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外延及主要特征*

閆志利，杜風偉

（河北科技師范學院職業教育研究所，河北秦皇島 066004）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加快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能型人才［1］。《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把提高質量作為教育改革發展的核心任務，建立健全職業教育質量保障體系［2］。中等職業教育（以下簡稱中職教育）是我國職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擔負著培養數以億計生產、服務一線技能型勞動者的重任。按黨中央和國務院的要求，在中職教育規模實現逐步擴大的基礎上，不斷提升中職教育質量，既是發展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客觀需要，也是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訴求。但從世界范圍看，盡管教育質量危機感越來越強烈，但教育質量的概念及其標準仍處于模糊混亂的狀態。我國中職教育也存在同樣的困惑，有關中職教育質量的會議、研究項目及報道雖多，但無論是政府部門、中職教育機構還是學界，對中職教育質量的內涵仍處于眾說紛紜的狀態。正確認識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準確把握其主要特征，是構建中職教育質量評價體系及保障機制的一項基礎性工作。

一、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

目前，我國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出現了多種社會認知，直接影響了中職教育質量標準的制定以及評價工作。概念的內涵是概念所反映的事物對象所特有的屬性。中職教育質量概念是質量概念的下位概念，探究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需要在分析質量概念內涵的基礎上進行。

（一）質量概念的內涵

ISO9000族標準將質量定義為“一組固有特性滿足要求的程度”［3］。包含四個基本含義：第一，質量是可以存在于不同領域或任何事物中，可以是產品、過程或者體系等的質量。即質量的主體具有普遍性;第二，固有特性是指事物本來就有且特有的性質。其要求大多是可測量的，是通過產品、過程或體系設計和開發及其實現過程形成的屬性，如行為特性（禮貌、誠實、正直）、時間特性（準時性、可靠性、可用性）等。而賦予的特性（如某一產品的價格）并非是產品、體系或過程的固有特性;第三，質量包括明確的、隱含的或者必須履行的（如法律法規等）需要和期望，且要全面滿足所有的要求;第四，判定特性滿足要求的程度，需要考慮顧客和其他相關方（即客體）對主體的質量要求。由于質量是動態的、發展的和相對的，因此對質量進行評審應確保其持續滿足客體的要求。

（二）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

從質量概念的內涵推斷，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至少也應包括四個方面：第一，中職教育是其質量概念的“主體”，不僅包括整個教育教學的運行過程和為社會提供的服務，更重要的是中職教育的產品（結果）——中職學生素質的增進幅度以及中職畢業生是否在專業對口的前提下順利實現了就業。第二，顧客或相關方（即客體）的要求主要來自于三個方面，即國家、社會和用人單位，中職教育自身教學規律和科學發展的要求，學生個體發展的要求，亦可簡稱為中職教育的“外適性”、“內適性”和“個適性”要求。這些要求既可以呈現在教育法律法規以及中職教育機構的人才培養目標、各學科教學目標中，也可能隱含在國家、社會及個人需求與期望之中。如中職教育機構不僅要為社會經濟發展培養生產、管理一線所需要的技能型人才，還應自覺地傳播現代文明，以此促進中職學生職業道德的形成。第三，中職教育的“固有特性”體現在自身所具有的、滿足主體需要的基本品質，是主體需要的定性和定量的表征，如學生素質的增進幅度（增進量）及就業率、就業質量等。根據三方面客體需要的分析，可將其固有特性歸結為“功效性”、“調適性”和“人文性”三個方面［4］。“功效性”是指中職教育滿足外適性需要、促進社會經濟各方面發展的功能;“調適性”是指中職教育在滿足“內適性”需要的同時，調節自身內部各部分與環境之間的調節能力;“人文性”指中職教育滿足“個適性”需要，促進就業能力和全面發展的能力。這三種固有特性既相互區別、相對獨立，又密切相關。第四，從量值分析，中職教育質量是相對的、變化的和發展的。因此，所有中職教育質量狀況的描述及量化，只能代表某一個時期的教育質量。

綜合以上分析結果，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內涵應界定為：在既定的社會條件下，中職教育所培養的學生素質增進幅度或增進量，以及自身內部系統所具有的功效性、調適性和人文性滿足外適性、內適性和個適性需要的程度。

二、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外延

概念的外延是指概念所反映的事物對象的范圍。中職教育質量的多樣性、復雜性決定了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外延范圍較廣，并直接影響到中職教育質量評價的內容及利益相關者等各個方面。分析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外延，應從縱向和橫向兩個維度進行。

