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麥琪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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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8)
作為維多利亞時代最優秀的女性小說家之一,喬治·艾略特的作品具有鮮明的道德傾向。評論界一致認為艾略特的“特異之處即在于她尤有道德關懷之癖”。[1](P39)英國文學批評家F.R.利維斯在《偉大的傳統》中聲稱艾略特“最好的作品里有一種托爾斯泰式的深刻和真實性”,而這種真實性正“來源于一種強烈的對于人性的道德關懷”。[1](P163)喬治·艾略特在其作品中深刻地反映了19世紀英國社會的道德現狀。她將作品中的男性人物刻畫成道德力量薄弱的人,他們被賦予了某些人性的弱點和道德瑕疵,相比之下,艾略特小說中的女性形象顯然更加具備完美的人格特質和崇高的品行。她們常常經歷了“心理和精神上的發展和提升,從利己主義的牢籠中痛苦地掙脫出來,開始對身邊的普通人表示同情心”。[2]這在喬治·艾略特最具自傳色彩的小說《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的女主人公麥琪的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
“從性格結構上來說,人的性格具有二級性特征,也就是說,人的性格不是單一化的,而是包含著肯定性的性格因素和否定性的性格因素,它們的對立統一構成真實、生動的性格形態。”[3](P489)童年時的麥琪就表現出了獨立與依賴的雙重性格。她是一個天資聰穎、頗具個性的女孩。從兒時開始,麥琪就形成了崇尚自由、無拘無束的天性。她從不乖乖地待在家里,“像小姐那樣做美麗的補綴活計”,總是喜歡與哥哥湯姆一起嬉戲在磨坊里、荒野中和小河邊。雖然還只是個小女孩,但麥琪卻時時表現出獨立意識,夢想著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她常常與母親為她那“一頭鬃毛似的頭發”抗爭。在姨母們嘲笑了她那黑色的卷發后,她甚至將頭發剪短以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被湯姆故意冷落之后,出于嫉妒,她將天使般的金發表妹露西推倒在爛泥中。為了逃避將要面臨的懲罰,她竟然離家出走,到吉普賽人那里尋求保護。但這個不聽管教、胡作非為的小女孩從小就表現出了崇高的道德品質。與湯姆不同,麥琪心胸開闊、思想開放,對吉普賽人沒有等級偏見,還同情一切弱小者。她對身體有缺陷的費利浦充滿了同情與關愛。然而,麥琪從兒時開始在感情上就十分依賴她的哥哥湯姆。她愛湯姆勝過愛任何人,她將自己的快樂完全依附于湯姆。每當湯姆生氣時,她會一次次地道歉,以求得哥哥的諒解。如果沒有得到湯姆的諒解,她就開始懊悔、自我譴責。童年時代的麥琪處于現實與理想的矛盾之中。她一方面展現出了愛幻想、無拘無束、叛逆的個性,另一方面又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依賴性。
在麥琪成人之后,她性格中的矛盾性更加強烈。因為“性格的必然性總是通過雙向的可能性表現出來,這構成性格的內在矛盾性,而這種性格的內在運動又總是處在隨機變異的環境中,環境的變異作為一種外部力量推動著性格的矛盾運動,構成性格雙向可能性的動態過程,即不斷地背叛自己,又回歸自己的過程。”[3](P363)當父親塔利弗的官司敗訴后,麥琪的家庭走向了衰敗。塔利弗先生的性格從豪爽直率變得陰郁沮喪,塔利弗太太陷入狹隘的悲傷中不可自拔,湯姆傲慢、自負的天性在還債的屈辱和壓力之下變得冷酷偏執。在家庭的影響下,麥琪開始努力壓抑自己的天性,用宗教教義壓制自己的欲望。在《效法基督》的引導下,麥琪驚恐地發現之前自己對知識、愛、友誼與關懷的熱望是造成她所經受的痛苦的根源:“她的年輕生活中之所以會有這么多不幸,就是因為她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歡樂”[4](P267)。