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信仰的功能主義分析

摘 要：文化人類學功能主義學派以拉德克里夫·布朗和馬林諾夫斯基為主要代表，他們都主張文化是一個整體，要把文化現象放在文化整體中去研究；一切文化都有著特定的功能。民間信仰作為一種歷史悠久的文化現象，提供了多種文化功能：凝聚社會結構，強化族群認同，擺脫心理困境等。但在現代背景下，民間信仰的傳統功能逐漸缺失，而又不失時機地出現新的功能。

關鍵詞：民間信仰；文化整體；功能主義；現代背景

功能主義學派產生于1922年，以拉德克里夫·布朗的《安達曼島民》和馬林諾夫斯基的《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為標志，強調共時的研究，關注文化的功能分析，要通過文化的功能來了解文化的本質。民間信仰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也可以進行文化功能的分析。同時我們注意到，民間信仰同宗教、巫術、圖騰崇拜等都是超自然的精神層面的文化現象，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因此這類的研究往往有共通之處。本文作者的調查地點主要在位于前郭爾羅斯蒙古族自治縣的查干花鎮下轄的幾個蒙古族村落，那里存在的民間信仰雖然發生了巨大變遷，但其依舊發揮著基本的文化功能。

在宗教信仰上的功能主義：拉德克里夫·布朗進行了原始社會的圖騰崇拜研究，他首先指出這種研究應將儀式，而非信仰作為主要研究對象，其次他探討了把某物種作為圖騰崇拜的原因?！皟x式顯示出了一種特殊的社會作用。儀式可以調整、維系并一代又一代地遺傳這種（社會成員們精神中的）感情，社會章法就依賴于這種感情?！盵1]而崇拜或儀式對象的選擇，乃是依賴于對象的重要性——不管它是重要的食物，還是在其他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都必然對生活或生存有著重要關聯。

馬林諾夫斯基則以特羅布里恩德田野工作為基礎，進行了巫術研究。和拉德克里夫不同，他更加關注的是個人的心理，將巫術解釋為受挫或困惑狀態下個人感情的反應。“有許多比宗教更富有實踐性、更有確定性、更有局限性的活動發展成為一種特殊的儀式活動類型，······此類活動統稱為巫術?！盵2]他通過特羅布里恩德人的捕魚和巫術的關系指出這樣一個事實，只有在人力所不能及時，巫術才發揮作用，即此時人才會求助于超自然力量。同時他堅持認為人的需要是第一位的，因此圖騰崇拜的物品往往與人的需要有關，即那些被視為主要食物的動物或植物。

查干花鎮民間信仰的功能主義分析：對民間信仰的研究，我們以儀式為核心，祭祀是最典型的儀式，而神樹祭祀和祖先祭祀是調查所在地查干花鎮最重要的兩種民間信仰。

當地自然氣候干旱，水利條件不完善，使得以半農半牧為主的村落經濟經常發生旱災，因此“雨”乃是對當地人們生活甚至生存有著重要作用的事物。人們頭腦中有這樣一種認識，即有一種“神秘力”量掌握著雨。而實際上神樹只不過這種“神秘力量”的象征符號。這種信仰直接體現了文化的功能性，人們對神樹的信仰，既不是真理性的，也不是法律性的，而是功利性的。在當地眾多蒙古族村落居民中，有著一套由不同文化現象組成的文化結構，這套結構認定了“雨”背后的“神靈”對生產豐收的巨大作用。在當地的文化結構中，人們能通過神樹祭祀行為，會認為能夠獲得“神靈”的“關愛”，以保證生產的豐收。

馬林諾夫斯基的“受挫理論”很容易地解釋了為什么神樹祭祀會化身為“求雨”活動。從某種意義上講，“求雨”也是一種巫術，具有實踐性、確定性和局限性。巫術的存在是為了解決一種人心有余而力所不及的困境，這種困境普遍存在于普通的農牧民心中。

對民間信仰的研究要著眼于儀式原因是，儀式的舉行最能直接而有效地調整和維系社會成員的感情，這正是穩固社會關系所需要的。當地宗族內部舉行的祖先祭祀在本宗族內起到了這種作用。尤其是那些在本村是第一大姓的家族，為了繼續保持家族內部成員的團結與聯系，每年這些家族都會通過祭祀祖先的方式，聚齊家族內所有成員，甚至也允許熟識的外姓人參加，共同懷緬祖先，祈求保佑。在這個過程中，歷史得以重復，記憶得以再現，通過一系列特定的儀式達到了凝聚家族內部成員的目的。

現代背景下的民間信仰思考：任何文化都必須依靠其自身功能而長久存在，即使其功能在歷史的變遷中發生了變異。神樹祭祀和祖先祭祀其本源已不可確定，但其自身功能在當代確實受著科技文明和人員流動的雙重沖擊，找到現代背景下的新功能勢在必行。我們已經發現，民間信仰，甚至整個民族傳統文化，在當地蒙古族發生著一定的復蘇。這種復蘇更多的表現為儀式上的復蘇，“創造儀式也是為了恢復和傳承歷史”[3]，其作用乃是恢復和傳承歷史，構建想象的共同體。其動力是針對外界的文化抵抗，其目的是重建傳統與認同。

注釋：

[1]轉引自布林·莫利斯：《宗教人類學》，171頁

[2]史宗主編：《20世紀西方宗教人類學文選》，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5，84頁

[3]周星，王銘銘主編：《社會文化人類學講演集》，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405頁

作者簡介：周在廣（1993-），男，漢，山東菏澤人，吉林大學文學院2011級人文科學實驗班（文學與史學）本科生。

負責人：周在廣；參與人：狄曉，楊夢仙，陳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