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福利事業要發揮好政府主導作用——“根在基層·情系民生”調研實踐活動的思考與啟示

徐鵬

從2008年開始，中央國家機關團工委連續6年開展以“根在基層”為主題的青年基層調研實踐活動，今年的活動以“根在基層?情系民生”為主題，重點對教育、衛生、社會福利和邊防部隊等民生相關領域進行調研，目的是引導機關青年干部到基層去、到群眾中去，了解國情，轉變作風，提高履職能力和工作水平。

日前，按照部機關團委統一安排，筆者有幸作為調研團長與來自人社部、環保部、國土資源部、國家統計局、國資委、國家行政學院的8名青年干部共赴綿陽市梓潼縣兒童福利院，開展了為期一周的同工同勤實踐活動。實踐活動既有汗水，也有笑容，既有心酸，也有感恩，調研實踐雖然不能管中窺豹，但對綿陽市梓潼兒童福利院的個案調研中或多或少能夠找到發展我國兒童福利事業的一點啟示。

基本情況

綿陽市梓潼兒童福利院是綿陽唯一一所市辦縣管的兒童福利事業單位，主要承擔全市各縣（市、區）“孤、棄、殘”兒童的收養任務。該院職工編制11人，工作人員24名（含臨時工15名）。目前在院兒童100名，其中院殘疾兒童達95%，家庭寄養兒童20人、在校學生7名。福利院里分設嬰兒護理區、學生幼兒護理區、特需兒童護理區。院內所有護理人員都通過相應資質考核，持證上崗。特別對嬰幼兒和殘兒做好日常生活服務與護理，護理工作力爭做到全面與細致。護理人員隨時有意識地開展兒童日常生活自理能力訓練，教嬰幼兒簡單的兒歌和舞蹈。堅持病兒與健康兒童分離照顧，定時對癱瘓在床兒童翻身，換尿布、洗澡等。堅持搞好兒童活動場地清潔及兒童個人衛生，保持兒童宿舍內干凈、清潔、無異味，以及取暖防凍、防暑降溫等。

針對不同個體、殘障程度及需要等，福利院開展了兒童集中供養、家庭寄養等多種養育方式。委托在家庭中養育照料的，每月給付兒童678元的補貼。目前寄養兒童占20%，其中殘疾孩子占85%，分布在福利院的周邊城鎮。福利院張萍院長告訴我們：“很多大城市的福利院開展模擬寄養家庭的模式，即一個房子里爸爸在外面上班，媽媽在家撫養兩個小朋友，可當地還發展不了這樣的模式，只能是盡量發展家庭寄養。”我們走訪了兩家寄養家庭，寄養的兩個孩子雖然都有輕微的腦癱，但見到我們來了都很熱情地與我們打招呼；其中一個孩子過去有嚴重的自閉癥，寄養一年后得到了很好的矯正。從這兩家寄養家庭來看，家庭寄養的孩子明顯比福利院的孩子更活潑，更開朗，和家庭寄養的孩子待在一起，能夠切身感受到家庭是兒童社會化的最初場所，也是兒童社會化的最佳環境。這種撫育方式符合兒童成長規律，對于塑造兒童健康心理和完整性格，很大程度上起到關鍵作用。張萍院長告訴我們，對于健康的孩子來說，送養是最好的出路，既有利于孩子們的健康成長，也能為國家減輕負擔。可是有些福利院專門把乖巧的孩子留在院里，結果把孩子耽誤了，長大了安置是很困難的。我們現在是想盡辦法把孩子送養出去，那樣的孩子將來是會很幸福的。

