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草的生命,有多長?
隨著萬物復蘇的春天來臨,躺在大地中沉睡了一冬的草兒也抬起頭,退去蓋在頭上的土帽子,他的生命是否就開始了?秋天在不經(jīng)意的一陣寒風中走進了這個世界,草兒開始染上了黃黃的頭發(fā),難道草的生命就此結束了?春到秋,就是草的生命長度?也或許不是,更正確地說是生命的一個周期。可是生命的過程是充滿風險的,不可能一帆風順。這個周期可能會人為地被縮短,而草的生命的周期在人為的情況下,卻讓人驚嘆!
單位10年慶典籌備文藝會,在校園內(nèi)400米塑膠運動場內(nèi)所圍成的大草坪上,轟轟烈烈地排演著。每次排演,我的心,并沒有愉悅感,不是因為累,也不是因為太花哨,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關心的是腳下的那片草地,每日飯后帶著妻子,推著孩子,繞著跑道走上幾圈,裝滿眼睛的是滿滿的綠,那綠能化解我一天工作所帶來的倦意,讓我的心情也綠了。而今那些被孩子長時間站立,或踩踏,或蹦跳的,腳下的那一小塊草地,早不知道去哪了,裸露出來的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土地,那些小圈,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曾經(jīng)翠綠的草坪上,猶如在大大的綠毯上,整齊而有規(guī)律地剪出一個個圓洞,成了一條破毯。而今的草坪就如那樣的一條破毯,它靜靜地躺在那兒,讓人看著都倍加傷感。周圍的草兒似乎為同伴的遭遇倍感傷心,也沒有生長的跡象。在排演的那些日子里,我推著孩子,多次繞著這些草坪,散心時,我的心真的被散了。草已不成草了,更像是繁華都市中的爛尾樓。我慶幸孩子還不懂事,不然那是多么大煞風景。我同情這些草,我知道草是燒不盡的,被燒了的草,再次長出,那是英雄,那是勇敢的力量,可是這些被踩踏得連蹤跡都沒有了的草,我擔心它們,還能勇敢地站起來嗎?畢竟春天早已過去,春風還要奔跑漫長的路程,才能到達。
而在慶典結束的第一周,奇跡就發(fā)生了,那簡直就如同魔術師一般,那些被踩踏得蹤跡全無的草,居然在第三天的那一場大雨后,全都盎然地挺了起來。我心里為之一驚,為草的生命。它們居然能死而復生,而且不是在春天,也沒有春風。還不到一周的時間,整片草地就全綠了起來,綠得超過從前,是那么濃,風掠過草地,它們就像一池綠綠的水,泛起綠色的波浪,一層接著一層。我還是每天繞著它們走上幾圈,妻子或許沒有發(fā)現(xiàn),或許沒有誰會在乎一些草,可是這并不影響草兒求生的欲望。其實這些草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生命的劫難,可是它們沒有自暴自棄,沒有屈服,一有機會,它們還是生長起來,并且長得更加茂盛,因為它們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劫難,只有不斷地生長,才能更好迎接劫難,甚至是生命的涅槃。
人也當如此。
人若能如此,那他的生命將是頑強的。可太多人居然連一棵不起眼的草都不如,草都知道帶著屈辱,靜靜地在土的下方,蓄勢力量,以迎接新的希望,它們不放過任何一次生的希望,不管何時。那不是懦弱的表現(xiàn),那是生的頑強與不屈。有個人說過今天的卑微是為了將來的高尚。如果我們在遇到災難的時候,在忍受屈辱的時候,能想想那些被無數(shù)次踐踏的,又無數(shù)次勇敢的站起來的草。它們并不是為了裝點美麗的春天,也不是為了給這個世界增添一抹綠,它們是為了生命的尊嚴。而今我們的社會,太多人,在受到屈辱,人格受到了踐踏時,有時候還是一點點小的打擊時,他們卻用死來證明著什么。而當草的尊嚴被人踩在腳下時,它卻是用生來證明自己的尊嚴。
不管我們的人生充滿多少風雨,要沾滿多少泥濘,那都不可怕。因為這一切過后,你的生命會在這些磨難的打磨下,變得更加的堅不可摧。像一棵草一樣活著,你的心會長出一片比一片還綠的草。
我明白了草的生命長度,全都取決于草自己,可以是無限的,也可以是短暫的。如果它沒有生的勇氣,在磨難前卑微地低下了頭,那么它的長度不值一提;如果它把所有的屈辱連同自己對生的希望一起埋葬在那片土下,并不斷地儲備能量,一旦機會來臨,它將沖破屈辱帶著希望生長起來。
生命的長度,不在于走過的路多么艱難,也不在于遇到多少坎坷,而在于自身生的力量,而在于你對生命的態(tài)度。
原來生命的長度,在于自身的力量,在于你的態(tài)度。你可以讓它短到極致;也可以讓它無限地延長,甚至到你早已腐爛,這個長度卻還在延伸,在延長。
(編輯 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