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立英/編譯
● 在確保有智力障礙的被告得到保護方面,科學要發揮作用。
大多數科學家都公認,對一個像倫尼·斯莫爾(Lennie Small)那樣的人執行死刑是不公正的,即使他在撫摸一個女人的柔軟頭發時謀殺了她。倫尼·斯莫爾是約翰·斯坦貝克(John Steinbeck)1937年的中篇小說《人鼠之間》中有智力障礙的人物。
倫尼永遠不明白他做錯了什么,而這種無知通常會從法律的十足效力中獲得保護。大多數存在死刑的國家,對于在司法體系中得到安置的智力障礙者,都會特別對待。
少數智障人士和倫尼一樣受到明顯的損害,所以通常會動用專家評估和科學來決定他們的命運。例如,美國的大多數州利用智商測試來評估有智力障礙的被告解決問題、預知行為后果等認知技能。倫尼的智商測試得分會很低:當那個女人尖叫時,他的推理能力是如此有限,以至于他想不出其他選擇而只能殺了她。這些智商測試能提供一些認知技能的精確測量,而且更好的是,似乎能為檢察官的工作提供一種客觀度量。然而,沒有一種認知能力測試能確定一個人對罪惡感的理解,從而確定他們對于某一罪行應該承擔的罪責。這個問題在被告有輕度的智力障礙時變得尤其困難。
面對這類案件,一些法庭系統使用IQ值作為一個代用品來評估更深層的意識問題。佛羅里達州就是其中之一,它這種備受爭議的方法將接受檢驗。正如我們在上文中報道的,美國最高法院將開庭審理弗雷迪·李·霍爾(Freddie Lee Hall)案件。霍爾的IQ值很低,但是根據佛羅里達州的標準(IQ值低于70),還不足以免除死刑。他和律師想讓佛羅里達州提高判刑的智商分界點。
佛羅里達州拒絕了,官員們說,削弱這個判罪標準,很可能引發成百上千件上訴。據估計,在美國,被叛死刑的大約3100人中20%的人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智力障礙。如果佛羅里達州放松其嚴格的解釋,該州擔心,難道不會有聰明的律師或是有同情心的精神病醫生會聲稱,他們面臨死刑的客戶由于創傷后應激障礙、暫時精神錯亂或抑郁癥發作而有智力障礙嗎?其他州的被告人、律師和官員都饒有興趣地關注著這個案件的審判。
如果美國將推行死刑——2013年的調查中有55%的美國人支持死刑——就應該保證所有被告都有一個公平、客觀的保護自己生命的機會。許多州試圖通過劃定一條智商為70的“聰明線”來確保這一點。但是這極大地高估了智商測試的精確性。這些測試存在10個點的誤差幅度——即未必能分辨智商71與智商69的區別。如果廢棄把智商測試作為判定犯罪能力的一種途徑,那么有什么可以取代它們呢?
在最近一期的 《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DSM-5)》中,美國精神病學會同時修訂了“智力障礙”的定義和名稱,此前被稱為“智力低下”。現在,美國精神病學會避免對這種精神障礙設置任何IQ限制,而是強調認知能力對行為的影響。
與這種方法相關的是適應行為測試。這種標準化測試旨在通過對一個人的家人和熟人進行測驗,來測量這個人在現實世界中的適應性有多好,當這種測試由專家進行時,會給出檢察官渴望的那種一致的數值結果。
美國的心理學家已經在設計一種修正過的測試版本,叫做診斷適應行為量表,這是第一個基于證據的適應行為測試,特別為智商低的年輕人設計的。這種測試與關于精神障礙和死刑的討論相關,評估了諸如易受騙、解決社會問題的能力等特質。這種測試如果恰當地進行,能比現行的智商測試更好地確定法庭審判所需的被告的犯罪意識。
智力在犯罪中如何發揮作用,以及造成影響的各種環境因素(比如幾十年身陷囹圄),我們都還知道得太少。如果科學要更確定地把被告人的精神狀態提供給法庭,那么還需要對智力本身的特質進行更多的研究。
例如,位于愛伯克奇的新墨西哥大學的心理學家肯特·基爾(Kent Kiehl)正在匯編3000個犯人的腦掃描,這是世界上最大的犯罪大腦圖像集合。基爾的主要目標是評估諸如心理變態或是其他什么讓人犯罪的因素,但是他還想開發一種測試來預測智力。把這種測試添加到這類測試的武庫中,能幫助緩解檢察官對于被告偽裝智力障礙或是專家給出一個有偏見的診斷的擔憂。
在斯坦貝克的書中,倫尼為他的罪行和智力障礙都付出了最終的代價。正義要求我們把罪行和智力障礙這兩者分開來看,科學將繼續為此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