圖為梓潼縣兒童福利院的孩子在聯歡會上表演節目

難題與困惑

綿陽梓潼兒童福利院始建于1941年，1942年停辦，1960年復辦，是綿陽市規模最大、條件較好的老牌兒童福利機構。但即便是這樣的兒童福利院我們也發現同樣存在不少難題。一是護理人員短缺問題嚴重。兒童福利院只有9名正式在編職工，雖然正常上下班，但是節假日休息時間要輪流值班，以保證有人在院里應對緊急事件。負責照顧孩子們的保育阿姨大多是招聘臨時工，一個班24小時，上兩天休息一天，節假日不休息。她們在院里吃住，每天早上六點起來要照料孩子，洗澡、喂飯、送孩子們去上學、打掃房間衛生、給孩子們做康復訓練，樣樣工作強度大、承擔的責任大、心理承受力大，可平均月工資僅為1400元，有時遇到家里臨時有事就很可能辭職不干了，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護理工作的連續性。二是護理人員的專業化技能不夠高。目前該院僅有執業醫師一名，醫生、護士、特教教師、康復師及社會工作師等專業技術人員數量還未達到標準，不少工作人員都是身兼數職。招聘的護理人員基本來源當地附近且家中無牽掛的中年阿姨，經過福利院普及知識、業務培訓，就直接上崗，雖然護理員都很有愛心，但大多沒有經過科班系統地學習，很多基本保健、護理、康復等技能都是在學中干、干中學的。三是地震災區孤兒認養較困難。綿陽是“5·12”大地震的重災區，不少孩子在地震中父母雙亡，臨時寄宿的親屬不愿意把孤兒交給福利院或者有條件的人認養，覺得家里留著個地震孤兒能得到社會的同情和資助，反而導致地震孤兒教育條件、生活條件得不到最好的幫助。四是兒童成人離院后的社會保障問題較嚴重。年滿18歲的孤兒必須離開福利院，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就業和住房。這一群體既得不到就業、住房等保障措施，又無法再享受兒童福利政策，如何對這個特殊群體加以扶持，并形成長效機制，是目前福利院面臨的最大問題。

啟示與建議

“天下之事，不難于立法，而難于法之必行”，制度可以定，可以上墻，但最難的還是“上心”。這里的護理員阿姨雖然和孩子們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們的心卻牢牢地系在每個孩子身上。在她們“恩師加母愛”式的特殊教育下，這些孩子中有的上了大學，有的在福利院幫助下獨立開店經商，有的結婚生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可以說，做好兒童福利特別是孤殘兒童工作，先決條件不是高超的技藝和精良的設備，而是需要一顆愛心，給孩子們家一般的溫暖和血肉相連的感情。此外，還需要發揮好政府主導作用，重點在以下三個方面下大力氣，推進兒童福利事業健康發展。

一是要大力吸引社會力量，拓寬救孤助孤渠道。我國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兒童福利事業也是剛剛起步，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涉及兒童福利事業的立法，和西方發達國家相比的確還有不少差距。民政部門要積極拓寬救助渠道，發展壯大社會慈善事業。盡快為用于兒童福利保障的社會力量創造便利條件，搭建投資平臺，并提供相應配套的稅收優惠等鼓勵政策。鼓勵有條件的大型企業、慈善機構建立長期、可持續的助孤、助殘機制，發揮它們的社會影響力和為社會提供公共服務的作用。

二是要培養專業護理人才，扶持孤殘就業。綜合性的福利院對護理員的要求很高，需要很多方面的專業知識，如康復醫療、兒科護理、幼兒教育、心理輔導等等，但是以福利院的現實狀況來講，可以從多個角度著手提高福利院養護水平。一是通過購買性服務和社會化用工的方式，補充正式職工在專業知識上的欠缺；二是與社會慈善機構、志愿者協會等組織建立長期合作關系，對孤殘兒童行為習慣、情緒情感、啟蒙教育等高層次需求高度關注，著力引導孩子從小養成規矩有序的良好生活習慣；三是為曾經在福利院生活過的孤兒提供回院工作的機會。利用政策導向和制度規定，加大執行力度、完善管理機制，努力把孩子培養成回報社會、對社會有用的社會人。

三是要探索兒童社會化養育模式，保障兒童健康成長。我國的兒童福利院大多是集中供養與家庭寄養相結合的方式。集中供養容易使兒童得不到有針對性的智力開發和心理輔導，導致知識水平落后于其他同齡兒童，也容易出現心理孤僻、自卑、性格偏激等人格問題。個別孩子入學后學習成績落后，進入社會后生活不能獨立，不僅造成社會負擔，還容易成為公共安全隱患。因此，要大力鼓勵發展家庭寄養模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增加護理員配比。個別發達地區發展了模擬家庭環境的養護方式，護理員有充足的時間、精力照顧和教育孤兒，類似的護理模式都應該得到提倡。另外，要更加重視孤兒的心理輔導、人格培養和道德教育，讓他們身心平衡發展、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