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秋

嗨，你還記得嗎？我們在秋天的記憶。

在充滿詩意的秋天，我們總喜歡手挽手、肩并肩地走在山里的小路上，喜歡用腳去踩出“咔嚓咔嚓”響的樹葉，喜歡在刮風的時候迎著風前進，你說，這樣真有種乘風飛翔的感覺。我喜歡看著你利落的短發被風捧起來，我笑那是鳥窩。你不服氣，在一旁瞪著我。腮幫子鼓鼓的。你的眼睛不瞪也是大的，你就是“大眼睛小姑娘”。你不高，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常常故意抬高頭，你就踮起腳走路——這樣才和我“平級”。那時候的樹葉是金黃色的，像金子，閃閃發光。你說我像果樹，我說：“那你就是秋天。”你問為什么？我說：“因為有了秋天，果樹才能結果啊。”你莞爾一笑，像秋天的落葉一樣耀眼，說：“那我對你可重要極了！”我點點頭。

那時我們不分彼此，好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太了解你了，你也說我能讀懂你。因為我知道，你會在我忘戴眼鏡，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時默默將你的筆記遞過來，即使在我戴了眼鏡，你也會習慣性地問我要不要筆記。我更忘不了在我考試成績差，一個人暗自落淚的時候，你給我遞上面巾紙和寫著“哭有什么用？只有努力才是王道”的小紙條。

我以為，我已經讀透了你。

可沒想到，在即將小學畢業的時候。你突然疏遠了我。我惶恐不安，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我讀不懂你了。在我忘戴眼鏡的時候，送上來的不是你工整的筆記，而是你的一聲“活該！誰讓你不長記性。”在我考試失利時，也沒有了救助的面巾紙和溫暖的話語，只有一個大大的白眼和一聲冷笑：“笨死了，這么簡單的試卷也能考出這么低的分？”

我不解，迷惑，擔憂，害怕，也曾找你問過，你淡淡而又平靜地說：“你要學會我不幫助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讓我不再粗心忘戴眼鏡，你更希望我可以自己調控情緒……我像一顆果樹，有春的愛撫，有夏的滋潤，但當我抖起精神準備迎接秋的時候，才發現——秋，不在了。這怎么可以？！我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大呼小叫：“為什么？有你不是很好嗎？你是秋天，沒了秋，果樹什么時候才能結果？”你莞爾一笑，像秋天金黃色的樹葉，燦爛又炫目，說：“讀懂了秋，秋便一直都在。”

之后，你轉學了，事情來得突然卻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因為有你的提前訓練，我并沒有什么不適應。而且現在我真的已經讀懂了秋。

嗨，你可以回來一次嗎？我讀秋，給你聽，地點就在山里的小路上，暗號是我們經常做的事，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