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的牧牛情調

摘要：李可染作品中常有牛的出現，成為他藝術成就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就這一山水大家的牧牛情調加以闡述。

關鍵詞：李可染；牧牛；山水畫

李可染作為近代中國山水畫大師藝術生涯70余年，他在山水畫領域有很高的造詣，同時在寫意人物和畫牛圖中有著與山水同樣的筆墨情懷。李可染畫牛圖以超凡脫俗、精簡概括的藝術語言傳遞出一種別具一格的情調。

作為人類最重要的朋友之一——牛，其實并不是現代人青睞的對象。從商周時期起，大量以牛為原型的饕餮紋飾便出現在了青銅器上，嘉峪關畫像石上的耕牛圖、唐代韓滉的《五牛圖》、南宋閻次平的《四季牧放圖》等這些古代作品都足以表現出自古以來牛作為一種人類賴以生存的重要對象之一一直受到畫家的關注。但一直以來，幾乎沒有專一描繪牛為主的畫家。直至近代，潘天壽、徐悲鴻、黃胄、劉海粟等人均有畫牛的作品，然而，李可染作品居多，這也為他藝術成就的重要一部分。

可染與牛

李可染對牧牛賦予濃郁的詩意，寄以樸厚的深情源于魯迅的：“我吃的是草，擠的是奶。”這句話。可染畫牛始于20世紀40年代初，農村的生活使得可染經常與牛打交道，而魯迅的一席話是他想到了生命的意義，牛的勤勞、溫順和他所追求的做人品格一致。經過細心觀察，他發現南方的水牛骨骼體態富于變化，非常適合用水墨畫來表現，遂產生了畫牛的想法，并借畫抒懷，抒發自己的情感和理想。

50年代，李可染從傳統中另辟蹊徑，從山水入手，牛圖和寫意人物相輔相成。經過李可染等一系列近代畫家的探索和開創，中國畫的革新之路開啟。可染從山水、人物起步，后又從人物、山水中攻牛圖，再攻山水、牛圖、人物。三者是統一的在李可染的繪畫作品中呈現的。

如果說李可染早期的牧牛圖作品中袒露給觀眾的是個性情中人，是一個詼諧幽默、保有童心的藝術家，那么在李可染主攻山水畫之后，我們看到他重在追求崇高嚴肅的東西，他性格中的天真需要有一個適當的渠道來表達發泄，牧童和牛就成了很好的對象和載體。雄偉的山水是他對精神的不斷升華，牧童與牛使他的靈魂不斷凈化。在“峰高無坦途”的山水畫革新路上，不時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不僅是很好的勞逸搭配，也恰好反映出李可染生命情調的兩個側面。

牧童與牛這一題材是李可染在人到中年后很重要的感情寄托，同時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利用它不斷試驗一些新奇的章法和筆墨。他在牧牛圖中的筆墨是最大膽、最豪放、最無所顧忌的，章法結構也最新奇。因為畫牧牛圖的時候，他的心情最放松、最無負擔，所以他往往能畫得隨心所欲。因此，李可染的一些筆精墨妙之作，常常出現在牧牛圖系列之中。北京畫院院長王明明認為，作為一位山水畫大師，李可染在山水畫創作之余進行牧牛圖的創作，不僅緣于心中的情結，其牧牛圖創作也對其山水畫創作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李可染的牧牛圖經過了從忠實于形象的真實到不拘于形似的過程，不斷地提煉概括，簡化不必要的細節。他晚年的山水制作過程看似復雜，但呈現出的效果卻非常簡約，這無疑是他平時不斷練習書法與畫牛的結果。

李可染創作牛圖有著真摯的愛國情緒。可演化為三種類型：一、弘揚牛的奉獻精神；二、以牛性自勉；三、由牛圖演化出詩情畫意。

對牛的特寫，自然樸厚，回歸天籟，也是畫家心靈的自我寫照，質樸地銘記了他那鞠躬盡瘁、無私奉獻的人生觀。是畫家最喜愛的畫題之一。

李可染實現中國畫革新的創舉。藝術方法上既大大超越了近代畫史上中國畫一度盛行的臨摹。也大大超越了現、當代畫史上中國畫久久奉行的寫生、寫實。李可染在反復寫生、寫實的基礎上。全力開拓，一躍而為東方表現性的現代寫意畫。

可燃牧牛圖風格曲折多變。它一方面是李可染藝術世界中一個獨立系列；一方面又是可染山水畫革新的前奏曲，這就決定了牧牛圖風格演變的復雜性。只有不孤立地、片斷地、表面地、簡單地看藝術現象，力求接近牧牛圖自在、自為、自然、自覺的精神內涵，才有可能把握其核心深層透露的風格品質，也才有可能進一步理解它、鑒賞它、品味它，獲得更高層次的審美共鳴，進而科學地確立牧牛圖應有的歷史地位和藝術價值。

縱觀可染牛圖47年風格演變的歷程，大體上可概括為早、中、晚期。總體畫風和寫意人物同步：由“放”而“收”，復歸于“放”。藝術語言由“簡”至“繁”，復歸于“簡”。書法作為畫面構成之要素，由“畫中草書”到“畫中正楷”，再回歸到“畫中草書”。由此逐漸在更高層次上顯示出愈來愈強的現代意趣。

可染筆下的畫風意趣活潑奔放，行筆如草書，線條迅捷輕松，隨興所至，數筆寥寥，充滿著真情天趣。他曾說過：“藝術就是要處理矛盾，矛盾統一得越好，藝術就越高。”“一個畫家的作品，體現美的對立統一律越高，成功率也越大。”

李可染的牛圖，在不斷演變中沿著中國傳統繪畫長河的軌跡，伴隨現代哲學思維的發展，與詩、與書法藝術結緣，創造了國畫美的新觀念，全面躍出中國古典繪畫和歷代文人畫范疇，獲得20世紀現代藝術豐碑的品格。他那具體又抽象，靜穆又壯麗，深邃又瑰偉，質樸又微妙，充實又空靈的畫幅，是用繪畫語言寫給現代人類的最好的新詩。

年屆80高齡可染說：“我常想，我若能活到一百歲可能就畫好了，但又一想，二百歲也不行。‘無涯唯智，事物的發展永無涯際，絕對的完美是永遠不存在的。”（《我的話》出自《李可染論藝術》）

秋林放牧圖（國畫）69厘米×46厘米 1984年李可染

【參考文獻】

[1]趙力忠.天道酬勤大道圓通——記李可染學術座談會[J].美術，1991（03）

[2]李松.博大、雄渾、崇高的書畫——觀李可染藝術展有感[J].今日中國（中文版），1993（02）

[3]邢立宏.世紀可染東方既白——紀念李可染100周年誕辰[J].國畫家，2007（03）

作者簡介：張偉，男，1976年6月，河南林州，單位，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學歷，碩士，職稱，講師，研究方向：美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