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凌之 張天虹
(山西大學 法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
食品安全關系到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但近幾年來,中國各地各類有關食品安全的事件頻頻發生,不僅危及到民眾的飲食安全,身體健康,而且干擾了我國經濟發展的正常秩序。
食品的安全問題,貫穿于食品的生產、儲存、運輸、銷售過程以及食品的監管各個環節中。從制度上看,食品安全犯罪主要原因有《刑法》、食品安全保障和監管體制幾方面。
刑法制度的瑕疵。在我國現行《刑法》的罪名中,出現“食品”字樣的罪名,除了管理者的“食品監管瀆職罪”外,另列出了兩種主要的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包括“生產、銷售不符合衛生標準的食品罪”和“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另外,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中的部分犯罪也屬于危害食品安全的犯罪。[1]《刑法》規定的危害食品安全犯罪,要求行為人主觀上具有故意才構成犯罪,否則不構成犯罪,其主觀罪過往往難以或者無法證明,以主觀故意形式作為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判斷,增加了追究行為人刑事責任的難度,不利于防范和打擊危害食品安全犯罪,不利于保護公眾利益。《刑法》中未將持有危險食品的行為判定為犯罪。對食品安全犯罪來說,行為人持有或儲藏危險食品的目的,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保存,而是最終以銷售或轉讓等方式獲得利益,雖然在行為人轉讓之前,暫時不會發生可以量化的實質性危害,但是可以說,其目前的持有、儲藏行為,是為銷售行為、追求利益做準備的,因此,不設置持有危險食品犯罪,難以克服追究生產、銷售危險食品犯罪在取證方面的困難。
食品保障制度的缺陷:食品檢測標準的不健全。食品安全監管的執法依據,是食品安全標準,與時俱進的標準體系的制定,是食品安全的關鍵。我國目前的食品標準存在以下問題。第一,制定標準的部門分散,標準缺乏統一性和協調性。我國食品相關標準分為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地方標準、企業標準,現已出臺了一系列的國家標準。從食品產品種類標準、食品質量及其檢驗方法、食品添加劑到食品包裝、食品貯運、食品標簽等,行業標準已達一千多項。絕大多數食品出現一個內容多個標準的情形,各標準之間不協調甚至相互矛盾,使消費者無法判斷,管理者監管困難。第二,標準體系仍不完善,很多重要標準尚未制定。就食品添加劑而言,國際法典有兩千多項,而我國只有三百多項。目前看來,現實中的一些食品安全事故是由于食品的包裝材料、盛裝的容器、容器的洗滌、消毒以及生產設備等等產品的不安全而造成的,如“白酒塑化劑事件”,因此,不同的食品宜制定與之性狀相適應的標準。另外,我國相當一部分食品安全標準與國際標準差距很大,而且很多標準已遠滯后于現實需要。[2]
科學技術發展程度的制約。有報道認為,轉基因食品可能對人體造成危害。對于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爭論的重點在轉基因食物是否會產生毒素,是否可通過DNA蛋白質過敏反應,是否影響抗生素的作用等方面。對于2012年的黃金大米事件,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浙江省醫學科學院、湖南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對黃金大米事件調查情況的通報稱,此項轉基因試驗違反了相關規定、科研倫理和科研誠信,并對相關責任人做出了撤職決定;但是,近日,有61名專家聯名上書國務院,要求種植轉基因食品,以解決中國人的吃飯問題。因此,關于轉基因食物是否有危害,危害有多大,國際社會無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當轉基因食品的生命科學研究得出結論后,相關的法律法規才會有充分的科學依據。
監督管理體制存在的不足。食品制假、售假等危害食品安全犯罪事件的頻頻發生,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制假成本低,流動性大,而打擊成本高。國家對食品安全的監督管理存在疏漏,監管活動時緊時松,缺乏一致性和常態化。
提高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法定刑,將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納入危害公共安全類罪。我國《刑法》將“故意或者過失地實施危害不特定的多數人的生命、健康和重大公私財產安全及公共生產、生活安全的行為”歸屬為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罪。事實上,食品犯罪正在嚴重威脅多數人的生命、健康權。鑒于食品安全犯罪對社會公眾身體健康、生命安全和民眾心理的影響,將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納入危害公共安全類罪,一方面,可以加深人們對食品安全犯罪本質的認識;另一方面,有利于突顯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對社會危害性的嚴重程度,從而加強對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打擊力度。[3]這對于嚴厲打擊食品安全領域的犯罪分子,具有強有力的威懾性。
增設持有危險食品罪,轉變食品安全犯罪刑事立法。在《刑法》中增加持有危險食品罪是必要的,也是出于保護食品安全的實際需求。設置持有危險食品罪,必須堅持主客觀相統一的定罪原則,主觀上行為人持有危險食品是直接故意的,也就是說明知其持有的物品是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或是對人體有毒有害的食品,或導致其他危險的食品;客觀上表現為有持有或儲存危險食品的行為。將持有危險食品規定為犯罪,有利于斬斷危險食品流向市場的途徑。危險犯在表現形式上可以分為兩類:具體危險犯和抽象危險犯。在具體危險犯中,危險必須是現實存在且即將發生的真正危險。將食品安全犯罪確定為具體危險犯,不利于調查取證。美國《聯邦食品藥品化妝品法》規定,行為人只要實施了相應的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行為,即使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結果或危險性后果,也構成相應的食品犯罪。這種食品犯罪上的抽象危險犯的立法模式,具有獨特的防控食品安全犯罪的效果,滿足了風險社會對刑法的價值需求[4],既降低了成罪門檻,又減輕了犯罪舉證負擔。
建立完善的監管體系,完善食品添加劑標準和檢測方法,建立以政府管理部門為食品監管主體,集預警、監督和懲戒于一體的管理機制。應監控食品生產源頭,以鄉(鎮)為監管前沿,向村輻射延伸的縣(市)、鄉(鎮)、村三級食品安全監管網,對種子、化肥、農藥進行管理,在發現問題后,及時匯報并處理;監督食品生產過程,監控大宗食品原料、食品添加劑的采購過程,以防止“白酒塑化劑”之類的風波再次重演;管控食品儲存、運輸、銷售環節,實施從農田走向餐桌的全過程跟蹤管理,以最大限度地遏制食品安全犯罪。應借鑒國外食品安全標準,制定門類齊全的安全食品添加劑標準,并提高相關檢測技術。
食品安全犯罪發生的原因是復雜的,包括技術、經濟、社會和道德,以及制度等多方面的原因。應針對目前我國食品安全法律制度中存在的缺陷,認真分析當前形勢,結合實際存在的問題,進一步完善法律規制,制定出完整的食品安全法[5],構建嚴密的刑事法網,完善食品監管體系,以從根本上有效遏制食品安全犯罪。
參考文獻:
[1]駱群.食品安全犯罪研究綜述[J].廣州市公安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3(1).
[2]藍艷.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規制的反思及重建[J].行政與法,2010(3).
[3]利子平,石聚航.我國食品安全犯罪刑法規制之瑕疵及其完善路徑[J]. 南昌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4).
[4]劉偉.風險社會語境下我國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刑事立法的轉型[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1(11).
[5] 趙赤,衛樂樂.論我國食品安全刑法規制與完善[J].廣西大學學報,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