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像學方法分析丟勒皮裝《自畫像》

程坦

摘要：丟勒是德意志的代表民族畫家，他把意大利文藝復興思想帶進德意志，開創了德意志民族藝術新紀元的藝術奠基人。丟勒一生的可貴之處在于他從不滿足于已獲得的知識的探索精神，不管是技巧還是哲理，不斷去發現規律。本文以圖像學的角度來分析丟勒通過自畫像傳遞給我們的信息，更深一層揭示丟勒在藝術上的探索精神以及他的人生追求。

關鍵詞：丟勒自畫像；圖像學

“圖像學”一詞是由希臘語圖像演化成的圖像志發展來的，研究繪畫主題的傳統、意義以及與其他文化發展的聯系。圖像學最早是由19世紀下半葉法國學者E ·馬萊提出的，而最有影響的研究者是潘諾夫斯基，他在《視覺藝術的意義》一書中認為對美術作品的解釋分為三個層次：在第一個層面[1]中，他認為：“所見即所得，這些都發生在‘前圖像學層面。”也就是說，畫中所見到的就是你心中所想的，不需要有專業的繪畫知識，看到的就是想到的。從畫中我們可以看到他有一張表情生動的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長著希臘人稱為四角形的鼻子，文質彬彬的樣子，他的手指秀美如蔥白。對于這樣的一位大師，僅了解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因此，我們將走向認識繪畫作品的第二個層面。

第二個層次是嚴格意義上的圖像學分析，主要探討圖像所蘊含的“常規意義”。在這個層面中，將現有的藝術、文學和文化的知識引入其中，形象的“象征意義”最重，而這些象征意義往往是由一些特征、代碼或符號構成的。畫中他穿著華貴的裘皮大衣，正面望著我們，同時他把右手放在胸前，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部位。在當時，這種神圣的正面姿態通常只有畫基督或國王時才能用。丟勒這樣畫，也許是要向人們表達，藝術家的神奇創造力在某種意義上來講與上帝是等同的。1500年，是丟勒的繪畫探索的轉折時期，在這以前無論是畫肖像還是祭壇畫，他所熱烈追求的是真實；從這時起，他開始把探索的目標放在造型的規律上。丟勒結交過的一位意大利的朋友給他提供了許多意大利人體繪畫資料，他通過對這些資料和前代科學著作的鉆研，終于寫出了他著名的三卷本《比例論》，總結了他從開始至1515年時期的繪畫心得。這一副皮裝《自畫像》（1500年完成），可以說是丟勒探索的最初的成果體現。這一副皮裝《自畫像》不同于他早期的繪畫作品，這幅畫略去了所有的背景和細節，他不想突出局部細節來吸引觀者的注意。《自畫像》有67×49厘米，肖像的姿勢不偏不倚的呈三角形正面展現，畫面構圖為半身像的形式，每一部分都細致的描繪，以表現物體在一定空間的光感現象，力求形象具有條理性、概括性，連被畫者的內心世界都是平衡的。但是由于他的探索過于偏執，也暴露了形象的惶惑感。丟勒身上那件棕色的皮領上衣是充滿質感的；他長長的卷發一綹一綹地披散在頭部四周，很明顯，他在注意每一綹頭發的厚度，它的空間位置以及它的高光點；包括那正在撥弄衣領皮毛的右手，丟勒觀察之細密，連他手的震顫都畫出來了。這些“特征”的出現，讓我們充分的了解了丟勒所追求的藝術境界。

第三個層次是圖像研究的解釋，即“本質”意義層面，這個層面揭示了圖像的潛在意義，“國家、時代、社會背景以及哲學的基本態度都被無意識的表露出來并隱藏在繪畫作品里。”藝術家或許并沒有把這么多觀點引入到繪畫作品當中，但是，并不表示它們真的不存在。就好像生活中的許多事情一樣，所傳達的常態往往超出我們的預想。“有一種藝術史觀念認為，藝術不過是將‘生活轉換為繪畫語言，這種藝術觀念試圖將所有風格解釋為時代普遍情緒的一種表達。誰又想否認這是一種考察藝術史的有效方法呢？但是，人們可能會說，至今為止，這種方法只是把我們引導到藝術的出發點。”[2]當時的德國在人文主義的影響下，處于即將進行改革的前夕，是其歷史上最為暗淡的一段時期。思想和信仰的混亂，饑荒和瘟疫（黑死病）無情地掠奪著人們的生命，社會矛盾的激化。這使德國的文化與藝術疲弱不堪，處在嚴重的低迷狀態中。與此同時，以意大利為首的歐洲各個國家已經先后走出了中世紀，進入到了政治、經濟、文化開放與繁榮時期，人文主義的光輝已經照亮了歐洲大陸。于是，作為一個德國藝術家，丟勒只能在一個代表著過去的落后國度里苦苦追求和傳播著“現代”歐洲的先進思想。此自畫像的正面，呈現出以頭發邊界的正三角形構圖，但是這種對幾何構成的強調并非是來自北歐的傳統，而是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畫家對古典幾何學研究再發現的成果。畫面中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向下的正三角型，這個正三角形通過丟勒的手指以及畫中背景的題詞而定位出來，并通過衣領和眉骨進行強化。兩個方向相反的正三角形相互疊合，形成了一個大衛之星的形狀。這幅《自畫像》是丟勒28歲時畫的半身肖像，與真人等大，畫中他穿著華貴的裘皮大衣，正面望著我們，直視前方，同時把右手放在胸前，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部位。在當時，這種神圣的正面姿態通常只有在畫基督或國王時才用，丟勒這樣畫，也許是要向人們表明，藝術家的神奇創造力在某種意義上是與上帝等同的。他把北方嚴謹細致的傳統風格與文藝復興藝術的建筑性和體積感融為一體，從而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

丟勒作為德國文藝復興時期的美術大師，他的藝術探索對德國的影響是深遠的。正如有人評論的那樣，“丟勒是德意志的代表民族畫家。他同時又是把意大利文藝復興思想帶進德意志，并開創了德意志民族藝術新紀元的藝術奠基人。”丟勒一生的可貴之處，在于他從不滿足已獲得的知識的探索精神，不管是技巧還是哲理，不斷地去發現規律，這是人生進取的重要之路。

【注 釋】

[1]葛鵬仁.西方現代藝術、后現代藝術[M].長春：吉林美術出版社，2005.7頁

[2]海因里希·沃爾夫林.古典藝術.意大利文藝復興引論[M].康奈爾大學1952年英文版.287頁

【參考文獻】

[1]崔興無.光影與技法的完美結合.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版），2006

[2]契普.歐美現代藝術理論.長春：吉林美術出版社，2000.27～30頁

[3]朱伯雄.世界美術名作鑒賞辭典.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1991.425～426頁

[4]理查德·豪厄爾斯，葛紅兵等譯.視覺文化.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

附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