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大學管理學院 鄧 雪 孟城霖
知識經濟時代,知識成為企業的關鍵性資源,創新是企業生存發展的根本。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在于不斷進行知識創新,將創新性知識應用于技術創新與新產品開發,為消費者提供充分滿足其需求的產品和服務。在企業的知識創新過程中,科技人員是主體。而知識創新從本質上講是以知識共享為基礎的。科技人員在分享知識的基礎上,通過互動與交流,才能產生創新性思想與知識。因此,對科技人員的知識共享行為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而這其中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是知識共享效果的影響因素。通過對這一問題的研究成果進行文獻梳理后發現,現有研究主要從知識共享的主體、客體、手段、情境等角度展開。關于知識共享的主體,涉及個體、團隊、組織以及組織間四個層面。其中,對于個體層面的研究,主要從個體統計特征(Riege,2005)、個性(Kurt Matzler etal.,2011)、關系(王曉娟,2009)等方面展開。個性對于知識共享的影響,Matzler選取了盡責性和宜人性進行研究,認為兩者通過情感承諾、知識文檔化對知識共享產生影響。目前,關于個性特征最有影響力的研究模型是大五個性模型,即將個性特征分為外向性、宜人性、神經質、開放性、盡責性五個方面。那么,在中國文化背景下,個性特征的五個方面是否對知識共享行為有影響?影響程度如何?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中介變量?本研究從以上問題出發,以遼寧沿海經濟帶企業科技人員作為研究對象,試圖構建個性特征對知識共享行為的影響模型,來探究個性特征對知識共享行為的影響規律。

圖1 個性特征對知識共享行為影響模型
如圖1所示,本文認為個體的個性特征通過知識共享態度對知識共享行為產生影響。個性特征采用大五個性模型來表示,分為外向性、宜人性、神經質、開放性、盡責性五個維度,它們分別對知識共享態度產生影響,知識共享態度進而對知識共享行為產生影響。模型中各變量間關系的具體分析如下。
(一)大五個性特征對知識共享態度的影響。
1.外向性。外向性維度描述的是個體對關系的舒適感程度。這一維度得分高的個體喜歡群居、善于社會交往、有較強的自信心、善談、熱情、樂觀、擁有較強的正能量,他們更傾向于對所在團隊產生較強的情感依賴、認同感和積極的投入意向,積極的情感承諾與積極情緒有利于個體產生較高的團隊滿意度。在企業中,這一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更愿意進行知識共享以確保團隊乃至企業整體任務的有效完成。因此,可以假設:
H1 外向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
2.宜人性。宜人性維度描述的是個體服從別人的傾向性。這一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是隨和的、舉止得體的、易于合作的、熱情的和信賴他人的。在工作中,個體會表現出更強的人際交往技能,更善于與人合作。知識共享是個體間合作的一種特殊形式,它依賴于合作雙方彼此間的信任。在企業中,這一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更愿意與他人共享知識。與此同時,通過知識共享,他們之間能夠形成更為融洽的人際關系,從而滿足個體的心理預期。因此,可以假設:
H2 宜人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
3.神經質。神經質維度表示的是個體承擔壓力的能力。這一維度得分高的個體經常表現為緊張、焦慮、失望、缺乏安全感等,而且經常會將這些負面情緒外露。在企業中,這一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更希望與他人分享自己的事情以緩解緊張與焦慮的情緒。因此,在這一過程中,通常也伴隨著與他人進行知識的交流與共享。因此,可以假設:
H3 神經質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
4.開放性。開放性維度描述的是個體對于新奇事物的興趣和喜愛程度。這一維度得分高的個體富有創造性、富于想象力、凡事好奇、具有開放性思維、藝術性強。在企業中,這一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愿意與他人進行知識共享。在這一過程中,通過與他人溝通與交流,能夠獲得自己想要得到的新體驗,這種體驗成為他進行新探索的基礎。因此,可以假設:
H4 開放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
5.盡責性。盡責性維度是對個體信譽的測量。這一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是負責的、有條不紊的、值得信賴的。已有研究證實,盡責性這一維度能夠有效預測工作績效,盡責性得分高的個體能夠獲得更高的工作業績。與此同時,他們在工作相關知識方面水平更高。在企業中,這一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在負責心理的驅動下,為了使所在團隊取得更好的績效,不僅自身會付出最大的努力,也認為有責任幫助他人取得更好的業績,從而愿意與他人進行知識共享。因此,可以假設:
H5 盡責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
(二)知識共享態度對知識共享行為的影響。
知識共享態度是個體對知識共享的感知與評價,它包括認知、情感和行為三種成分。其中,認知與情感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它們共同決定了行為。因此,可以認為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促進了知識共享行為的產生。
綜上所述,可以推斷:
H6 知識共享態度對知識共享行為有正向影響。
(一)變量測量。
模型中的主要變量包括大五個性特征、知識共享態度和知識共享行為。對于大五個性特征的測量采用王孟成等(2011)開發的適合中國人的量表,量表中每個特征設計為8個題項,共40個題項;知識共享態度的測量借鑒Cheng&chen(2007)設計的量表,共有4個題項;知識共享行為的測量借鑒Lee(2001)設計的量表,共有3個題項。以上變量測量均采用Likert7級量表,數字1~7依次表示非常不同意、很不同意、有些不同意、同意、有些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
(二)樣本與數據收集。
本研究樣本來自于遼寧沿海經濟帶企業。首先進行了預調查,選取遼寧省錦州市企業的科技人員填答了問卷,根據結果對問卷進行了修正。在正式調研中,向被調查人員共發放問卷300份,回收了286份,其中有效問卷258份,有效率86%。被調查者的基本情況統計如表1所示。
(一)問卷的信度與效度分析。
本研究運用SPSS15.0和AMOS7.0統計軟件對測量模型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由于篇幅有限,文中未列出具體數據)。潛變量的組合信度是模型內在質量的判別準則之一,若潛變量的組合信度值在0.60以上,表明模型信度高。效度測量主要通過結構效度來反映,即觀測每個變量的因子載荷。如果因子載荷值大于0.5,測量模型就是適合的。本模型中各潛變量的組合信度值在0.629~0.881之間,表示本模型信度高,模型的內在質量佳。所有變量的因子載荷都在0.512~0.890之間,表明本模型的結構效度高,模型的內在質量佳。

