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智庫之比較研究

成軍剛 彭 鵬

(燕山大學 文法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智庫，又稱思想庫，英語是“think tank”，是指從事政治、經濟、外交等多學科研究的非營利性的獨立組織，其主要職能是為政府、黨派或大企業公司決策提供思想支持［1］。英美兩國智庫起步早，發展水平較高，在全球智庫發展水平上美國位居第一，英國位居第二。

1 英美智庫的分類

世界各國智庫數量和種類不斷增加，智庫的分類方法也更加多樣化。各個國家智庫發展情況各不相同，分類方法也各有側重。總體來說，智庫的分類方法有:依據智庫的性質分類，可分為官方智庫和民間智庫;依據智庫的研究領域，可分為綜合性智庫和專業性智庫;依據規模分類，可分為大型、中型、小型三類;依據智庫的政治傾向性，可分為中立型和政治傾向型。這四種劃分方法也適用于英美兩國智庫，對于美國智庫比較有代表性的劃分方法是依據智庫職能，而對于英國智庫比較典型的劃分方法是依據智庫的黨派傾向。

1．1 美國智庫的分類

美國智庫，依據智庫職能劃分，可分為學術型、政府合同型和政策推銷型三類智庫。

1．1．1 學術型智庫

學術型智庫主要是指為政府提供專業政策知識的學院。這些學院沒有學生，不進行教學授課活動，所以這類智庫還被稱為“沒有學生的大學”。其主要職能是撰寫學術性研究報告，目的是提供一種研究氛圍，讓大眾對當前重大的社會、政治、經濟問題有更加深入的理解。比較有代表性的智庫有全球最大的智庫——布魯金斯學會以及胡佛研究所。

1．1．2 政府合同型智庫

政府合同型智庫是指直接與政府相關部門簽訂合同，開展特定問題研究和評估的智庫。這類智庫研究重點主要在國防安全、經濟和環境等領域。如蘭德公司、國家戰略研究所、國土安全研究所以及城市研究所等。

1．1．3 政策推銷型智庫

政策推銷型智庫也被稱為政策游說型智庫。這類智庫有著強烈的政策主張和政黨傾向，意識形態色彩濃厚，他們注重政策推銷和觀念爭辯，研究成果追求簡短、快捷，多以政策報道或簡報的形式出現，不注重出版書籍和著作。典型代表如傳統基金會、企業研究所。

1．2 英國智庫的分類

與美國智庫相比，英國智庫的黨派傾向性更為明顯，英國智庫無法像美國智庫那樣，可以得到大量的社會捐助，他們常常面臨著資金不足的困難，為了生存不得不千方百計地籌集資金，所以許多智庫依附于政府或大的黨派。縱觀二戰以來的英國智庫發展史，許多智庫的興衰與黨派命運相連。英國智庫依據黨派傾向可以劃分為中左派智庫、中右派智庫和中立派智庫。

1．2．1 中左派智庫

中左派智庫主要有費邊社、公共政策研究會、青年費邊社、新政策研究所、外交政策中心等。費邊社被看做是英國最古老的左派智庫之一，在它成立的一百多年里一直為左派政黨獻計獻策，對中左派政黨發展貢獻很大。青年費邊社被《泰晤士報》描述為“新工黨的未來知識分子之星”，《衛報》則稱之為“工黨議員的未來”，因為它們的政策主張體現著工黨的價值觀［2］。1988年成立的公共政策研究會是最有影響的中左派智庫之一，它最輝煌的時期是在布萊爾領導的工黨執政期間，與布萊爾領導的新工黨關系密切，在工黨上臺前后極力宣傳工黨提出的“第三條道路”思想。

1．2．2 中右派智庫

中右派智庫主要有亞當·斯密研究所、經濟事務研究所、政策研究中心、政治論壇等。亞當·斯密研究所，顧名思義，是英國市場經濟政策的主要倡導者，從撒切爾夫人執政時期就一直宣傳實施私有化和自由貿易。政策研究中心是一個典型的中右派智庫，它于1974年由肯思·約瑟夫和瑪格麗特·撒切爾創立，其目的是把保守黨改變成一個“贊成自由經濟學原則”的政黨，其核心政策即撒切爾主義。

1．2．3 中立派智庫

中立派智庫不屬于任何黨派，政治上追求中立。盡管它們不像那些具有黨派傾向性的智庫可以借助政府或政黨力量在英國政治生活中發揮較大作用，但也能依靠自身研究特色對公共政策施加一定的壓力和影響。如“狄莫斯”公共政策研究所以提倡激進政策主張聞名于世，海外發展研究所以研究國際發展和人權問題而備受關注，歐洲環境政策與地區資源研究所、國際環境與發展研究所等以研究環境問題而著名。

2 英美智庫的特點

英美智庫和其他國家智庫相比，無論是在組織關系上，還是在機構運行方面，有著很多共同的特征，如機構運行的獨立化、研究內容的專業化和綜合化、管理的科學化和法制化等等。同時英美智庫又存在著自己的一些特點，英美兩國智庫在特點上，既有共同之處也存在著差別。

