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南通木版畫的裝飾語言

王文玲

（江蘇工程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南通 226007）

淺析南通木版畫的裝飾語言

王文玲

（江蘇工程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南通 226007）

在木版畫的藝術創作中，南通木版畫通過對題材、造型、色彩、工藝等裝飾語言的綜合運用，在創造出燦爛多姿的木刻版畫和裝飾藝術的同時，也實現了裝飾藝術和地區文化的融合。文中通過對南通木版畫的裝飾語言的研究，分析其對南通木版畫裝飾藝術風格形成和彰顯地域特色的重要意義。

裝飾語言；造型；題材；色彩；工藝

木版畫是在木板上刻出反向圖像、再印在紙上欣賞的一種版畫藝術。它是我國獨具特色的傳統民間美術形式，植根于民族民間文化土壤，千百年來在民間廣泛普及，其獨特的刀味與木味，使它在中國文化藝術史上具有獨立的藝術價值和地位。據王伯敏《中國版畫史》說:“桃花塢的年畫，也影響并發展到其它各地年畫畫鋪的創設。如南通木版年畫的興起……”。據此，可以肯定的是，南通木版畫直接受蘇州桃花塢年畫的影響而產生、成長。根據南通木版畫的早先內容、題材，以及流傳的集中區域，可以判斷，南通木版畫不僅有自己發展的歷史，而且具有濃厚的地域特色。2008年，南通木版畫已被正式列為南通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其自身所包含裝飾語言，極大地豐富了南通木版畫的裝飾趣味，也為南通木版畫的民族化、民眾化提供了有力的后盾。

南通木版畫中融通多樣的題材、別具一格的造型、鮮麗明快的色彩、制作精良的工藝等,是構成其裝飾語言的主要種類，也是南通木版畫的主要裝飾趣味和語言特色。

一、題材中的裝飾語言表達

我國木版年畫歷來題材廣泛，避邪迎祥、歷史人物、戲文故事、民風民俗、山水風光、才子佳人、風花雪月、花鳥蟲魚、名人字畫等，在年畫中幾乎應有盡有。這一傳統亦為南通木版年畫所接受和傳承。于是，南通的木版年畫也呈現出題材廣泛、形式多樣的發展態勢。與此同時，南通的木版年畫也形成了自身獨有的地域特色，歸納起來主要可以分為以下幾類題材。

2.1 祈福祭祀類

“楚人信鬼神而好祭祀，必使巫覡作歌舞以娛神”。荊楚文化和吳越文化、齊魯文化長期對南通江海文化的影響，使南通人逐步養成了在年節供奉神仙、祭祀祖宗的習俗。南通木版年畫正是順應這一民間習俗的要求，出現了大量神佛畫像，如《和合神仙》等。

2.2 避邪驅鬼類

辟邪驅鬼可以說是中國老百姓的永恒話題，也是傳統年畫熱門的主題，這類題材的作品多為神像。南通木版畫的內容早先都以門神為主。遠古時候，人們為了驅兇鎮宅，便在左扇門上畫神荼、右扇門上畫郁壘，用來驅鬼避邪。至唐代，人們大量貼鐘馗像，以辟鬼護佑。于是，鐘馗像也成了

“護門神”。再后，唐代名將秦叔寶、尉遲恭也成了“護門神”。除了上述門神外，還有鄭成功、趙子龍、岳飛、關公等老百姓所崇拜的英雄豪杰。這些門神是被神化的歷史英雄人物，掛在門口能看家護院，并能“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充分反映了南通平民百姓驅邪避惡的心理愿望。

2.3 吉祥喜慶類

吉祥喜慶主題的年畫所傳達的寓意與祈福辟邪是一致的，只不過表達方式更為直接，更貼近生活。這類題材的作品一般是將“福”的含義細化為例如增財進寶、登科升官、娶妻生子、延年益壽、幸福健康等具體的內容。如多年未得一子的，往往在臥室門上貼《麒麟送子》；希望人丁旺盛、子孫成材的往往在書房里貼《五子登科》和《狀元騎馬》；做生意的為討個好彩頭，往往門上要貼《賜福財神》、《黃金萬兩》等。這些年畫的品種和內容雖帶有封建迷信的色彩，但表達了民眾對生活的真實祈愿，也增添了年畫的裝飾性。

二、造型中的裝飾語言表達

土地正神

2.1 夸張化及概括化的造型言語夸張化及概括化的造型特色是南通木版年畫造型中最主要的一種表現手段，通過夸張、概括化處理表現出來的形象，會在結構、形體、色調、比例等方面突顯奇特，將人物的細節、特點夸大并表現得淋漓盡致。經過夸張化處理的年畫作品具有強烈的藝術表現力和張力。南通木板年畫的代表作是門神畫和單張神佛畫像，這類年畫有別于“年畫四大家”，常常使用粗而有力的線條來勾勒人物的氣質，了了幾筆，將客觀對象的外形、色彩、質感中的細節加以提煉、概括，只保留與強調對象最具特

