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支援
(龍巖學院,福建龍巖364000)
新生代農民工一般1980年后出生,在農民工中占比60%,約1億多人。他們走出校門,就進了城門,對“三農”不熟悉,渴望融入城市,他們有自己獨特的利益訴求。
“stakeholder theory”,中譯“利益主體理論”。詞源學上,“stakeholder theory”源于“stake”一詞,它的意義可以說涵蓋了interest(利益)和 claims(主張,聲稱),指對利益的主張。1984年,Freeman率先把“stakeholder theory”應用于美國社會問題的研究,他的定義認為,stakeholder是指任何可以影響組織目標實現或被該目標影響的群體和個人。此后,“stakeholder theory”在各領域,特別是社會、政治等研究中受到廣泛重視。根據利益主體理論,新生代農民工可以確定為一個利益主體。這個主體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中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及特殊的訴求方式。
借鑒吳紅宇等人的研究成果,大致可把農民工分成三代。作為農民工利益主體形成開端的是改革開放初進城的那批農民工。他們大都出生20世紀70年代以前,在農村長大。他們并不把打工作為主業,對城市沒有很高的要求,只把自己當作一個城市匆匆來去的過客。第二代農民工大多出生在20世紀70年代。雖然打工已是他們的主要經濟來源,但是他們大部分人依然把歸宿放在農村。1980年后出生的農民工屬第三代農民工,即新生代農民工。他們學歷多在中學以上,對工作和工資期望值較高。但沒有經過農業生產的鍛煉,幾乎沒有務農經驗。他們外出務工的根本原因是農業勞動收入邊際效益遞減的推力,他們已經成為我國勞動力供給的主流。進城務工的目的不單純是為了掙錢回鄉,更是探求新的生活方式,力求把握新機會,獲得新發展。他們對農業、農村已漸趨陌生,對土地沒有很深的依賴,嚴格地說,他們已經不是農民,也再難適應典型的農村生活。他們的前途和愿景是成為城市的工人,進而成為市民。但他們的身份依然被定位為農民,依然被視為外來人員。這是一個歷史轉身中的大錯位,身份和最終歸屬問題是他們普遍面臨的迷惘和困惑。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第一代農民工利益主體身份飄忽,可為農民工利益主體的奠基。第二代農民工利益主體的身份漸趨發展,但依然普遍被忽視,他們自己也不自覺。不自覺的利益主體不能算是完整的利益主體,他們只是農民工利益主體形成鏈條上的重要一環。第三代農民工則不同,開始形成成熟的打工文化,有著自己的生存理念,有共同的愿景,更重要的是還有著明確的共同的利益訴求。
至此,新生代農民工這一利益主體已基本形成。這個利益主體還談不上參與利益博弈,他們的聲音還太微弱,又太嘶啞,還夾雜著濃重的鄉音,在社會的華麗轉身中太暗淡了。雖然如此,他們依然有著自己的精神文化利益訴求。
作為一個獨立的利益主體,在經濟利益起決定作用基礎上,農民工也有自己的精神文化利益。他們在生產和生活交往中會追求自己的精神文化利益。其中既有自己的文化創造,也有自己的文化享受。
相對而言,面向農民工的職業技能培訓確實少之又少,且很不容易得到。縱使政府提供了,農民工因為客觀上和主觀上的原因也很難參加這種脫產的培訓。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我們的工作方法有時候不恰當,不能真正的雪中送炭。調查發現,龍巖市新生代農民工中“80%的調查對象接受過培訓,57.3%的培訓由企業提供”,這個數據還是挺不錯的。我們也發現,總體上,企業之外的培訓普遍學時較少,走過場的比較多。
至于社區文化活動,新生代農民工的參與空間就更小。由于經費等問題,他們往往被排除在外,這也引起了農民工與當地市民的隔膜與疏離、對立。社區文化活動應該讓在社區居住的人都有一個參與的機會,而不因身份被歧視。除了身份之外,新生代農民工個人的自我封閉也是他們不能融入社區活動的原因。由于平時接觸比較少,缺乏溝通,互相不了解,有社區活動時,新生代農民工往往選擇遠離或者漠不關心。他們“參與團體組織的活動相對較少,參與最多的是老鄉會、同學會等組織的活動。”雖然如此,社會各方也為新生代農民工的精神文化生活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在用人單位內部的文化活動中,因用人單位的規模和管理理念的不同,新生代農民工所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做得好的單位會經常有一些文娛活動,也有經常性的相關設施。工作開展規范的,往往是大中型企業。但是大部分大量使用新生代農民工的單位都是中小企業,甚至小微企業,于是這些文化生活對新生代農民工來說太遙遠了。用人單位內部的教育文化活動還不能很好地滿足農民工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他們只能長期處于文化的饑渴和期待中。優良文化缺位,就可能被低俗文化占領,這是令人擔憂的。
