將其驅逐。李義英作惡多端,逮捕法辦。以上措施有效地遏制了日本人的侵略活動。而日本一方面找不到任何有利于朝方的證據,另一方面,又受到吉林邊務公署的遏制,“統監府間島派出所”的侵略行動也受阻。還有日本急于解決東三省五案,在這種前提和背景之下,日本不得不放棄延吉廳領土主權之爭[21]。
中日兩國經過長達兩年之久的外交界務談判后,終于1909年9月4日清政府外務部尚書梁敦彥與日本駐華公使伊集院彥,在北京簽署《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即俗稱為《間島協約》。此條約的簽訂,標志著長達200多年的中朝邊界之爭和歷時兩年多的“間島問題”最終解決。由于中朝兩國自古以圖們江為界的證據充分,加之延吉廳為維護領土主權進行堅決抗擊,最后日本不得不承認中朝兩國以圖們江為界。其江源地方從定界碑至石乙水為界,承認圖們江北岸延邊地區為中國領土,同時也承認清政府對延邊朝鮮族具有裁判權。以此為籌碼,日本獲得了撫順、煙臺煤礦開采權等東三省五案的利權。
《間島協約》的簽訂可謂得失各半,首先該“協約”使得清政府擁有了對間島的領土所有權,清政府以犧牲東三省的權利來確保間島領土不失,是在當時險惡的國際背景下所采取的權宜之計。當然,該“協約”的簽訂除了在東三省五案上做的重大讓步外,中外愛國人士的支持和吳祿貞等愛國官員的據理力爭,也是不容忽視的,由此才迫使日本承認了間島為中國領土,標志著日本企圖霸占間島之陰謀也徹底破產。然而“圖們江本為中朝界河,圖們江北本為中國領土”,日本卻通過該約在“間島”開辟商埠地、開設領事館,并且在延邊獲得了領事權,導致延邊地區逐漸淪落為日本的半殖民地。這為日本利用這些據點,逐漸擴大侵略中國東北,打開了方便之門。
由于日本介入“間島問題”,是打著“保護朝鮮人”的借口,行向“間島”地方滲透、擴張之實,因此“間島朝鮮人”長期生活在中日紛爭的夾縫之中,使他們受到中國地方政府和日本帝國主義的雙重壓迫、雙重裁判,處境十分悲慘?!堕g島協約》簽訂后,清政府“保全”了對間島的領土主權,但是“間島朝鮮人”則未能最終確定其法律地位,反而成為中日兩國“共管”的對象,該“協約”改變了間島朝鮮人的法律地位,使他們從昔日的中國國民變成了外國僑民,為日本利用朝鮮人進一步侵略中國東北提供了法律上的依據。至于間島朝鮮人的土地所有權,亦非該協約特殊恩賜,是歷史所賦予的既定權利,是對既成事實的重新確認罷了。[17]此條約簽訂后,東三省地方官為了應對國內國際局勢,對間島地區采取了積極的善后措施,其中重要舉措便是讓間島朝鮮人歸化加入清朝國籍。
清政府過去沒有一部完備的國籍法,一直將“剃發易服”作為認可朝鮮流民為清朝國民的標準,并授予其土地所有權。但隨著歷史的發展和國內外客觀環境,這項原則已經無法適應新的國際形勢。清政府必須出臺一項能夠得到國際上承認的法律,來確保國家領土主權不致淪喪?!堕g島協約》第四條規定:允日領聽審,即允日領得以保護,是以默認越墾者仍為韓國僑民,按照法律規定以前向清政府領照納租,歸化入籍的朝鮮人不具備清朝國民資格身份,仍然是朝鮮國民。清政府所劃雜居區域的朝鮮人掌握著土地所有權,由此便造成了清政府空有領土之名,實際控制權仍掌握在日本人手中的結果?!盁o人民即無土地,其管轄權亦必不容有損”[22]。為了與日本爭奪間島朝鮮人的管理權,首先必須確認朝鮮墾民的國籍身份。為此,宣統元年(1909年),清政府頒布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國籍法-《大清國籍條例》,它分為:國民籍、入籍、出籍、復籍、附條五章。其中,入籍一章對于朝鮮流民入籍條件作了明確規定?!洞笄鍑畻l例》頒布以后,朝鮮墾民陸續加入中國國籍,使其得到了法律上承認的國民身份的合法地位。從而不僅有效地防止了日帝“暗中利用韓民,陰肆其侵占之狡計”[23]的目的,而且還有效地延緩了日本侵略東北的步伐。