此后的麥琪走上了一條清教徒一般的禁欲生活道路,克制和壓抑自己的欲求。她開始勤奮地做針線活,做家庭教師,以補貼家用,以此來消耗自己多余的熱情,從而獲得內心的寧靜,來適應這種單調無愛的艱苦生活。曾經讓媽媽頭疼的野丫頭變得柔順謙恭,然而,麥琪在克己和忍耐中還是會不時地流露出了女性的道德優勢和強大的內心力量。塔利弗和湯姆是家庭中絕對的權威,他們把自私狹隘的復仇看成是一項正義的事業,并認為這是合乎家庭倫理道德的行為。塔利弗要求湯姆把對威根姆的仇恨寫在圣經上,麥琪并不贊成這種狹隘的報復行為。“咒罵和懷恨是不好的。……您不應該叫湯姆寫這個。”[4](P246)在紅河谷面對湯姆的責難,麥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湯姆虛偽的道德標準和世俗偏見,以自己更加深刻的道德認識對湯姆狹隘的權威和判斷給予反擊。“你對我總是那么苛刻,那么狠心……盡管我愛你的程度超過了愛世界上任何人……你沒有憐憫心,你對自己的缺陷和罪惡一點都沒有感覺。”[4](P321)“你從小時候起一直在罵旁人——你總認為自己是對的。這是因為你氣量太小了,看不到比你自己的行動,比你自己的微不足道的目的高尚的事物。”[4](P321)
與湯姆不同,麥琪以更公正的態度看待父親與威根姆之間的矛盾,她認為父親輸了官司是因為他固執保守、剛愎自用。她認為費利浦并沒有參與其中,因此不能遷怒于他。她不顧家庭的阻力,偷偷與費利浦會面、交談。費利浦的友誼點燃了麥琪被壓抑的天性,他給麥琪的生活帶來了希望和溫情,激發了她追求幸福的意識。但是,湯姆的阻攔和費利浦仇人兒子的身份使麥琪陷入了兩難的道德抉擇中。她一方面想要掌握自己感情上的主動權,擺脫湯姆的控制;另一方面又過于看重自己作為女兒和妹妹的角色定位,忽視了自己的獨立意識,開始有意識地自欺欺人,逃避自主權利。正如女權主義者約瑟芬·斯諾萬所說:“女人也會自欺,通常這種情況發生在她們否定自身作為自由的、富有創造性的主體的潛能,而去接受他者或客體角色的時候。”[5](P173)
艾略特對麥琪心中的矛盾沖突做了淋漓盡致的刻畫:“她又在和自己以及別人的感情激烈地斗爭著。生命并不是像她兩年以前所想的那么短促,真正的安息也并不像她當時所想的那么容易得到。她還有更多的斗爭——也許還有更多的挫折。如果她確實感到自己完全錯了,而湯姆是完全對的,那么,她就可以很快恢復自己內心的和諧;可是現在,她的懺悔和屈服不時受到憎恨的阻撓,而且這種憎恨在她看來是最公正的憤慨。”[4](P322)由此可以看出,麥琪的心中既有對費利浦的同情和憐憫,又有對湯姆意志的順從。對費利浦的同情和對湯姆的憤慨,體現了麥琪的叛逆性格和女性深刻的同情心;而對湯姆的順從表明麥琪一直在懷疑自己行為的正確性,缺乏抗爭的勇氣和力量。麥琪性格上的悖論導致了她在追求愛情自主的道路上不自覺地表現出了對男性的順從,不自覺地使用男權話語形式,導致自我的失語。她判斷自身行為的標準受到了男性思想的影響,她已經不自覺地將父親和哥哥的價值觀內化成自己行為的出發點,但她又無法回避自我意識的強烈渴求,正是這種矛盾造成了她靈魂內部的種種痛苦。
麥琪的心靈在道德與欲望的雙重矛盾之下不斷地掙扎著、成長著。可就在麥琪自認為可以理性地對待生活中的一切時,表妹露西的未婚夫,英俊瀟灑、充滿激情的斯蒂芬闖入了麥琪的生活,使麥琪的情感世界再起波瀾。麥琪對費利浦的感情是出于憐憫和女性的一種自我犧牲精神,而對斯蒂芬卻是相互吸引的愛的激情。斯蒂芬那異性的欣賞眼光讓麥琪很不自在,她一直壓抑著的虛榮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她內心的欲望和對愛的強烈渴望也開始覺醒。麥琪不自覺地跟隨著自己內心本能的欲望沖動,放縱自己的情感,深深地愛上了斯蒂芬。在斯蒂芬面前,麥琪感到了心靈的顫動和性的吸引,一度忘卻了堅強的個人意志與道德原則。同時,她的內心也不可避免地夾雜著一些利己主義的私心雜念,因為嫁給鎮上首富的兒子斯蒂芬就意味著將獲得上流社會的舒適生活和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但麥琪也清楚地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會讓善良的表妹露西痛苦萬分,也會讓深愛自己的費利浦抱恨終生,同時這也背叛了她自己一直堅守的道德原則。