征的地方，比較粗獷，缺乏細節。這些畫的人物造型多為身首不成比例的“五短體型”，適當擴大頭部和面部，著重刻畫眼睛與表情、神態，畫面人物面目猙獰，眼露兇光，嚴肅有加，親和難覓。種種天兵神將的容顏，多是雙目圓睜，橫眉冷對，手執兵器，滿臉殺氣，給人的視覺效果是怪異乃至恐怖的。在南通諸多木版年畫中，最具特色的是秦叔寶和尉遲恭，秦叔寶橫眉慈目，五縷胡須；尉遲恭豎眉碧眼，紫髯飄逸。兩人面部均印以赭色，線條簡練剛挺，面貌丑陋，令人畏懼，這種夸張的造型有別于北方門畫的花臉，更不像桃花塢年畫那么精致、細膩。

2.2 寓美與丑的造型特色

向往美、歌頌美、追求美，是各種各樣文化藝術作品共同的價值指向。南通木版畫向世人展示的不是嬌艷美、陰柔美、英俊美和陽剛美，而是一種復合美——它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彰顯了寓美于丑的藝術魅力。這些勇猛、冷酷的門神形象，身材五短、面目丑陋，令人畏懼。但在百姓的心靈深處，他們都是法力無邊、專門對付惡魔的兇神，或是除暴安良、為民積德行善的圣人，所以他們都有一顆護佑百姓的美好心靈。南通木版年畫正是用這些鮮明、生動、具體的藝術形象，將美麗與丑陋、慈悲與冷酷、善良與兇惡辯證地統一在一起，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在某種意義上可以這樣說，這也是南通木版年畫對蘇州桃花塢木版年畫的一種“返古”傳承現象，它更多地張揚了歷史悠久的、原生態面目依舊的民間文藝佳品的神韻和風采，因而受到了江海平原幾百萬戶民眾的共同認可和歡迎。

三、色彩中的裝飾語言表達

色彩是裝飾語言的重要表現方式，是木版年畫藝術生命力的重要來源。木刻版畫的用色有著明顯的地方性。楊柳青年畫多用粉紫、橙、綠，畫面柔美諧和；綿竹年畫多用洋紅、黃丹、品綠、桃紅、佛青，畫面顯得很清亮；佛山年畫多用紅丹作底，輔以黃綠、金銀、顯得絢麗多彩。南通年畫常用紅、黃、青、紫、藍等色，色彩飽和、鮮艷，色塊分布均勻，對比強烈，色彩效果肯定，用現代色彩構成理論分析，基本屬于高純度的對比構成作品。如右圖中，以黃色、大紅的暖色作為主色調，冷色類主要用藍色，并與紫色、綠色相搭配，整體顏色純度較高，對比鮮明，在視覺上給人以較大的沖擊力，與蘇州桃花塢年畫用色的淺淡素雅、精細、和諧、秀美風格迥然不同。

看得出來，勞動者對色彩的認識和理解因區域的不同會有差異，這些差異是由各地區以地理態勢、歷史演進、農商興衰為內容的人文環境氣質的變化所決定的。南通雖與蘇州一江之隔，但在明清時期，在對外貿易交流、達官顯貴、文人墨客等方面遠不如蘇州發達，缺少藝術氣候。因此南通年畫的設計者、描繪者、刻印者的審美主體主要是當地百姓，年畫的題材也主要是滿足百姓需求類，諸如門神、神佛等，勞動者們認為，對神靈涂脂抹粉，是對神靈的褻瀆行為。所以，用色艷麗、純度高、對比強烈，鄉土味濃厚是南通木版年畫的用色特點。

四、工技藝中的裝飾語言表達

南通木刻畫的制作過程與“年畫四大家”有所不同，它的制作方法一般簡化為三道工序，即繪、刻、印。

畫稿是第一道工序，即先由畫師設計出黑白稿，并畫成效果圖，若要多色套印，還要繪制多張單色色稿以供刻制分色木版之用。畫稿構圖要求豐實飽滿、形象簡潔生動、色彩鮮艷明快，筆法拙樸簡練，富有民間木刻版畫的裝飾意趣和審美情趣。

刻，是指刻板。刻版時需選用合適的木料(棗木或梨木),將畫稿用槳糊平貼在木板上,再用拳刀(刀口形如月牙、腹部突出的一種刀具)進行雕刻。刻板決定木刻年畫的成敗和藝術效果，雕刻出來的版面必須忠實于畫稿，不損其畫意和筆勢，不失其神韻和形態。

第三道工序是套印，最初時，南通木版年畫的制作并不繁雜，只用一張木刻模版做母版刷上黑色，勾畫出圖案的黑色線條輪廓，然后再由畫師用畫筆填色，后因工作效率太低而發展為以木制模版印制而成，每版一色，分版套印。一般年畫為五套色或六套色，由紅、綠、黃、藍四種色彩配制而成，套版要求準確無誤，線條清晰明朗，色澤靚麗明快，畫面潔凈光鮮。

五、結語

兩百多年來，南通木版畫經過民間藝人們口傳身授，世代積淀，已經形成了較高的美學價值，成為中國民俗文化的圖解。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來到了信息時代，傳統的南通木版畫已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市場，取而代之是電子傳媒時代，這是歷史的進步。但作為中華民族的藝術瑰寶和富有中國特色的民俗文化，南通木版畫的文化魅力是永恒的，其自身所包含的裝飾語言若摻入新的元素，與現代設計相結合，則將會具有十分廣闊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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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5136(2014)03-0142-03

2014-07-18

王文玲（1981-），女，江蘇工程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環境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