追溯“間島問題”產生的根源:其一是清代中朝邊界劃分不明;二是對越界墾民管理不善;三是日本為了企圖侵占間島而制造的邊界事端?!伴g島問題”發生前,從康熙至光緒年間,中朝兩國雖然進行了兩次勘界談判,但是最終沒有確定圖們江江源。而這種中世紀意念式的國界劃定,給日本人捏造“間島無主論”提供了可乘之機。清入關后,實行封禁政策前緊后松,給朝鮮流民越界私墾提供了機會,“延吉廳韓民之越墾,由傭奴而租種,由租種而得土地權,其越墾之區域,由茂山對岸而蔓延于圖們江北岸,由圖們江北岸而蔓延于延吉廳全境。幾有喧賓奪主之勢。推其由來,未始非吾國懷柔韓民之政策有以誤之也。”[1]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必須要從“間島問題”上吸取歷史教訓—以史為鑒,寸土必爭。日本炮制的“間島問題”已經過了一個多世紀,但是日本人所編造的謊言和由此造成的混亂尚未消除,至今還影響著雙邊乃至多邊關系,并有可能引發新的國際糾紛的言論充斥于學術研究領域。日本投降后,韓國史學界的一些觀點不但受到日本殖民史觀的影響,還受到民族主義和“被害意識”所擾,對“間島問題”的歷史認識方面往往出現偏頗。比如認為圖們、豆滿是二江而非一江,1712年(康熙五十一年)定界的水是“土門江”(指松花江上流)而非豆滿江(今圖們江),1887年(光緒十三年)勘界時朝方迫于中方的壓力才承認土門、豆滿是同一條江,1909年(宣統元年)日本以屬于朝鮮的“間島”領土權作為代價,獲取了東三省“五案”的利權等等。[24]
當今在韓國社會,一些極右勢力和民間團體依然用此事大做文章,提出“間島協約”無效論。認為條約中雖肯定“間島”是中國領土,但為中日兩國簽訂,根據二戰后公布相關國際公約,中日兩國之間簽訂的所謂“間島協約”,是日本取代大韓帝國政府強迫清朝政府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故而當然是失效的,所以現今韓國民間團體以此為借口,無視確鑿的歷史證據,提出廢除間島協定、收回間島領有權等無理要求。
面對當前復雜的國際局勢和嚴峻的領土爭端問題,我們必須正視歷史事實,重視歷史證據,從一個世紀前“間島問題”解決的歷史中尋找經驗:首先,為了解決領土這一敏感的主權問題,必須掌握充足的歷史證據,以史證明中國的固有領土主權。其二,邊界領土糾紛不宜糾纏時間過長,必須及早明確,劃界分明。其三,不畏強權,勇于抗爭。百年前,為了爭奪間島所有權無數愛國人士和地方官員據理力爭,其赤誠的愛國精神鼓舞和激勵著后人。二十一世紀,雖然所處的時代不同了,而且所面臨的危機性質也不同,但中華民族的愛國之心毫無改變,維護領土主權的意志與日俱增。日本野蠻“購島”引起舉國聲討的浪潮并沒有平息,面對日方無視歷史的野蠻行為,我們更應該發揮百年前不屈精神,機智有效地應對他國的惡意挑釁和不識言論,有理有據地捍衛國家領土主權完整,做到國界必明,寸土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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