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西方音樂概覽（之四）新古典主義
——斯特拉文斯基

文/張寶華

20世紀西方音樂概覽（之四）新古典主義
——斯特拉文斯基

文/張寶華

“新古典主義”是20世紀上半葉，尤其是兩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的一個重要流派。它力圖復興古典主義或古典主義以前時期的音樂風格和特征。“新古典主義”中“古典”二字的含義并不是很明確，它主要包含三方面的含義，其一：是指海頓、莫扎特、貝多芬的古典，即18世紀下半葉嚴格意義上的古典樂派；其二是指17世紀下半葉和18世紀上半葉，即音樂史上巴洛克時期的音樂，如巴赫、亨德爾、庫普蘭、維瓦爾第、斯卡拉蒂、普賽爾等人的作品；其三是指巴洛克以前，即文藝復興時期如帕萊斯特利那、蒙特威爾第等人的音樂。新古典主義的作曲家經(jīng)常從他們的創(chuàng)作中汲取靈感，尋找自己要表現(xiàn)的材料。總之，“古典主義”表示19世紀浪漫主義作曲家放棄或不重視的任何東西。

“新古典主義”有以下特征：

（1）美學方面：要求藝術整體的各個方面的均衡、完美、穩(wěn)定；

（2）情感表現(xiàn)方面：追求適度、有控制的、理智的、普遍的感情，而不是強調個人的、主觀的、像浪漫主義那種過濃的、過激的、甚至不加約束的感情；

（3）形式結構方面：復興浪漫主義以前的曲式，如早期的組曲、托卡塔、大協(xié)奏曲、賦格、帕薩卡利亞、恰空等；

（4）提倡復調音樂，用線條織體替代浪漫主義的和弦織體；

（5）調性明確，以七個音的自然音階為基礎，避免瓦格納以后的半音音階；

（6）節(jié)奏勻稱，配器清晰、透明，不像浪漫主義那么明確，也不像印象主義那么講究色彩；

（7）在音樂與其他藝術的關系方面：提倡“純音樂”，盡量使聽眾集中注意力于音樂本身，而不是借助音樂以外的手段，如文學、繪畫等；

（8）注重器樂體裁，不像浪漫主義那么重視聲樂，有時甚至連標題也認為是多余的。

這些特征，其實都是古典主義早期或巴洛克時期所具備的。20世紀作曲家們在結合以上特征進行創(chuàng)作時，根據(jù)自己的愛好和個性，或多或少地與現(xiàn)代人的思想感情相結合，同時使用現(xiàn)代作曲技法，從而對古典音樂進行再創(chuàng)造。例如，旋律和結構布局可能是古典的，但和聲復雜、配器音色多變，又是現(xiàn)代的。有時采用雙調性、多調性、復節(jié)奏、復拍子等，出現(xiàn)20世紀音樂特有的那種尖銳、新穎、不協(xié)和的音響效果。

“新古典主義”作為音樂運動真正開始是在1920年，以伊戈爾·菲奧多維奇·斯特拉文斯基的舞劇《普契涅拉》的首演為標志。《普契涅拉》的劇情取自意大利18世紀一位喜劇人物普契涅拉的傳說，以18世紀上半葉的意大利作曲家佩格萊西的音樂為基礎，有些段落幾乎原樣不變。當時，人們習慣的是當代作曲家創(chuàng)作的浪漫主義音樂。斯特拉文斯基創(chuàng)作的《春之祭》，驚心動魄，人們記憶猶新。突然，他180度大轉彎，音樂界和聽眾對他的新作都感到很驚訝。但實際上，這是一種新風格、一種后來有很大影響的新流派的誕生。體現(xiàn)了20世紀上半葉各個主要流派的特征，他成為20世紀最有影響的作曲家之一。

伊戈爾·菲奧多維奇·斯特拉文斯基（Igor Feodorovich Stravinsky，1882-1971）是“新古典主義音樂”的代表人物，但他在不同時期也采用其他風格和手法進行創(chuàng)作，

一生的創(chuàng)作大致分為三個時期。

第一時期：民族主義時期，或稱俄羅斯風格時期。以三部舞劇《火鳥》《彼得魯什卡》和《春之祭》為代表。尤其是1913年演出的《春之祭》，是20世紀影響最大的作品之一。今天，它作為原始主義的代表作，已被列為音樂會保留曲目之一。

第二時期：新古典主義時期。1920年，當斯特拉文斯基遷回法國時，已經(jīng)被觀眾視為先鋒派代表的他，卻退回到古典主義，從哪里尋找素材，進行創(chuàng)作。從《普契涅拉》開始，直到1951年的歌劇《浪子生涯》，新古典主義創(chuàng)作持續(xù)了30年之久。作曲家說：“《普契涅拉》是我對過去的發(fā)現(xiàn)，就像神的顯現(xiàn)一樣。通過它，使我后來的全部創(chuàng)作成為可能。”斯特拉文斯基認為：“音樂，就其本身而言，是不能表現(xiàn)任何一點東西的，不管是一種感情、一種態(tài)度、一種心理狀態(tài)、一種自然現(xiàn)象或者其它什么。”他在這個時期的創(chuàng)作中追求“無感情性”，強調在“純音響體系中建立秩序和規(guī)則”，就必然使他的新古典主義作品缺乏與生活的練習，缺乏個人的力量。盡管他有一半以上的作品屬于新古典主義，但其中也有以下幾點變化：（1）模仿或暗示過去作曲家的音樂素材，既有浪漫主義以前的，也有浪漫主義或浪漫主義以后的。如《C大調交響曲》（1940）受海頓、莫扎特音樂影響；《阿波羅》（1928）引用了呂利等人的旋律；《莫問之女》（1928）根據(jù)柴科夫斯基的音樂；《管樂交響曲》是紀念德彪西的。盡管如此，它們并不具有浪漫主義或印象主義氣質，原曲的涵義往往被抽走，只剩下旋律運動表面的抑揚頓挫；（2）盡管有的作品比較客觀、冷漠、理智，更典型地體現(xiàn)了新古典主義的要求，但有的作品仍有一定的感情因素，保留了哪怕不多的浪漫主義成分，如《小提琴協(xié)奏曲》（1931）、《詩篇交響曲》（1930），《三個樂章交響曲》（1942-1945）等；（3）很多作品是純音樂的，但也有的作品借助于其他藝術手段，共同表現(xiàn)新古典主義的藝術特征。如歌劇-清唱劇《俄狄浦斯王》（1927），根據(jù)希臘作家索福克勒斯的悲劇寫成，使用拉丁語，莊重、嚴謹?shù)捻嵚桑裣癜愕膽騽幼鳎瑥念^至尾只是冷靜的陳述，像是一幅幅客觀的音樂圖解。歌劇《浪子生涯》，腳本根據(jù)18世紀英國畫家賀加斯（William Hogarth）的同名版畫（共8幅，篇幅所限，僅選登三幅版畫）改編而成，不是純音樂，卻很接近純音樂。

William Hogarth《浪子生涯》1

William Hogarth《浪子生涯》2

William Hogarth《浪子生涯》3

第三時期：十二音音樂時期。1952年起，斯特拉文斯基轉向十二音音樂，1956年，開始創(chuàng)作整體序列作品。他接受了勛伯格體系，特別是對韋伯恩的作品表示出濃厚的興趣，再次使人感到意外。但他把12音融化成自己的獨特個性，如舞劇《阿貢》（1957），合唱《哀歌》等。這一時期的作品由于缺少新意，無法與前兩個時期的作品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