表1 被調查者的基本情況統計表
(二)假設檢驗。
本研究運用SPSS15.0和AMOS7.0統計軟件檢驗了企業科技人員的個性特征、知識共享態度與知識共享行為之間的關系,模型中的參數估計采用最大似然估計法,最終的模型適配度檢驗結果如下:χ2/d.f.=1.009(<2),GFI=0.978(> 0.9),AGFI=0.963(> 0.9),IFI=0.954(>0.9),CFI=0.946(>0.9),NFI=0.986(>0.9),RMSEA=0.076(<0.08)。根據吳明隆(2009)提出的模型適配檢驗標準,以上數據說明模型與實際數據具有良好的適配性。結構方程結果估計如表2所示。
表2列出了各路徑變量之間的回歸系數、標準誤、臨界比和顯著性 P值,結果顯示:β1=0.117,p<0.05,因此H1成立,即外向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β2=0.274,p<0.01,說明宜人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H3認為神經質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如表 2所示,β3=1.263,p<0.001,因此H3得到支持;β4=0.473,p<0.001,H4開放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成立;β5=0.110,p=0.545>0.05,說明盡責性這一維度對知識共享態度影響不顯著,H5不成立;β6=0.527,p<0.001,H6得到支持,即知識共享態度對知識共享行為有正向影響。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除H5外,其他假設都得到驗證和支持。
本文研究了企業科技人員的個性特征、知識共享態度、知識共享行為之間的關系。大五個性模型作為個性特征研究中的模型已得到普遍認同,本研究考慮到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存在,采用了王孟成(2011)開發的適合于中國人的量表。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大五個性模型中的四個方面對知識共享態度有顯著的影響,具體結論如下:(1)外向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對于企業科技人員而言,外向性得分高的科技人員希望在群體中有自己的位置,因此會通過一定的方式樹立自己的威信,而知識共享是一種很好的方式。(2)宜人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這一結論也印證了Matzler et al(2011)的研究。宜人性維度得分高的科技人員注重人際關系的和諧、合作意識強,為了有效地合作,他們會與合作伙伴進行知識共享。(3)神經質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這種積極態度的產生是由于神經質維度得分高的人缺乏情緒穩定性,為了減輕焦慮、不安的情緒,需要與人分享,在這一過程中,也會愿意進行知識共享。(4)開放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易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開放性維度得分高的個體喜歡探索、創新,為了達成目標,他們愿意與別人進行溝通和交流,從而會有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5)盡責性對知識共享態度的影響不顯著,這與Matzler et al(2011)的研究結果是矛盾的。盡管盡責性與工作績效的相關性已得到廣泛證實,但在企業科技人員這個群體中,可能會基于業績的競爭性、個人晉升等方面的考慮而使得他們不愿意進行知識共享。因此,盡責并非一定有較強的知識共享態度,從而得到相矛盾的結果。(6)積極的知識共享態度有助于產生積極的知識共享行為。
本文以遼寧沿海經濟帶企業科技人員為研究對象提出并驗證了個性特征對知識共享行為的影響模型,明確了在知識共享行為的影響因素中,個性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本文將大五個性模型應用于對知識共享的研究中,是對個性研究和知識共享研究的一個有機結合。在企業科技人員管理中,以此研究成果為基礎,在實踐中可基于個性特征來選拔和組建科技人員研究團隊,從而促進知識共享的產生。在未來的研究中,以此研究模型為基礎,可進行其他類型組織的相關研究,從而豐富現有的研究成果;與此同時,就研究模型本身而言,需進一步關注是否存在調節變量。

表2 SEM模型的回歸參數估計
[1]Andreas Riege.Three-dozen knowledge-sharing barriers managers must consider [J].Journal of Knowledge Management,2005,9(3):18-35.
[2]Kurt Matzler etal.Personality traits,affective commitment,documentation of knowledge and knowledge sharing[J].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2011,22(2):296-310.
[3]王曉娟:《基于網絡嵌入性的企業間知識共享及其實現機理研究》,載于《科學決策》2009年第4期,第44~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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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L.Schmidt& J.E.Hunter.The validity and utility of selection methods in personnel psychology:practical and theoretical implications of 85 years of research findings[J].Psychological Bulletin,1998(9):262-274.
[6]王孟成、戴曉陽、姚樹橋:《中國大五人格問卷的初步編制Ⅲ:簡式版的制定及信效度檢驗》,載于《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1年第4期,第454~4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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