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捕鯨業緣何“頑固不退”

艾莉

近日，海牙國際法庭就澳大利亞起訴日本違反《國際捕鯨管制公約》，要求停止其捕鯨一案作出判決，認定日本在南極海的“調查捕鯨”實質為“商業捕鯨”，判定日本違反了國際捕鯨公約，于3月31日頒布判決書，下令禁止日本船只在南極海以任何名義的捕鯨活動，今后也不得繼續該活動。

倒行逆施的日本捕鯨業

雖然遭到全球輿論的譴責，但“殺海豚節”這種血腥的節日仍然在日本上演，日本雖然在國際法庭中敗訴，但日本方面表示，仍然在南極以外的海域繼續開展所謂的“科研捕鯨”活動。這樣看，似乎很難理解，日本寧愿得罪西方盟友都不放棄吃鯨魚，那么，緣何日本人如此偏執？

自古以來，地理位置的便利性決定了人們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島國日本四面環海，海洋食物成為主要供給來源，長此以往對海產品的依賴度極高也是自然的事了。

多數日本人認為，諸如牛、羊等四條腿的動物是高等動物，而魚蝦類則被認為是低等冷血類動物，僅僅是維持人類營養的食物而已。于是，在太地町的漁民眼中，海豚也只是一種大魚，跟金槍魚沒什么兩樣，海豚肉也只是食物而已。

日本在二戰后，糧食短缺，民眾極度缺乏營養，牛羊肉極為稀有，豬肉、雞肉同樣如此。而相反，海豚肉價格相對低廉，就在這種背景下，其逐漸成為了人們的重要口糧，甚至一度在日本人攝取動物蛋白質的總量中占百分之四十七的比重。很多日本人因為吃鯨魚肉而存活下來，甚至對鯨魚肉有著割不斷的情結。

日本民間有一句俗語，“一頭鯨，七浦賑”，意思是指捕獲到一頭鯨魚，就是大豐收，能令許多漁村得到恩惠。

為此，鯨魚在日本被當成海神一般崇拜，日本各地還修建有鯨魚神社，在千葉縣和田浦等日本為數不多的捕鯨魚港，至今還一直保存著“鯨魚祭”的傳統活動。

在這樣的背景下，捕殺海豚等鯨類，逐漸形成為一個成熟的行業。至今，日本大規模的商業捕鯨已有400年的歷史，已成為該國一個文化歷史傳統。

支柱產業難倒？

如今，捕鯨產業發展已經成為日本沿海地區的支柱產業之一，此產業完全被取締勢必帶來大規模失業等地方危機。目前，日本在太平洋海域有捕鯨船1000余艘，捕鯨漁民及相關產業工人10萬人，擁有6個捕鯨基地，包括北海道函館市、和歌山縣太地町、山口縣下關市等。

日本現在是全球唯一一個以科研為借口開展商業捕鯨的國家。

日本東京南部千葉縣銚子市和田町毗鄰太平洋，面積32.45平方公里，人口約5800。當地是日本歷史最悠久的捕鯨漁村，目前日本四大捕鯨基地之一，當地人捕鯨和屠宰鯨的手藝嫻熟，鯨肉是當地人主食之一。

根據日本鯨類研究所的統計數據，2000年日本生產鯨肉2849噸、鯨皮類1051噸。鯨魚尾部的瘦肉6000日元（約合53美元）/千克，普通瘦肉2610日元（約合20美元）/千克，上等皮3300日元（約合29美元）/千克。日本捕鯨產業年批發總額3200多萬美元。

在日本，專賣鯨魚肉的商店數不勝數，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日本每年還在不斷增加捕鯨量。日本的市場和餐館，每年銷售出2000多噸鯨肉。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的報告說，日本市場銷售多種瀕危鯨種，包括座頭鯨、長須鯨、灰鯨等。

或許是為了漁民的選票，或許是為了捕鯨業提供的崗位和利潤，抑或是為了傳統文化的傳承，錯綜復雜的因素，日本政府對于捕鯨業是“鼎力相助”的。

事實上，如今很多日本人并不認為吃鯨魚是健康的，比如鯨魚油很厚，甚至不符合日本人清淡的口味。但是，這么多年的產業的積累，就這么放手對于一些捕獵鯨魚經驗老道的日本漁民來說，的確很難。

國際公約本身存在漏洞

1986年，國際捕鯨委員會全面禁止商業捕鯨，以恢復持續減少的鯨魚數量，但是以科學和文化為名的捕鯨，仍然合法，并且海豚等小型鯨類，并不在禁捕的范圍內。

制度的漏洞，為日本捕鯨數量逐年增加提供了天然的庇佑。正如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自己所言，國際公約本身存在漏洞及有效制約，比如《國際捕鯨管制公約》第8條規定允許“科學研究行為”，這為捕鯨國自行決定科研捕鯨的數量和種類創造了機會。

在海牙國際法庭作出裁決之前的許多年，眾多反捕鯨非官方組織曾多次與日本捕鯨船發生沖突。2014年2月23日，在南太平洋地區，兩艘日本捕鯨船趁著夜色向美國海洋守護者協會的“鮑勃·巴克”號發動攻擊，近距離使用鋼纜企圖絞纏螺旋槳和方向舵，這一做法違反有關航海安全的國際法。

美國《時代》周刊分析認為，日本有兩種方法規避近日的裁決：一方面，日本官方宣稱，其需要搜集數據以監測鯨魚對其漁業的影響，日本只要重新設計其項目方案，就可以再次開展捕鯨活動；另一方面，日本可強勢，直接退出國際捕鯨委員會，則該委員會所作出的裁決對日本就立即不具備約束力了。

據相關報道，在3月31日日本敗訴后，日本農林水產大臣林芳直言，他每月都要吃幾次鯨魚料理，鯨魚與其他的水產資源一樣，是重要的食物資源。

如此看來，捕鯨業在目前，似乎還沒有退隱的跡象，但可以肯定的是日本未來捕鯨業的存在與發展，必然繞不開越來越熱的環境保護主義和國際輿論壓力。反對捕殺鯨魚的抗爭還要靠各方人士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