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年》交個男朋友，還是養條狗

少年老陳

何勇有首歌叫《漂亮姑娘》，結尾一句是：交個女朋友，還是養條狗。能憋出這么虐心的歌詞，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這首歌發泄的對象，是這個物質的社會，以及那些要房要車的物質女孩。雖然將交女友與養狗相提并論的時候，總覺得狗有被躺槍的意思。但反過來想，我們之所以喜歡拿狗說事，很重要的原因是狗對人而言是種極為特殊的動物。它是人類最好的伙伴、助手、勞力、守衛，甚至玩具，它對主人忠心可靠、忠實聽話、忠貞不渝，同時它又擅長賣萌，時常耍二……且慢，打住！這些與生俱來的狗的美德，不正是女人對理想男人的基本要求嗎？她們大多渴望找到一個像狗一樣忠誠又有用的男人，如果把何勇的歌詞改成“交個男朋友，不如養條狗”，倒也能反映出男人與狗對女人而言的某種共性。

《狼少年》在韓國創下純愛片影史票房紀錄，除了粉絲的威力外，你有沒有發現：它還是部“人狼版”《忠犬八公》。宋仲基就是一條批著狼皮的狗、被女主收容的流浪寵物。這個故事里的狼人，是科學家為了研制人獸結合的戰爭機器而在實驗室里培育出來的科學怪物，所以他天生具備令人同情的特質，再加上他基本沒有暴力傾向，只有女主受到威脅，野性才被激活；平時的他，不就是個溫柔可愛靦腆有愛心的鄰家大男孩嗎？而像《暮色之城》里的狼人則源于神話傳說，它們具有可與吸血鬼抗衡的兇悍和超能力，顯然它們才像狼，而狼少年顯然更接近于狗。

然而無論是哪款狼人，這類影片的內核都是愛情片。“暮色”里的狼人是為愛出擊型男二，為阻止女主接近吸血鬼家族，百般攪局；而狼少年宋仲基演的“萌死人不償命”的狼人，則對男女之情這回事完全懵懂，在愛的情商方面，基本也僅寵物狗水平。他兩次發飆傷人都是因為女主樸寶英受到人身威脅，而不是像《暮光之城》的男二狼人雅各布·布萊克那樣跟情敵爭風吃醋。所以，狼少年出于保護女主的各種不計后果的暴力行為，更像是一條狗對于主人的效忠，而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守護。正是這種朦朧又有些錯位的感情，讓這部片子產生了比一般愛情片更高的情感純度并透出詩意。面對這樣一個身體像少男智商像寵物、既可憐又可愛的狼少年，女主的感情是介于對人的愛和對寵物的愛之間的。這種由角色的來回轉變而帶來的情感投射的不斷轉移，使這部影片有一種獨特的感染力。

戲中反復出現的經典賣萌動作是狼人得到女主無意的贊賞性的撫摸后，覺得特爽，以致以后每次完成女主的任務后，都會主動把頭湊到女主跟前求撫摸。養過狗的人都知道，這是典型的狗的邀寵行為。影片將其移植到狼人身上，由宋仲基做來，效果奇好。可以想見，多少女觀眾恨不得此時能為女主代勞。

值得一提的是，宋仲基表演還是有不少亮點。整部影片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句臺詞，全靠形體和神態“說話”。在被女主收養之初，每當見到食物，他在表演那種“動物性”的本能沖動時，可以細致到上唇微翹這種野性未泯的行為細節。

而樸寶英的演技也可圈可點：前半段是與狼少年的幸福生活，樸寶英將一個有點自怨自艾的病態少女向一個開朗調皮愛笑愛鬧的陽光少女的轉變，刻畫得自然流暢不著痕跡。中間一段是惡少不斷攪局，女主與惡少徹底翻臉，她又將女主堅定倔強的一面演得很到位，大段考驗情緒張力的哭戲罵戲，動情真實。最后與狼少年在森林痛別一場，是全劇重要淚點。在這段高潮戲中她成功地表演了女主內心糾結到“語無倫次”，她淚流滿面地一會兒要狼少年“快滾”，一會兒又拉著他說“對不起”……情緒飽滿得密不透風。

整部影片結尾，47年后，白發蒼蒼的女主再次回到小木屋，發現狼少年拿著當年她留下的“等我”字條獨守空房。老奶奶瞬間幻成47年前少女模樣，兩人相擁淚奔。在依然年輕的狼少年心目中，女主永遠那么年輕，那么漂亮，還是當年的她。可謂神來之筆。

《忠犬八公》中有云：你可以擁有全世界，而它，只有你。女主對狼少年的懺悔正是基于這樣的不對等的愛——對不起，我現在才回來；對不起，我去了別的國家；對不起，我和別人結了婚有了孩子；對不起，我現在這樣蒼老，頭發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