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回暖將成為主基調

嚴珺+計臣

經過兩年的“寒冬”調整，2013年國內拍賣市場由冷趨熱。2013年春拍，我們既看不到藝術品的天價頻出，也看不到激烈調整之時的泥沙俱下，市場在重回理性之后呈現不溫不火的狀態。而10月開始，香港的幾場重要拍賣會讓人眼前一亮，4件億元拍品出爐，多項拍賣紀錄被刷新，國內藝術品市場似乎開始了新一輪的上揚格局。

春拍、秋拍歷來是藝術市場的風向標，本文對于2013年春、秋二拍的狀況進行梳理、分析，有助于我們更好地了解當前藝術經濟的新形勢，在把握市場的趨勢和熱點，為藝術品收藏、投資提供實際參考。

一、 成交情況：平穩盤整中復蘇

2013年春拍，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經過前兩個季度的回調，市場進入平穩調整期，成交狀況或多或少在傳遞著市場回暖的信號。從部分數據上來看，形成了行情觸底反彈，但拍品“億元俱樂部”的大門依然未敞開，有著突出表現的還是個別幾件精品，賣家惜售、買家猶豫的局面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從2013年春拍的行情來看，拍賣公司的藝術品供給能力和水平與2011年市場頂峰時期還是相差甚遠，甚至相比2012年市場作品質量都有所下降，比如，2013年香港蘇富比春拍平均單價同比下跌20%。從市場總量來看，今年春拍26場中國藝術品拍賣會總成交額為39.4億元，而去年同期33場拍賣會總成交額為40.2億元。藝術品市場目前為止的吸金能力，與去年沒有太大差別。

市場調整主要表現在三大主流拍賣品類市場規模呈現一定的回調。中國書畫、瓷器雜項、油畫及當代藝術三大板塊總成交額為242.16億元人民幣，同比去年春減少14.44億元人民幣，占本季度中國藝術品拍賣總額的91.08%，與去年春拍基本持平。其中，中國書畫和油畫及當代藝術市場份額小幅上升，瓷雜份額下跌。

出乎很多人士意料，國內拍賣市場在今秋的香港強力的反彈，億元拍品頻出，多項拍賣紀錄被刷新，香港秋拍讓人們眼前一亮。同時，香港秋拍的如此利好蔓延至國內，也被普遍認為是市場釋放的一個明顯信號，那就是市場在復蘇。香港蘇富比拍賣取得的佳績不僅是因其亞洲40周年，從現場拍賣的氛圍和結果來看，似乎又有了啟動新一輪價格進程的征兆。承接香港首輪秋拍的好勢頭，今秋各大公司推出的拍品規模越來越大，水準也越來越高。

二、 價位分化：億元拍品重回 中低端成主流

從2013年春拍各價格區間拍品數量的變化來看，中高端價位拍品明顯增多。相關數據統計顯示：本季春拍 5000萬至1億元價格區間拍品數量為12件，同比增加3件、環比增加6件；1000萬至5000萬拍品數量為169件，同比增加71件、環比增加9件。從數據中能夠看出，雖然頂級億元拍品消失，但本季度高端拍品表現不俗，市場購買力仍有支撐。

除了中高端拍品的數量出現增長外，這類拍品的市場份額在2013年春拍也明顯增加。2013年春拍，100萬～500萬之間的拍品實現總成交額75.7億元，占據28.5%的市場份額，中端市場份額提升最為明顯。另外一個變化明顯的價格區間為1000 萬～5000萬之間的拍品，總成交 29.9 億元，同比增長了1.03%；雖然這一價格區間拍品數量同比增長了72%，但這一價格區間的拍品均價相較去年明顯偏低。

從價位上看，2013年秋拍最顯著的特征便是億元拍品的重新回歸。蘇富比在2013年香港秋拍中收獲了4件億元拍品，而5天秋拍的總成交額高達41.96億港元，創下了國際拍賣行在亞洲歷來最高總成交紀錄。其中，曾梵志《最后的晚餐》拍出1.8億港元，刷新了當代亞洲藝術品紀錄；一枚118.28克拉橢圓形D色無瑕鉆石又拍出2.386億港元；明成化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盌最終以1.412億港元成交；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以2.36億港元成交，創中國雕塑品世界拍賣紀錄。

