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力 王麗 馬曉萍
在英美等發達國家,私人律師和私人醫生是最常見的兩類家庭聘請的私人專業顧問。在其他發達國家和地區如香港、新加坡等,私人律師也漸漸成為更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有權與律師談話,要求律師在你受審問時在場;如果你希望聘請律師而無法負擔,法庭將為你指定一位。”這是美國的刑事訴訟中一個非常著名的原則,叫“米蘭達告誡”(Miranda Warnings)。
“米蘭達告誡”的精髓在于嫌疑犯有權在律師到場之前保持沉默,所以我們經常能在香港或英美的影視作品中看到嫌疑犯對警方說出“我要見自己的律師”后警方立刻束手無策的情節。這些情節讓人感嘆,美國的律師行業發達如此,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律師。
在英美等發達國家,私人律師和私人醫生是最常見的兩類家庭聘請的私人專業顧問。前不久播出的美劇《中產家庭》中有這樣一幕:女孩蘇參加高中排球隊的選拔,體育館的地板老化塌陷導致她受傷,學校為了息事寧人,特批準其直接入隊,給家人打電話的時候還特意問了有沒有家庭律師。蘇的家里很窮,沒有家庭律師,但礙于情面,他們仍舊告訴學校“在找新的”。這也從側面說明,除了一些經濟上實在困難的,美國中產以上的家庭,私人律師幾乎是“標配”。
不僅是美國,在其他發達國家和地區如英國、香港、新加坡等,私人律師也漸漸成為更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新加坡鄭心仁律師事務所創辦人鄭心仁接受《方圓》采訪時表示,近年來,和內地一樣,私人法律服務在新加坡也呈增加趨勢,一直以來,私人律師的客戶主要為來自中國、印尼、越南、緬甸等地的富商,但近年來,隨著全球經濟增長迅速,不少穩定在新加坡立足的人也開始聘請私人律師。香港衛達仕律師事務所合伙人Rita也對記者表示,在香港,越來越多的家族開始注重為下一輩籌劃處理財產承傳等事務,私人律師也明顯增加。
香港:做私人律師需有創意
被譽為僅次于倫敦和紐約的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的香港,是富有、高端人群的匯聚地。香港的私人律師業務在這種背景下,呈現多元化的態勢。據Rita介紹,香港高端人群的私人律師服務具體包括信托、財富規劃、成立家族辦公室、處理移民前的稅務安排、遺產繼承等業務。
早些年,香港本地人富裕程度要遠遜于往來的國際富商,加之接受律師服務的意識并不強,所以提供私人律師服務的主要是國際律師事務所,處理國際富商的個人法律事務。隨著香港的發展,本地年輕一代崛起,多數是接受西方教育的“富二代”,私人律師服務的需求日漸增加,于是近年來少數本地律所也開始提供私人律師服務。Rita所在的衛達仕律師事務所就成立了專門的顧問公司,負責處理家族辦公室及家族承傳的事宜。
“家族辦公室指客戶個人或家族擁有龐大的生意,需要擁有自己的私人辦公室處理日常業務和資產管理。家族辦公室與一般企業無異,特點是管理層都由家族成員擔任。私人律師扮演的角色就是為家族辦公室的設立、治理和運作提供法律服務,同時為家族提供稅務架構等方面的法律意見。”Rita介紹,“我對私人法律服務的長遠前景非常看好。從本質上來看,私人律師與一般律師一樣,接受相同的專業法律訓練;不同的是他們所提供的法律服務,需要面對林林總總的問題,需要具備創意的想法,在客戶的生活中彈性地處理問題。”Rita說。
美國:私人律師服務的三種模式
說到私人律師服務最為發達的國家,美國應該當之無愧。根據同濟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劉云兵發表在中國律師網的《美國的律師業》一文,截至2007年,美國律師執業大致可以劃分為:私人律師占71.9%,公司法律顧問占9.8%,為聯邦、州和地方政府服務的政府律師占8%,從事公益事務的律師和從事教學的律師各占1%,其余為退休和歇業律師。
美國官方并無全美律師數量的公開統計,但根據洛杉磯律協2006年公布的數據,美國的私人執業律師大概在100萬人左右,每萬人之中,就有約28名律師。
在美國,私人律師服務主要有三種模式,可以概括為:一般私人律師服務、“法律診所”服務以及精英階層服務。
一般私人律師服務是指小型或中型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以美國中產家庭為主要客戶,提供的法律服務。提供一般私人律師服務的律師經常說:“我解決走進門來的一切問題。”雖然有時會有很具體的律師服務內容,比如某律師被聘為專門的理財顧問,但總體而言,這類服務多數時候覆蓋了發生在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幾乎所有法律問題:離婚和相關家庭法律問題、不動產交易、遺囑和信托、人身傷害訴訟、消費者權益糾紛以及債務和破產之類的個人財務問題。除此以外,根據客戶的要求,律師有時也會做刑法方面的工作,代理交通事故肇事尤其常見。
針對中產以下的家庭,既付不起一般私人律師的律師費,又沒有窮到有資格享受政府提供的無償法律援助的,美國律師行業為其量身訂制了“法律診所”服務。這種服務低于一般私人律師的收費標準,只限于離婚、破產、不動產買賣、遺囑和社會保險等幾項基本服務。“法律診所”為了便利、高效,有的甚至開在商場里。因為提供的法律服務有限,而且收益并不高,所以這些服務就顯得更加程序化。
美國有大量高端人群,他們所享受的精英階層的私人律師服務,與一般私人律師服務也有所區別。精英階層的私人律師服務,除了解決婚姻、繼承等日常問題以外,還主要涉及:起草家族商業計劃、財產代管與融資安排、尋找投資項目和商業合作伙伴等等。這類服務主要以財富管理為主,需要高度的保密性,委托關系一般都基于高度的信任。
日本:并非所有地方都流行私人律師
“在日本,私人法律服務并不如香港、美國那樣發達。”日本安德森·毛利·友常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中川裕茂對日本私人法律服務狀況的評價為“并不發達”。
日本的律師被稱為“辯護士”,與美國對律師數量采取市場自由調節的方法不同,在日本,辯護士的數量并非由市場決定,而是人為地被嚴格控制在很低的水平之內。2007年,3萬名參加日本司法考試的考生當中,僅700人有幸通過。根據《朝日新聞》2011年7月的報道,日本全國只有2.5萬名辯護士。
中川裕茂表示,辯護士的稀少,導致了日本私人律師領域的欠發達,因為只有辯護士能代表當事人并獨立開業收費,其他從事法律事務的非辯護士不能提供此類服務。
“日本不存在私人律師、一般律師這樣的區分。在日常生活中,日本人并不習慣向律師即時咨詢,一般都是在發生法律問題之后,再去委托平常交往較密的律師。這種情況很難被稱為‘私人律師,因為委托人與律師并不存在法律顧問的合同關系,也并不需要支付每月的顧問費。”中川裕茂認為,日本人不愛跟律師打交道的傳統也導致私人律師并不吃香。
日本私人法律服務的不發達還表現在日本律所代理私人法律服務的特點上。中川裕茂說,在日本,人數較少的律所,比如個人律所,占壓倒性的多數;大型律所的數目屈指可數。小規模律所的局限性在于基本都提供一般性的法律服務,處理專業業務的很少,如此一來,與私人律師要求的專業、全面的服務有差距,這類服務也就相應的少一些。
“近年來,大型律所向富有階層提供私人律師服務的數量有所增加,但即便是這樣,也主要是因為偶然因素出現的案例,并未能構成持續性的業務領域。大型律所還是多以企業客戶業務為主。”中川裕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