（一）縱向維度

中職教育質量是在一個完整有序的過程中形成的，這一過程包括輸入、過程和輸出三個相互獨立又相互關聯的基本階段。據此，可將中職教育質量分為教育投入質量、教育過程質量和教育產出質量。中職教育投入質量即實施中職教育所投入的資源質量，包括教育經費、教育設施、師資條件、學生來源等，這與目前人們所持有的“學校硬件觀”一致;中職教育過程質量即中職教育的實踐過程質量，可分為教學質量、管理質量以及服務質量等。教學質量是指中職教育機構教學實踐過程中教師“教”的質量和學生“學”的質量，是中職教育質量形成最為關鍵的環節。這與人們將中職教育質量直接理解為“教學質量”一致。同時，中職教育機構自身內部系統的有序運用，離不開科學有效的教育管理和服務，這也是提升教學質量及其他質量的重要保障。“管理育人”、“服務育人”與“教書育人”一起，共同完成中職教育最主要的任務——人才培養，這就內含了人們所持有的中職教育“服務滿意觀”;中職教育的產出質量即中職教育的結果質量，最終使中職學生在知識、技能、情感、能力、行為等方面實現了增進，這與人們目前所持有的中職教育質量“教育效果觀”一致。當然，由于中職教育具有多元化屬性，產出質量也包括了中職教育滿足其他客體（利益相關者）需要的狀況，包括服務社會情況（弘揚社會文明、傳承科學文化、促進經濟增長等）、自身發展情況（教育水平、社會聲譽）等。

（二）橫向維度

教育的功能主要體現在人類教育活動和教育系統對個體發展和社會發展產生的作用與影響方面。因此，中職教育功能可分為個體功能和社會功能，中職教育質量可分為人才培養質量和社會服務質量。其中，人才培養質量是中職教育質量的核心，社會服務質量是中職教育質量的重心。中職教育機構除教學活動以外，與之并行的許多活動也都具有教育意義，如學生管理、后勤服務、校園文化建設等。這些活動的質量，也直接反映和影響了中職教育質量水平。事實上，就目前狀況而言，中職教育機構也主要是通過培養人才、促進就業來體現社會服務功能，以培養社會滿意、企業需要的生產、管理一線技能型人才來實現服務社會的功能。

綜合以上分析結果，人才培養質量和社會服務質量從不同的角度構成了中職教育質量概念外延的主要部分，二者之間既存在著區別，又是相互統一、相互依存的整體。在提升中職教育質量的具體實踐中，應準確把握其內在關系，實現相互融合、相互促進。如中職教育應在提升質量、促進就業的同時，滿足企業發展對技能型人才的需求等。

三、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主要特征

明確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主要特征，對確定中職教育質量評價體系，建立中職教育保障機制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同時，也會對社會各界增強對中職教育質量的認知產生廣泛影響。根據已有研究和各地實踐狀況，中職教育質量概念所具有的主要特征，可細化為一般特征和典型特征兩個方面，且不同特征具有不同的屬性。

（一）一般特征

中職教育是我國國民教育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一般特征指類似于其他教育類型教育質量的特征，即共性特征。

1．客觀性與主觀性

認識中職教育質量的客觀性是明確中職教育質量概念的重要前提。中職教育質量的客觀性是指中職教育質量不受主觀思想、意識的影響而獨立存在，其真實性也不應受人的思想、感覺、衡量工具等影響。中職教育質量的主觀性則是指中職教育質量受不同評價主體（政府、用人單位、教師、學生及其家長等）的制約和影響，評價主體的需要和價值觀影響了中職教育質量的認知狀況。中職教育質量的評價標準也會影響到評價結果及保障體系的構建，這也是中職教育質量評價及其指標體系構建的難點所在，也是中職教育質量區別于工業企業產品質量難以準確量化和評價的原因。解決這一問題，需要按著《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要求，實施由政府部門主導，企業、學生等各方共同參加的教育質量評估，確保中職教育質量評價的中立性及公正性。

2．統一性與多樣性

無論是政府或社會各個方面對中職教育質量實施的評估，還是民眾對中職教育質量狀況的認知與比較，均需要國家制定統一的標準，這是中職教師質量統一性的有效表達。目前，我國中職教育機構（中職學校）管理實行國家教育行政部門統一指導、地方教育行政部門分級管理的方法，這種分級管理、區域管理的體制，均需要國家制定統一的中職教育質量標準，為各級教育行政部門考核中職教育機構提供基礎依據，這也是中職教育質量統一性的表現。中職教育質量評價的結果極其重要，既可以為民眾認知中職教育質量提供必要信息，也可以為學生選擇中職教育機構提供重要參考。因此，制定中職教育質量的國家統一標準極為重要。此外，統一的中職教育質量標準還可以消除或減少劣質中職教育服務的供應，有效地促進中職教育機構不斷提升教育質量水平。當然，中職教育質量標準的統一性也會給中職教育機構實現多樣性發展和創立特色帶來一定的影響。

中職教育內容的復雜性也決定了中職教育機構發展的多樣性。相對于普通教育而言，中職教育在其培養目標、教學內容、教學設施、“雙師型”教師要求、專業設置、畢業生質量等方面都表現出了多樣性［5］。這種多樣性與前述統一性也是相輔相成的，集中體現在教育目標的一致性方面。此外，面對不同教育受體的教育需求和期望，中職教育機構的教育過程、教育活動等也要求體現出多樣性，并體現出區域特色。在這種情況下，中職教育發展應高度重視發展特色。但每一家中職教育機構是否真正具有發展特色，需要從更大的區域范圍進行認定，且以滿足當地社會經濟發展需要和學生素質提升、促進就業為前提。