有媒體報道稱，2013年進入拍賣場的買家，很多都是從未見過的新面孔，統計顯示，2013年春拍，超過40%的客戶是第一次進入拍場。市場人士分析指出，這一輪行情中，100萬元至300萬元的作品成交情況良好，可以判斷市場進入了大量新買家，他們無力問鼎高價拍品，瞄準了大師作品中價位較低的，或二線藝術家的精品。雖然2013年秋拍億元拍品重新回歸，但 “億元時代重新來臨”也是不確定的，因為2013年中低端市場優質作品受追捧的程度增強，市場對低估值的藝術品，特別是古代藝術品仍具有較強的購買欲望和資金實力。

三、 板塊分化：中國書畫依然搶手

（一）中國書畫成為主力

據雅昌市場監測中心數據顯示，2013年春拍中，各家拍賣公司書畫板塊市場份額相比2012年春拍均有所提高，從總體成交額來看，2013年春拍傳統書畫雖沒有創造單一作品新的市場拍賣紀錄，但總體成交表現相較于去年秋拍已經大幅回暖50%，達到2011年市場回調期之前的水平。中國嘉德的中國書畫成交17.34億，占比六成五；華辰的中國書畫6000萬元，占比五成五；誠軒的中國書畫1.74億元，占比近六成；永樂的中國書畫2256.99萬元，占比五成五。中國嘉德的“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老舍胡絜青藏畫”“觀心—宗教文化藝術品系列專場”等五個專場和華辰的“北啟南沙——啟功、沙孟海書畫”“古美術文獻”兩個專場百分之百成交。

2013年嘉德香港秋拍，宋理宗的《楷書淺沙流水聯句》冊頁以4255萬港元拔得全場頭籌，南宋楊皇后楊妹子的《楷書清涼境界七絕》團扇以2357.5萬港元成交，《下元靈佑圖》最終以3335萬港幣被藏家收入囊中。

盤點各大拍賣公司的拍賣紀錄，可以看到當前市場行情的鮮明特點：書畫部分的行情雖然受到的沖擊最大，但仍然是交易主力，有望在后面的行情上升階段闖關奪隘。

（二）寫實“老油畫”較穩定

在當代藝術及油畫雕塑板塊，各大拍賣公司都相當重視二十世紀早期油畫的梳理，使之成為推動油畫市場前行的最重要力量之一，寫實板塊穩定且扎實，當代板塊相對冷靜，市場熱點向受國際認可的藝術家轉移。在中國嘉德春拍中，吳作人《戰地黃花分外香》8050萬元成交；在華辰，周碧初創作于20世紀60年代的《水庫一角》以51.7萬元成交，顏文樑《雪夜》89.7萬元成交，林風眠的《夜》以690萬元成交。而秋拍中，寫實老油畫行情繼續走高，10月5日，香港蘇富比秋拍上，陳逸飛的《紅旗之一》以6283.6萬元成交，緊接著中國古典寫實油畫“標桿式”人物靳尚誼先生的博物館館藏級作品《塔吉克新娘》，在中國嘉德2013秋拍中，以8510萬元人民幣成交，更是創出中國嘉德油雕板塊二十年拍賣新高。endprint

（三）當代油畫開始復蘇

2013年春拍的當代藝術板塊依然表現得相對沉悶。作為中國嘉德油畫專場的封面，劉煒《革命家庭》以782萬元拔得該場頭籌，而前幾年被市場高度關注的張曉剛、方力鈞、周春芽等人的作品在春拍的油畫專場中并不常見，即使有上拍也都陷入了流拍的慘狀。在嘉德中國油畫及雕塑專場中，劉小東的《1990年作笑話》估價1400萬元遭遇流拍，周春芽的3件作品《太湖石》《中國園林》《幸福一號》均未成交。曾梵志及周春芽的作品慘遭流拍，對此，有分析人士認為可能是由于作品估價過高。北京保利的當代藝術板塊也是表現平平，唯一的亮點來自劉野《大旗艦》，該件拍品以980萬起拍，經過長時間的價格拉鋸戰，最終以1667.5萬元成交，成為當晚最貴的當代藝術作品。據業內人士分析，買家很難接受把高峰期的成交價格當作目前成交價格的基準，因此造成了較高的流標率。

在秋拍中，當代油畫板塊風云突變，曾梵志《最后的晚餐》拍出1.8億港元；緊接著，在香港佳士得11月23日舉行的“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夜場拍賣中，曾梵志的另一幅作品《協和醫院之三》又拍出1億港元。此外，羅中立的《春蠶》、朱德群的《無題》等多位當代畫家的作品，均刷新了其個人拍賣的世界紀錄。當代油畫將觸底反彈，在接下來的各類拍賣中，量價都會有明顯提升。