新生代農民工受文化水平、經濟條件、設備條件、觀念等影響,精神文化活動往往有自己的特點。“閑暇時間主要集中的三項依次是上網、看電影電視和睡覺……每周上網十個小時以上的占到45.5%。”由于不能從外在渠道得到足夠的文化利益,他們轉而在上網、看電視、打牌、喝酒中打發時光。長期的精神文化生活利益的壓抑對于這新生的社會力量的素質的提高是不利的。由于他們人數眾多,相應的也不利于整體國民素質的提升。
調查發現,福建龍巖市新生代農民工中未婚人員占比73% ,占主體地位。他們認為“對戀愛婚姻的最大困擾,排名前三的依次為:第一,收入低。第二,認識異性的機會太少。第三,沒時間。”由于經濟的原因,農民工大多兩地分居,無法解決性的問題。這也是長期以來社會沒有給予很好關注和處理的一件并非次要的事情。新生代農民工的性問題也是亟待解決的社會問題,因為長期分居,導致“臨時夫妻”的出現和性犯罪等,都是相對比較緊迫的問題。
新生代農民工的違法犯罪率和其他群體對比,相對比較高。追根究底,往往跟他們的心理問題有關。筆者在監獄調查發現,新生代農民工群體的犯罪,大多跟個人心理認知有很大關系。龍巖市周邊的廈門市集美區針對轄區內80后新生代農民工進行調查,了解他們的生存狀況和心理健康狀況,結果發現有23.8%的群體存在心理問題。這個比例相對比較高,希望能夠引起社會的重視,不然將會對新生代農民工群體,甚至對社會造成較大的危害。
新生代農民工這個特殊的利益主體的出現,在向現代化轉型中的中國是一個特殊的現象。根據我們的國情,它還將持續很長的一段歷史時期。新生代農民工這一利益主體的精神文化生活利益解決路徑可以有如下可能:
新生代農民工對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已從單純的“找樂子”轉向“求樂”與“求知”并重。新生代農民工對精神文化生活質量的要求普遍高于以前的農民工,這一點主要因為他們受教育水平也較高,他們重視不斷學習來提高自身素質,重視精神文化的滿足。在福建龍巖的新生代農民工中,“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占94.8%,其中,大專及以上文化程度占25.1%。”他們最希望得到政府幫助的地方是“多提供學習培訓機會的占33%”。可以看出他們比較追求自身提高,希望有更多學習機會。很多新生代農民工因為種種原因錯失了讀書升學的機會,而在城市,他們可以利用各種機會來彌補,比如通過成人教育、自學考試來提高學歷。把農民工打造成產業工人,也需要提高新生代農民工的職業技能水平,取得職業資格證書。這些正好是新生代農民工追求的,如果工作做得好,這將是一件多方共贏的事情。
新生代農民工在精神文化生活中的角色越來越體現出主動性,自娛自樂,主動參與,渴望參與文化的創作以及文化活動的組織。福建龍巖市的調查中,新生代農民工最喜歡的文化活動排名第一是自發組織的,第二是單位組織的,最后是民間組織組織的。可以看到他們其實是有很好的組織能力、很強的參與熱情、很多的創意才情,能夠組織很精彩的精神文化活動,豐富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這時候,要實現新生代農民工的精神文化利益,就需要各相關部門提供必要的協助,鼓勵他們的精神文化組織和熱情。
平板電腦、智能手機已經成為新生代農民工的必備裝備,他們的信息來源也越來越多的依賴網絡。在上述調查中,我們發現手機和上網費用已經成為他們文化開支的最主要去向。調查樣本中,擁有電腦的人有50.4%,有彩電的占21%。他們已經成為一支擁有現代化裝備的群體。29.6%的調查樣本認為聊天是上網目的,其次是查資料占21.2%,第三是瀏覽網頁占16.7%。信息時代的裝備已經影響了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并在其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新生代農民工的加班現象有所減少,但加班依然是他們必須面臨的一個老問題。大部分調查對象認為習慣了加班,他們常常周休一天。休閑時間太少,是新生代農民工的精神文化利益實現的障礙。要使得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有時間保障,就必須讓政府、社會、用人單位、工會等各方聯合起來維護工人的合法權益。根據國外經驗和國內實際,可以預見新生代農民工精神文化利益的實現將是一個長期、動態變化的過程。在這里,任何企圖抵制或者激進的做法,都不能夠取得好的效果。只有社會各界包括新生代農民工群體本身積極努力,順勢而為,這一問題才能取得長足的進步。
[1]中央農辦.“新生代農民工”過億 占進城務工者總數60%[EB/OL].
[2]官巧燕等.旅游開發過程中不同利益主體的協調研究——以永定土樓為例[J].長春師范學院學報,2008,27(2):6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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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超兩成新生代農民工心有千千結23.8%有心理問題.中國日報網[EB/OL].2013,0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