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的現狀研究
——基于泰爾指數的視角

朱自良

(華東師范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上海 200062)

改革開放30多年以來，我國的社會經濟迅速發展，GDP總量已經位居世界第二位。在經濟“蛋糕”做大的情況下，如何分好這塊“蛋糕”成為了我們目前所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黨的“十八大”對我國的收入分配政策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新的形勢下提出“到2020年要實現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雖然我國現行分配政策在過去一段時間對收入分配產生了重大的積極影響，但是，這些收入分配政策還存在一些問題，比如初次分配過于關注效率，再次分配的功能日益退化；地區之間收入分配差距日益擴大；城鄉之間以及城鎮內部收入分配不公平等。其中，由于城鎮職工所在的企業性質不同所導致的收入分配不公平現象尤其引人關注，為實現“十八大”所提出的收入分配目標，對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公平性和差距的研究就顯得十分必要。

一、我國居民收入分配的歷史及現狀分析

在改革開放以前，我國收入分配主要是平均分配主義，這種分配政策強調收入分配的公平性，所以，在1978年之前，整個社會的基尼系數介于0.16至0.17之間。①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發展，我國收入分配政策也逐漸向效率傾斜，這種收入分配政策的發展必然會導致收入的兩極分化，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歷年基尼系數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國2003年的基尼系數為0.479,2007年的基尼系數是0.484,2008年的基尼系數則達到了最大值，為0.491。②從統計數據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居民的收入分配差異出現了較大變化，居民的收入分配差距進一步拉大。

為了實現“十八大”所制定的收入翻番目標，就必須要解決目前收入分配差距不斷擴大這個問題。從我國經濟發展的“兩元結構”來看，居民收入分配也呈現出板塊狀結構，即城鎮居民收入分配和農村居民收入分配。其中，城鎮居民收入分配又可以進一步細分為：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和城鎮非職工居民收入分配，而且在城鎮居民收入分配中，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占據了絕對的比重，因此，對城鎮職工收入分配現狀的研究就顯得非常必要。

二、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研究的范圍

在研究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時，應當將城鎮職工按照一定的標準進行劃分，以便系統地對其收入分配差異現狀進行分析。在進行劃分時，不同標準可以劃分出不同的城鎮職工就業類型。

按照性別標準劃分時，城鎮職工的就業類型可以劃分為男性和女性；按照年齡標準劃分時，城鎮職工就業類型可以劃分為青年就業群體、中年就業群體和老年就業群體；按照其所處的企業性質標準進行劃分時，城鎮職工就業可以劃分為國有單位就業群體、城鎮集體單位就業群體、股份合作單位就業群體、聯營單位就業群體、有限責任公司就業群體、股份有限公司就業群體、港澳臺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外商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其他單位就業群體。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不同的劃分標準可以劃分出不同的城鎮職工就業類型，就業類型劃分的越細致就越有利于在微觀層面進行對比分析。所以，本文在分析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時，主要依托城鎮職工所處的企業性質這一標準進行劃分，即將城鎮職工的就業類型劃分為國有單位就業群體、城鎮集體單位就業群體、股份合作單位就業群體、聯營單位就業群體、有限責任公司就業群體、股份有限公司就業群體、港澳臺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外商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其他單位就業群體。

三、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異的泰爾指數

在對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進行研究時，本文引入泰爾指數作為對比分析的指標。泰爾指數(Theil index)又稱泰爾熵標準(Theil’s entropy measure)，是泰爾(Theil,1967)依據信息技術中的相關理論提出來的，其主要是用來反映不同地區或者人群的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指標。泰爾指數越小，表示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程度越低，也即收入分配越公平；泰爾指數越大，表示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程度越高，也即收入分配越不公平。

泰爾指數的計算如(1)式，其中Wage表示不同性質企業的城鎮職工總的工資水平，Wagei表示第i種性質企業的城鎮職工總的工資水平，Count表示不同性質企業的城鎮職工總的就業人數，Counti表示第i種性質企業的城鎮職工總的就業人數，其中i為國有單位、城鎮集體單位、股份合作單位、聯營單位、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港澳臺投資單位、外商投資單位、其他單位。

(1)

從泰爾指數的計算公式可以看出，泰爾指數的大小受到某種性質企業城鎮職工工資總額的影響，也受到該種性質企業城鎮職工的就業人數的影響。泰爾指數既可以衡量某種性質企業內部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性，也可以衡量不同性質企業之間的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性，另外還可以從總體上衡量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變化情況。由此可見，泰爾指數是衡量收入分配不平等程度的綜合性指標，對研究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有著較強的參考意義，下面本文將依托泰爾指數對我國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進行實證研究。

四、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的實證研究

進行實證研究時，首先對實證研究的過程進行概述，包括泰爾指數的運算過程以及泰爾指數運算公式的分解等，其次是根據實際數據，利用泰爾指數公式進行運算，得到實證研究的結果。

(一)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異性現狀實證研究的過程

在對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進行實證研究時，根據泰爾指數的可分解性和可列可加性，將泰爾指數進行進一步的細分，泰爾指數可以被分解為9個不同性質企業的子泰爾指數，如式(2)到式(10)。

(2)

(3)

(4)

(5)

(6)

(7)

(8)

(9)

(10)

Tg、Tc、Th、Tl、Ty、Ts、Tt、Tw、Tq分別表示國有單位就業群體、城鎮集體單位就業群體、股份合作單位就業群體、聯營單位就業群體、有限責任公司就業群體、股份有限公司就業群體、港澳臺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外商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其他單位就業群體的泰爾指數。

根據(2)至(10)式所計算得到的子泰爾指數，可以計算出衡量這些不同性質企業其內部的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泰爾指數Tx，也即式(11)：