（四）當代陶瓷依然低迷

在2013年北京保利春拍中，“新月雅集晚清民國文人瓷繪與現當代藝術陶瓷”專場相比往年的成績有所下降，成交額為2021.13萬元，成交率為60.56%。在2012年的春拍“新月雅集”民國文人瓷繪與現當代藝術陶瓷專場中，成交額為8389.94萬元，成交率為65.25%。在中貿圣佳2013春拍中，“天匠雅制現當代陶瓷藝術”專場總成交率僅為25.36%，總成交額為895.6萬元。在秋拍中，這一板塊的表現依然不佳。對此，業內人士分析，對于當代陶瓷的成績不理想，有兩方面原因，一是由于市場價格的混亂，當前價值體系與市場的認可度不一樣，因為當代陶瓷市場的價格基本都是以職稱評定的；二是由于行業不自律。

四、 拍賣公司：打造品牌效應

2013年，雖然中國藝術品市場舉辦拍賣會的拍賣公司數量、總拍賣會數、專場數、拍賣作品數量增加，但由于精品佳作數量急劇減少，作品整體上拍質量下滑，以致作品成交數量、成交額、作品單價呈減少態勢。本季度，參拍的拍賣公司數量為240家，同比去年春拍增加16家；拍賣會的數量為336場，同比增加40場；專場數量同比增加134場，為1，217場；作品同比增加9，120件，而作品成交同比減少348件，為112，643件。

本拍賣季，拍賣公司不僅在拍品征集、營銷方面挖空心思，在專場設計方面深耕細作，全力打造“專場品牌效應，更加注重學術梳理和文化內涵的挖掘。如中國嘉德推出的“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 老舍胡絜青藏畫”專場、北京保利推出的“小萬柳堂劇跡扇畫夜場”、北京匡時“澄道——中國書畫夜場”等專場品牌凝聚效應無疑提振了場內拍品價格。同時，私人珍藏專場的設置也成為本季拍賣的一大亮點。

與市場上中低端拍品較走俏的狀況相對應，各大拍賣公司也將重點放在了中低價位的拍品上。如此定位，顯然是考慮2012年的拍賣市場行情后，在2013年的拍品征集過程中更加注重真、精，在估價方面也更加謹慎。因此，與“天價”拍品或流拍或退拍形成鮮明對比，各大春季拍賣會中才有了很多拍品以超出預估價數倍成交的現象。

然而藏家普遍惜售、拍賣公司征集困難等問題也是不爭的事實。2013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精品日益稀缺的格局沒有大的改觀，但拍賣機構反而在征集力度和營銷手段上更加投入，除了在專場設置等方面絞盡腦汁，也積極開拓新的拍賣品類等措施爭取客戶資源。

五、 消費終端：不缺錢但信心不足

從整體發展趨勢而言，藝術品拍賣市場沒有延續2012年大幅下跌的走勢，而是呈現企穩局面。藝術品市場總額增速與宏觀經濟指標之間的協同變化關系在當季依然在延續。中國狹義貨幣供給量M1在2012年底至今一直處于回升狀態，在此背景下，藝術品拍賣市場總額的跌幅明顯收緊，顯示出制約藝術品市場復蘇的資金環境因素已經得到明顯緩解。

在目前中國巨額的資金存量下，高端藝術珍品的價格一直處于上漲的趨勢中，這在當季已有體現，這種市場局部價格上漲趨勢接下來將得以延續，但市場整體的回暖尚需等待更多優質資源的回歸和發掘。雖然市場信心不足，但也應看到人氣在一定程度上的恢復。而人氣的恢復是市場調整漸趨結束的標志。經過了斷崖式的下滑后，市場博弈各方試探出了新的交易平臺，并將重新構建估價、成交價的標準。

2014年將成為一個繼續開創價格紀錄的年份，同時，市場中高端拍品的價格更加堅實，但藝術品市場在中國宏觀經濟趨勢下，面臨來自自身的結構需求的必將調整。所以無論是上漲或下降，幅度都會受到一定的阻力。因此，可以判斷的是，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經歷了2012年的回調，2013年春呈現出調整之后，2014年將進入平穩上升的態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