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距離金本位有多遠？

王亞宏

倫敦威斯敏斯特的議會大廈里，保守黨議員科瓦西·科沃滕算得上是位炙手可熱的人物——39歲的他年富力強，早早進入了勞動和養老委員會這樣的強力部門；加納移民后裔帶來的黑色皮膚，又讓他成為少數族裔的標桿；另外，在劍橋和美國哈佛兩所名校接受過嚴格的學術訓練，更讓他在上層圈子里有著不輸于任何人的教育背景。

在2010年成為議員之前，戴著寬邊眼鏡的科沃滕曾在金融機構從事分析工作。他一直關注貴金屬領域。2014年年初他出版了專著《戰爭與黃金：帝國、冒險與債務的五百年》，7月底他又發表驚人言論，稱隨著人民幣的國際化，中國可以考慮黃金本位。

這位“黃金原教旨主義者”確信，中國有朝一日會讓人民幣和黃金掛鉤，就像英國1821年時和美國在二戰后構建布雷頓森林體系時所做的那樣，“實行金本位的舉措將標志著‘中土之國的真正回歸”。

之所以出現對人民幣金本位的呼聲，是由于全球主要儲備貨幣美元，正引起越來越多國家的擔憂。“美國背負著超過17萬億美元的債務，而且長期處于貿易不平衡的狀態。從中期來看，這種狀況不利于貨幣保持幣值。”科沃滕說。

雖然科沃滕也承認，無論歐元、日元還是英鎊，其他任何一種貨幣目前都沒有能力取代美元，但依托于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人民幣卻算得上是種子選手，因為“在黃金的支撐下，人民幣在未來的15?20年里會成為一種重要的儲備貨幣”。

科沃滕認為英國實行金本位制度的時機可作為參照。當1821年英國政府決定讓英鎊盯住黃金時，其背后是英國政府恪守平衡的財政預算，擁有面向全球市場的強大的制造業能力，以及龐大的貿易盈余。那時大英帝國的屬地遍布全球，全世界都使用英國貨。從預算和貿易兩方面看，目前的中國和兩百年前的英國的確有相似之處。

然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最新數據顯示，中國的官方黃金儲備僅1054噸，在全世界排名第六，這與“實行金本位首先要擁有大量黃金儲備”的普遍常識相悖。畢竟，美國建立布雷頓森林體系時，一度擁有超過全球六成的黃金。

科沃滕卻并不覺得儲備是個大問題，因為金本位更多是建立在興趣和信心上的。“在19世紀初英國實施金本位之時，英格蘭銀行也并沒有巨大的黃金儲備。英國的金本位建立在貿易盈余和嚴格的預算平衡的基礎之上，這也是英國財政力量的源泉。”

他堅信實行金本位的關鍵是預算平衡和強勁的出口能力。19世紀的英國擁有全球最強大的制造能力，美國的制造業則統治了20世紀，如今，制造業大國的帽子扣在中國頭上。

“如果中國也走上金本位道路，估計將介于英國和美國之間。我不認為中國能像美國那樣握有巨大的黃金儲備，但其儲備量可以超過19世紀的英格蘭銀行。如果人民幣盯住黃金，國家的預算平衡和制定與黃金恰當的匯兌標準很重要。”科沃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