3．發展性與滯后性

眾所周知，質量標準本身是動態的、變化的、發展的，隨時間、地點、使用對象而異。因此，質量標準需要緊隨社會發展、技術進步而不斷更新［6］。中職教育質量標準亦是如此，應根據社會發展階段的不同需求而及時更新，體現出發展性。以此可以推導，由于我國區域社會經濟發展差異較大，在國家制定統一的中職教育質量標準時，應允許地方政府（省級）制定自己的地方標準。

不同于工業企業產品質量，中職教育質量具有明顯的滯后性。盡管中職學生的學習成績可以及時進行檢測，但其技術能力和水平、職業道德等需要畢業以后參加工作與生產資料結合才能表現出來。因此，現實的學業成績只能反映中職教育結果的某一方面，不能全面反映中職教育質量。中職教育機構畢業生需要經過用人單位使用（就業）或者在高等院校學習生活后（對口升學），才能正確表達出中職教育質量。因此，吸收企業等用人單位參與中職教育質量評價，可有效地增強中職教育質量評價的真實性。

（二）典型特征

區別于其他教育類型，中職教育質量也表現出一些特有的典型特征，成為確定中職教育質量概念內涵與外延的關鍵依據。

1．綜合性與獨特性

中職教育是一個復雜的系統，中職教育質量是一個系統的、整體的質量體系，具有綜合性。但中職教育質量綜合性的體現并非是系統內部諸如教育目標質量、教育投入質量、教育教學質量、教育管理質量、教育產出質量、社會服務質量等方面的簡單綜合，而是各個質量目標體系的科學配置和合理組合，并與外部需求實現有效鏈接。比如，中職教育投入與產出結果并非呈正相關關系，過多的教育投入，不但不能提高教育質量，反而造成教育成本的浪費。中職教育機構可以通過實施校企合作，解決教育資源短缺等實際問題。因此，中職教育機構自身的設施條件狀況不僅不能反映其教育質量，某些時候還可能是中職教育發展的“包袱”。單一地依靠中職教育機構建設狀況確定教育質量狀況，既不科學也不嚴謹。此外，中職教育的綜合性決定中職教育質量評價應拓展視野，注重中職教育與其相關各個方面的相互融合與相互補充。

從另一角度而言，中職教育質量的綜合性仍不是中職教育質量的全部，其外在的政治功能、經濟功能以及內在的文化功能、獨立價值等依然存在，并居于核心位置［7］。因此，中職教育質量仍然具有獨特性。比如部分地區發展中職教育，可有效地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推進城鎮化進程等。在中職教育發展實踐中，必須妥善處理其綜合性與獨特性的關系，確保中職教育的各項功能得以發揮與實現。

2．理論性與實踐性

中職教育作為高中階段教育，肩負著提升全民族文化素質的重任。中職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要求學生掌握必要的文化基礎知識，承擔著賦予學生接受更高層次教育機會和能力的責任，進而表現出明顯的理論性特征。特別是在當前國家推行“中高職銜接”、實行普通高校“對口招生”的形勢下，強化中職學生對文化基礎知識的學習顯得尤為重要。

中職教育人才培養的目標是具有綜合職業能力，在生產、服務一線工作的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能型人才，因此還具有較強的實踐性。事實上，中職教育本身就是一種理論知識與實踐知識相結合、社會實踐和個體實踐相結合的教育活動，中職教育質量是實踐教育教學活動各個環節質量的綜合體現，需要以各種可量度的方式對中職教育機構的日常運行及綜合效果進行評價比較，以此作為中職教育機構績效考核、財政撥款等的依據。此外，中職教育的實踐性也促進了中職學生的社會適應性，特別是在那些實行“校企合作、工學結合、頂崗實習”人才培養模式比較好的學校，中職教育理論性與實踐性實現了有效統一，其教育質量也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

［1］新華社．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2013－11－16］．http：//www．gov．cn/jrzg/2013－11/15/content_2528179．htm．

［2］教育部．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EB/OL］．［2013－9－18］．http：//www．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A01－zcwj/201008/xxgk_93785．htm1．

［3］中國認證人員國家注冊委員會．ISO9000族標準對于質量的定義：一組固有特性滿足要求的程度［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1．

［4］余小波．高等教育質量概念：內涵與外延［J］．高教發展與評估，2005（6）：46－49．

［5］康偉．21世紀中等職業教育質量特點及評價［J］．職業時空，2007（2）：66．

［6］李萍．新形勢下民辦中等職業教育質量問題研究［D］．北京：中國地質大學政法學院，2011．

［7］蔡宗模，陳韞春．高等教育質量：概念內涵與質量標準［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10（6）：1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