于是,麥琪掙扎在自己的情欲與道德責任中不能自拔,接受斯蒂芬是滿足個人欲望的本能要求,放棄斯蒂芬是合乎湯姆正義道德原則的決定。選擇前者就難以面對社會輿論和家族榮譽,選擇后者便是違背個人意愿,壓抑本性的巨大犧牲。這種兩難抉擇撕扯著她的靈魂,麥琪內心的欲望和良知激烈地斗爭著。麥琪性格的悖論讓她很難做出選擇,她既不能夠舍棄父兄的親情,也不能夠離開現實中的激情。往前跨一步,脫離了現實的道德底線;往后退一步,又無法回到原點。正如作者所說,“激情跟責任之間的關系變化多端,是個大難題,即使能理解它的人要確切地認識它也很困難。”[6](P182)但此時,麥琪內心的道德感顯示出了更強大的力量。這種“道德感與其他感覺一樣,是根植于人類心靈的本性之中的,是由心靈的原始結構構成的。……是道德的根源和道德評價的標準。”[7](P246~253)麥琪對他人痛苦的深切憐憫與同情凌駕于她的欲求和個人享樂之上,構成了她內在的道德法則。在這種內在道德力量的作用下,理智、道德和責任這些外在的要求與法則產生了巨大的效用,支撐她戰勝了個人的私欲。她不能拋棄湯姆所謂的“正義”與“公正”的道德原則,也不能放縱自己給費利浦和露西造成傷害,最終她選擇了拒絕與斯蒂芬私奔,回歸于社會道德責任。但人的性格是復雜矛盾的,它處于不斷的背叛自己,又回歸自己這一雙向逆反的運動之中。麥琪并沒有意識到雖然自己現在暫時征服了自我欲望,但抗爭—墮落—悔恨的生命循環周期還將會重復。[8](P12)
以湯姆為代表的傳統禮法并沒有因為麥琪的妥協而寬宏大量,湯姆認為她是家庭的恥辱,冷酷地將她趕出了門。圣奧格鎮的人們也無法原諒她的私奔,人們對此議論紛紛,甚至要將她驅逐出鎮。小說的結局更具悲劇色彩,弗洛斯河上洪水泛濫,麥琪不顧危險獨自駕船去營救哥哥,最后兩人坐的小船被打翻,麥琪與哥哥緊緊擁抱著一起沉入了滔滔洪水之中。麥琪的悲劇是性格的悲劇,就像希臘神話中的安提戈涅一樣,麥琪面臨著無法選擇的選擇。她永遠不可能徹底舍棄從父親那兒遺傳來的塔利弗家族的熱情奔放和桀驁不馴的性格,但她也永遠走不出多德森家族的道德規范,擺脫不了父兄的權威與影響。她既不能完全順從于社會傳統禮法,贏得人們的贊譽,又不能完全拋棄它們,做獨立的、完全自主的選擇。因而,面對這種無限循環的兩難抉擇,艾略特只有以麥琪的死來實現個人意志與社會道德的平衡。
綜上所述,麥琪由于自身的性格悖論,因此在行為處事時都有著多方面的道德考慮。而造成這一現象的深層原因是喬治·艾略特本人矛盾的女性觀。一方面,她支持女性追求獨立,實現自我的社會價值;另一方面,她又高度贊揚女性的克己、屈從、自我犧牲等崇高的道德品質。因而她沒有將女性人物塑造成完全本于自我欲望的獨立女性,這些女性人物最終還是為了婚姻家庭而設,她們在本質上還是具有家庭天使的特質。這就意味著她們的主動性只是相對而言,不論她們的自我意識多么強烈,最后都只能遵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命運。從這個意義上說,艾略特塑造的麥琪形象之所以具有某種現實品格,皆因其真實地反映了19世紀英國社會女性的生存狀況:一方面,她們的女性獨立意識初步覺醒,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臨喪失個人自由和獨立的生活現實。作為一個現實主義的女性作家,艾略特深知自己的經歷不具備代表性,艾略特沒有采用激進的女權主義寫作模式,沒有美化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可能就是因為她想真實地再現維多利亞時代的婦女問題,麥琪的結局則更有力地揭露了維多利亞時代婦女在職業、教育和婚姻中所面臨的困境。由此可見,麥琪看似矛盾的性格特質,其實蘊涵了作家反映現實和為道德主題服務的雙重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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