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舒一直覺得自己是喜歡穆笙的。因他微信上寥寥幾句話,她便辭職跟來了這里。
站在茫茫人潮中,聽著耳畔不斷傳來的異國語言,她忽然就憶起他們的初相遇。那天的童舒絞著手指尷尬地站在穆笙面前,他漆黑的眸光里綻放出溫暖的笑意:“你就是來專訪我的姑娘吧?”
他是著名旅游作家,如云般漂泊的個性卻硬生生陪她聊了三個小時的電影。直到最后她的同事帶著另一位陌生男子到來:“抱歉童小姐,我來晚了。”她恍然驚醒,耳郭慢慢發紅,轉身看他時,得到的卻是更加難以平復心跳的回答:“早知道姑娘采訪錯了人,可是我不想拆穿。”
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如感情。
最初的童舒雖然有些倔強地抗拒,卻終究抵不過心意的蔓延生長。她會偷聽同事對他的采訪,制造同他的偶遇,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淪陷在他的笑容里了,每次見到,都無法逃離。
而他亦會拖延采訪時間,只為經過她身旁時給她講一講旅行的趣事。雖然他從不曾跨越那一步,邀請她在日后的歲月里,能夠與他一起前行,抵御風雨,但童舒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穆笙發現了街角盡頭的童舒,她帶著跨越國境的風塵仆仆,凌亂著頭發傻傻對著他笑,就好像從未品嘗過苦澀一般。他知道她已經很難過了,他在出國的前一日給了她無情的留言:我對你,從未愛過,只是片刻心動,風流一場。
“我出機場的時候,遇到了你給我講過的這個國家的賣花童。”童舒彎著眉眼天真地看著他,“那個孩子告訴我,把花送給你愛的人,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后悔。”
他在這座城市里,竟聞到故土的清香。那里面有執著,有癡然,有讓人欲罷不能的一往情深。他知道這些恍然的錯覺,都來自童舒的眸光。
他想,自己到底是將她的情想得太淺。他害怕她不能與自己久久相伴,風塵于身的漂泊苦楚,若是打在她的身上,即便她沒有淚眼,他亦會心痛難眠。
他忘了,那是執著而堅強的童舒姑娘,是他游走了千千萬個城市,獨獨動心的風光旖旎。
“賣花童有沒有告訴你,”他緩緩與她靠近,大手覆蓋住小手的溫度,“有個人是多么的慶幸,她沒有因此離開,給了他機會,不會此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我知道。”她靠在他的肩膀,終于淚流,“所以就這樣吧,以后你所去過的每一處,都有我的身影。”
所以以后時光雖漫漫,卻因有你的相伴,永遠不畏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