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千回 情韻綿長

●何立新

一如“歐公散文，思慮綿遠而情深意長，敘事論理則溫文爾雅，章法開合而萬轉千回”[1]，盧望軍老師的《修與誰歸，吾與誰歸——〈醉翁亭記〉教學設計》也是條達舒暢，紆徐婉曲，富于情韻。

盧老師的教學設計或“高聲誦讀，暢通文本之氣運”，或“改寫文本，疏通文本之內容”，或“低聲玩味，貫通文本之情味”；有背有寫，有品有悟，有問有思……學習行為和方式林林總總、豐富多彩，學習活動及過程步步為營、層層展開，如弦動五音、花開百朵，千轉不窮、盡態極妍。如此擘畫，可謂一唱三嘆、氣韻靈動。

清代林紓《春覺齋論文》評歐陽修文時曾言：“世之論文者恒以風神推六一，殆即服其情韻之美。”對于六一之風神，歐文之韻致，盧老師并非粗陳梗概，一言以蔽之，而是充分調動學生的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興趣，將文章寫景部分分成11個畫面，運用小組合作學習的方式，將其改寫成散文，并在全班交流時落實重點字詞，討論疑難文句，欣賞出彩語言，鼓勵創新想象，質疑偏頗表達……合作學習目標明確、井然有序，學生個性化的學習需求得到了較高程度的滿足；小組探究則引導學生通過豐富的想象，有效地將歐陽修的文章內化為自己的語言，實現了讀者與作者間穿越千年的對話。若是經營，堪稱思慮高妙、匠心獨運。

“文，心學也。”[2]盧老師的教學設計不但要透過《醉翁亭記》之語言，將學生帶到歐陽修知滁時的復雜心境中，而且還竭力引導學生走進歐陽修散文創作的審美情趣和藝術風格：教學設計中的幾個助讀資料運用各有妙處——“開課”導入處，將在前一課《岳陽樓記》中剛接觸到的范仲淹之“進退之憂”和滕子京“憑欄慟哭”，與歐陽修及其《醉翁亭記》之“與民同樂”、“悠然自得”鮮明對照，“憂樂”間兩篇千古美文的不同情致畢顯，這樣的對照勢必激發學生極大的閱讀熱忱；教學設計還用清代開封府衙東西兩側分立的“包嚴”、“歐寬”牌坊，以及范仲淹、歐陽修二人“仁政愛民”的共同政治理想兩則資料，催生學生對《醉翁亭記》抒發的“與民同樂”仁厚情懷的深切體悟和理解；而歐文中“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幾語來歷的傳說，則能生動有趣地讓學生領略與歐陽修全文“悠閑自得”感情基調達到完美統一的“簡約平實”的審美情趣和文章風格。如是點化，可謂畫龍點睛、恰到好處。

對于盧老師教學設計五中的思維程序的安排，筆者認為應還原真實情境，理清邏輯思路：歐文寫“樂”為顯狀，稱“醉”有隱情。對文本的梳理，對作者復雜情愫的感悟則應由顯及隱，由淺入深，由簡單到復雜，知“樂”應在前，悟“醉”其后。

至于盧老師教學設計七這一部分安排的“作業”（《向古仁人學習為人之道》），筆者認為雖能引導學生跳出文本，居高臨下地對文本內容進行探究，對作者情懷進行現實審視，引發學生的曠古之思，使之表達出對古仁人精神境界的個性化體悟，但教學設計中的“六、問，修與誰歸”早就定下了“歐陽修與蘇軾歸”、要學生學習歐陽修“‘積極用世’的為官之道和為人之道”的主題，如此安排，教師預設之意十分明顯，學生真正能發表個性化感言的可能性則大打折扣，更何況眾多學者對與滁民同游之“醉翁”究竟有沒有“悠閑自樂”還有著不同看法。

[1]尹砥廷.歐陽修散文的美學特質[J].吉首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1)∶81.

[2]劉熙載.劉熙載文集：游藝約言[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1∶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