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兒理論探析司湯達《紅與黑》

摘 要：《紅與黑》是司湯達的經典代表做，自問世至今一直備受關注，本文以酷兒理論全新視角探析此部小說，多層次、多角度的解讀，為文學作品人物形象的塑造，情節的發展找到了更加合理的解釋，透過酷兒理論我們更可窺見司湯達的幸福觀。這一新的切入點使這部經典名著獲得了全新的闡釋。

關鍵詞：酷兒理論；《紅與黑》；戀母；幸福觀

一.酷兒理論簡介

酷兒理論（queer theory）是20世紀90年代在西方興起的新的性理論。“酷兒”一詞源于英文（queer）的音譯，著名女權主義者特麗莎·羅麗蒂斯于1990 年首次使用該詞用于指代“所有在性傾向方面與主流文化和占統治地位的社會性別規范或性規范不符的人……它指的是在文化中所有非常態的表達方式。這一范疇既包括男同性戀、女同性戀和雙性戀的立場，也包括所有其他潛在的、不可歸類的非常態立場。[1]酷兒理論反對傳統的異性戀霸權，反對傳統世俗觀念對于人、性的禁錮與評判。著名的社會學家、酷兒理論批評家朱蒂斯·巴特勒認為人們的同性戀、異性戀或雙性戀的行為都不是來自某種固定的身份，而是像演員一樣，是一種不斷變換的表演。[2]人類的性相在許多時候是模糊不定的，常會發生變化。人們正是在這種游離和變動中摸索到一種平衡的狀態。

簡單說，酷兒理論指代著“酷兒”們所有非常態、反世俗的表達方式，這其中有男同性戀、女同性戀和雙性戀的立場，也包括有其他潛在的、不可歸類的非常態立場。酷兒理論是一種具有很強顛覆性的理論，它反對嚴格的社會兩分結構，并向一切嚴格的兩分結構挑戰，鼓勵人們自由的生活，是人們獲得徹底擺脫一切傳統觀念的武器和力量，它的最終目標是消除一切歧視和偏見，構建和諧融洽的社會氣氛。

總而言之，酷兒理論的出現為人們提供了一種不同于常態的表達欲望的方式，人們需要擺脫性、性別帶來的束縛，酷兒理論的出現將是對異性戀和同性戀性別身份和性身份的徹底粉碎，因為它的終極目標是通過挑戰所有的傳統價值觀念，創造出一種新型的人際關系格局和一種新型的人類生活方式。

二.酷兒理論視域下的《紅與黑》

酷兒理論反對非異性戀即同性戀的兩分法，贊同流動和變化的自我性相定位。與酷兒理論觀點相契合，司湯達在他的經典作品《紅與黑》中塑造了于連以及德雷納夫人這兩位具有“酷兒”特質的人物形象。司湯達筆下的于連在戀母、同齡之愛之間游移、彷徨，在這種流動和變化的性相中游走，尋找真愛，尋找幸福。

于連第一次見到德雷納夫人就被她驚艷的美貌、溫柔的聲音、母性的光環所打動。于連是平民出身，一方面希望有仕途發展，一方面又不肯放棄自己的本真愛好；而德雷納夫人是貴族身份，身上的母性光暈是她的特征，也是她吸引于連的地方。第一次見面時，彼此與對對方的預期都有較大差別，也正因于此，四目相對時就產生了愛的火花。于連對德雷納夫人的迷戀貫穿故事始終，這種戀母情結是通過迷戀德雷納夫人的手顯示出來的。于連親吻夫人的手背一方面是出于對上流社會的仇恨和自我證明的征服欲，是出于理性的行為。“當著他（德雷納先生）的面占有他妻子的手……對，我一定這樣做，誰叫他趾高氣揚來著。”[3]而另一方面則是對母親的向往。夫人的手代表的是母親的關愛，是一種溫暖和呵護，這正是于連需要和缺乏的母愛，他迫切需要抓住這種對母愛真實感知的機會。

在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愛情故事中，司湯達賦予了主人公某種酷兒特質，其觀點與酷兒理論的契合還體現在對德雷納夫人這一角色的塑造和態度上。一位貌美端莊，出身名門的人妻、人母，在那樣的一個年代，背棄了自己的丈夫，背棄了孩子，背棄了世俗的眼光，本應是受盡千夫指的，但司湯達卻將其塑造成一個單純、簡單、傻傻的女孩形象，對夫人沒有任何道德上的譴責，可以說在司湯達筆下的德雷納夫人是正面的人物形象，司湯達對其的評判亦超越了道德立場，一對酷兒以愛之名尋得了真愛。

在司湯達的《紅與黑》中，透過酷兒理論我們可以更清晰地窺見司湯達的幸福觀。于連這個人物始終處于矛盾之中，首先是自己希望有仕途發展，但另一方面又不愿背棄自己真正喜好的矛盾；其次又面臨著對德雷納夫人即是出自征服欲又是甜蜜夢幻想的雙重自我的矛盾選擇。這些還遠遠不夠，司湯達還為于連塑造了一位完美伴侶的形象：德拉摩爾小姐。德拉摩爾小姐美貌動人，出身名門，與于連年齡相當，并能夠在仕途上助其一臂之力。于是于連又糾結在了畸形的戀母情結與世俗眼中的完美愛情之中。

三.結語

司湯達在《紅與黑》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及許多觀點的表述都與酷兒理論的某些觀點不謀而合，從酷兒理論的視角探析《紅與黑》有利于讀者透過作品從更深層次認識作家并了解其創作的過程。可以看到同酷兒理論相同，司湯達推崇的是不拘泥于形式或受任何二分法約束的愛情。司湯達讓違背道德倫理的戀母情結最終戰勝了世俗觀念中的常態愛情，從戀母轉變成為真愛，轉變成符合世俗觀念之愛，這與酷兒理論相同，向愛與性的兩分結構發出了挑戰。司湯達向我們展示了愛的多種存在可能，同時表現出了酷兒們在常態、異性戀霸權的社會中，對主流社會規范即反抗又順從的矛盾心理。

參考文獻：

[1]李銀河.酷兒理論面面觀[J].國外社會科學，2002（2）

[2]司湯達.紅與黑[M]，張冠堯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