(11)

同時也可以得到計算不同性質企業之間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泰爾指數，也即式(12)：

(12)

根據式(11)和式(12)可以推算出衡量不同性質城鎮職工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總體泰爾指數TU，也即式(13)。

TU=TZ+Tx

(13)

通過以上公式，依據中國統計年鑒上有關數據，其計算結果如表1、表2、表3，表1、表2、表3分別反映的是2000年至2011年之間不同性質企業內部收入分配泰爾指數、不同性質企業之間收入分配泰爾指數以及總的泰爾指數的計算結果。其中表1中結果是根據式子(11)計算得來，表2中結果是根據式子(12)計算得來，表3中結果是根據式子(13)計算得來。

表1 2000年至2011年衡量不同性質企業內部收入分配不平等性泰爾指數

表2 2000年至2011年衡量不同性質企業之間收入分配不平等性泰爾指數

(二)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現狀實證研究的相關結論

通過分析上述各個層面泰爾指數的計算結果可以得出如下一些結論：

1.不同性質企業內部收入分配差距在逐步縮小

通過對表1計算結果的分析可知，不同性質企業內部城鎮職工之間的收入分配差異在逐步縮小。2000年，衡量在不同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的收入分配不平等性的泰爾指數為0.29，而到了2011年，這一數據已經下降為0.07，其下降的比例達到了75.86%，由此可以看出，不管是國有單位、城鎮集體單位、股份合作單位和聯營單位，還是公司制單位、外商投資單位和其他單位，在這些不同性質企業內部就業的城鎮職工，其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性在逐步的下降，也即，其收入差距在逐步縮小。圖1對此給出了更加直觀的證明。

圖1 2000年至2011年衡量不同性質企業內部收入分配不平等性泰爾指數變化趨勢

2.不同性質企業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在逐步縮小

通過對比表2的計算結果可知，在不同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在逐步縮小。2000年衡量在不同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之間收入分配不平等性泰爾指數為0.6，而在2011年，這一數字下降為0.33，其下降的比例為45%。由此可以看出，在某種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其與在另一種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相比，他們之間收入分配差距在逐步縮小，但是其縮小的程度不及在同種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收入分配縮小的程度，見圖2。

圖2 2000年至2011年衡量不同性質企業之間收入分配不平等性泰爾指數變化趨勢

3.在各種性質不同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的變化并不一致

在總體上考慮了不同性質企業內部和企業之間的收入分配差異變化趨勢后，有必要從其內部結構上進行進一步分析，以明確哪些性質企業的收入分配差異在擴大，哪些性質企業收入分配差異在縮小，以便為將來的收入分配調節政策提供更加明晰化的建議。圖3從總體上顯示了我國城鎮職工內部在各組成部分上的收入分配差異的變化。

圖3 我國城鎮職工內部在各個組成部分上的收入分配差異的泰爾指數變化趨勢

從圖3可以看出，在2000年至2011年之間，國有單位就業群體、城鎮集體單位就業群體、股份合作單位就業群體、聯營單位就業群體、有限責任公司就業群體、股份有限公司就業群體、港澳臺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外商投資單位就業群體的泰爾指數先經歷了一個急劇的擴大過程，然后在2004年前后開始逐步回落，而其他單位就業群體的泰爾指數則處于一直下降狀態。由此可見，在各種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收入分配差距的變化并不一致，這種變化的不一致，一方面導致國有單位就業群體、城鎮集體單位就業群體、股份合作單位就業群體、聯營單位就業群體、有限責任公司就業群體、股份有限公司就業群體、港澳臺投資單位就業群體、外商投資單位就業群體之間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另一方面，也使得其他單位就業群體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逐漸縮小。

五、完善我國收入分配的建議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知，在過去12年里，在不同性質企業就業的城鎮職工，其收入分配的總體差異在逐漸縮小，但是從微觀角度考慮，大多數企業城鎮職工之間的收入分配差異卻經歷了先升后降的過程，并且從目前的數據來看，其下降的幅度低于其上升的幅度，也就是說對在某些性質的企業就業的職工來說，其收入分配的差距相比12年前有所擴大。針對這些情況，在以后繼續深化收入分配改革過程中，要綜合考慮不同性質企業城鎮職工收入分配的現狀，狠抓收入分配差距日益擴大的重點領域，并且應適當將收入分配向公平性傾斜。由于過去幾年的收入分配改革部分地降低了某些企業收入分配的泰爾指數，所以深化分配改革時還應堅持原有收入分配改革政策，加強對重點領域和行業收入分配干預力度。

注釋：

①該數據來自美國學者阿爾德曼(Alderman)和桑丁(Santin)(1987)的研交據告，這份報告是基于對我國1978年的收入分配進行測算得出.

②歷年基尼系數的數據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http://www.stats.gov.cn.

參考文獻：

[1]鄭長德.中國金融發展地區差異的泰爾指數分解及其形成因素分析[J].財經理論與實踐，2008, (154):7-13.

[2]康曉娟,楊冬民.基于泰爾指數法的中國能源消費區域差異分析[J].資源科學，2010，(3):485-489.

[3]文 雯.現階段我國收入分配不公的來源及其經濟社會影響——基于 CGSS2006 的微觀測量分析[J].2013，(2):120-131/144.

[4]劉嗣明,李 琪.黨的十八大收入分配理論與政策的研究——背景、創新及政策[J].寧夏社會科學，2013，(2):31-35.

[5]賀 臻.收入分配的帕累托最優曲線標準[J].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2013，(2)：106-108.

[6]李虹瑩.產業結構演變對收入分配的影響研究——基于行業面板數據的分析[D].浙江大學經濟學院，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