2．1 英美智庫的共同特點

2．1．1 資金來源多元化

英美兩國智庫資金來源都具有多元化的特點，主要有業務收益、政府資助、社會資助和研究委托等渠道。業務收益主要是通過出版刊物、收取會費、舉辦會議論壇、提供咨詢服務等方式來獲得資金。社會資助包括基金會、企業和個人捐資。研究委托的主體可能是政府，也可能是企業或者其他社會組織，在美國，如果政府委托某個智庫開展某項研究，一般要簽署正式的委托合作。智庫資金的主體是來源于社會捐助資金。一般，智庫內部都設有專門的機構人員負責籌資工作，智庫依靠自己的社會影響力來籌集資金，用以維持自身的生存和發展，而籌集來的資金又通過研究工作進一步擴大了其社會影響，這樣形成了良好的運行機制。

2．1．2 歷史久遠，咨詢經驗豐富

英美咨詢業的發展早于其他國家，在一百多年的歷史中，積累了相當專業和豐富的咨詢經驗，有大批老練的咨詢專業人才，有相當穩定和長久的業務關系，其有利的智庫發展條件是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許多著名智庫如美國蘭德公司、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等，不僅在研究廣度上令人驚訝，在研究深度上也是令人嘆服。這些智庫依靠豐富的咨詢經驗，提供最專業、可行的研究成果。

2．1．3 跨國經營和強大的海外影響力

英美智庫在研究上不僅面對國內問題，也面向國際問題，業務上開展跨國經營，有著廣闊的國際市場。許多智庫在國外設立分支機構或辦事處，招聘外籍人員，智庫人員也向國際化發展。英美智庫非常重視向海外拓展業務，政府鼓勵咨詢業進軍海外，沿襲原來在殖民地積累的資源優勢，同時用駐外使館搜集的情報支持咨詢公司，在經費上也對咨詢公司提供幫助。美國許多大型智庫在海外設有多個咨詢工作總部，指導海外咨詢業務，對海外的咨詢工作做得很細;英國的智庫雖然沒有美國智庫在海外那么張揚，但其影響也是實實在在的。

2．2 英美智庫的獨有特點

2．2．1 美國智庫的“旋轉門”機制

“旋轉門”機制是美國智庫的一大特色。所謂“旋轉門”機制是指美國的政治精英人士在政府、智庫和工商界之間有規律地流動，角色不斷地轉變，如同走旋轉門一樣［3］。美國實施兩黨制，兩黨競爭激烈，交替執政，四年一次的總統換屆選舉后約4 000多名政府高官和政府工作人員離職，這樣，智庫就成為了離職高官的最好選擇。他們依靠自身的人脈關系和豐富的實踐經驗，在智庫中發光發熱，為智庫爭取更多的研究項目，并繼續影響政府政策的制定。等到下一次政府換屆，一旦機會成熟，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政府決策層。這樣智庫的研究者又重新成為了政府的執政者。美國政府也樂于啟用這些前政府官員，一是看重他們在政府任職的經驗，二是看重智庫在政策領域的公信度。同時，智庫也被看做美國未來智庫明星的搖籃，許多年輕的政府人才以智庫為跳板，在智庫中學習知識，積累經驗和人脈，靜待時機，以便成為美國政壇的明日之星。如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就是從對外關系委員會起步，進入美國政壇，成為今天享譽全球的政治人物。

“旋轉門”機制，使原本游離于政府之外的智庫與政府內部保持著密切聯系，實現了知識和權力的有效結合，也使智庫成為政府收納人才和儲備人才的搖籃，保證了美國政府政策制定的科學性和有效性。

2．2．2 英國智庫的黨派傾向性和特定的政治主張

英國智庫并不像他們標榜的那樣獨立，通常都帶有一定的政治或黨派傾向和特定的政治主張。按照其黨派傾向，大體可分為:中左派智庫、中右派智庫和中立派智庫。

英國作為一個兩黨制國家，長期以來，意識形態以右翼保守黨支持的保守主義為主，并夾雜左翼工黨宣揚的激進主義。這種保守主義和激進主義相互競爭、相互依存的局面為智庫的意識形態化提供了土壤。并且，英國社會文化中私人捐助慈善事業的傳統相比美國較弱，智庫在經費上往往不得不有求于政黨或政府。

智庫依附于政黨雖然為連接權力中心提供了有利渠道，卻不利于智庫的長遠發展。首先，政黨依附性智庫會把更多的精力用于黨派主張宣傳和意識形態辯論上，限制了智庫的研究視野和深度。第二，政黨依附型智庫的命運很容易受到執政黨更替的影響，如政策研究中心是一個典型的中右派智庫，在撒切爾夫人執政時期大放異彩，等到了工黨執政時就變得處境艱難。第三，黨派傾向性使智庫形成對立，不利于智庫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此外，英國智庫的黨派傾向不但對智庫本身造成很大局限，而且對英國的國家和社會發展也很不利。智庫的黨派傾向會導致政策辯論成為意識形態之爭，不利于政府實現理性決策，加劇了整個社會的思想對立。

［1］馮仲平．歐洲思想庫及其對華研究［M］．北京:時事出版社，2004:3．

［2］張新霞，梁瑞英．英國思想庫的傳統、特點和類型［J］．前沿，2010，(4):49．

［3］任曉．美國智庫為何影響力大?［J］．社會觀察，2006，(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