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語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的語用學分析

摘 要：本文以法國綜藝節目為研究對象，對其中的法語與其他語言的語碼轉換現象進行語料搜集，并以語用學的順應理論和標記理論為依據，對其動因和效果進行分析。

關鍵詞：法國；綜藝節目；語碼轉換；語用學研究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語言接觸不可避免，從而導致了語碼轉換的產生。20世紀70年代以來，語碼轉換一直是社會語言學的重要研究課題。在國內，也有很多研究者逐步投身到了語碼轉換的研究隊伍中。受語言的約束，在我們的研究中，語料的搜集大都集中在中文—英文的語碼轉換，文化背景也相對單一。所以，筆者希望嘗試從法語的角度入手，以法國的社會文化為背景，對法語中出現的語碼轉換現象進行分析，從而進一步證明現有的研究成果，并為廣大研究者提供更多的例證。

一、語碼轉換

語碼（code）是指人們用于交際的任何符號系統[1]，可以是一種語言，也可以是一種方言，語體或語域。語碼轉換可以看成是語言的使用者，從使用一種語言，轉變到使用另一種語言。這里的語言包括方言和語體。語碼轉換不拘數量，可以僅僅是一個詞或幾分鐘談話，轉換的語碼可以是沒有譜系關系的另一種語言或同一語言的兩種語體。但是，長久以來，不同的學者對于語碼轉換的界定還是有所不同。如對于單詞是否屬于語碼轉換的范疇就一直存在著爭議[2]160。本文中將要研究的語碼轉換的范疇為，在法語的語篇中出現的英語或其他語言的句子、單詞、短語或縮略語等。

近年來，不光是在港澳臺和沿海城市，在內地也同樣隨處可見中英文的混雜現象。這是全球化交流不斷加強的產物。在歐洲，特別是歐盟成立后，打破了各國之間的界限，使得整個歐洲融為一體，雙語者甚至多語著隨處可見。但法國人多以自己的母語為自豪，所以，在法國人與法國人之間的交流，或是書面文字中不易采集到法語與其他語言的語碼轉換的例子。不過，在一些雜志、電視節目或者是廣告中，為了營造某種效果，也常常會用到這種方法。所以今天，筆者就語碼轉換現象相對較為頻繁的電視綜藝節目中的實例進行采集整理，并以語用學理論為依據，對部分語碼轉換現象的動因和效果進行探討。

二、法國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的類型分析以及分布情況

本文所采用的語料，來自于法國最受歡迎的幾個綜藝類電視節目，Ccedil;ase discute (大家來討論)，On ne peut pas plaire à tout le monde(眾口難調)，Qui veut gagner des millions(誰想成為百萬富翁)，Star Ac(明星學院)，以及Le grand jounal(大雜志)，le petit journal(法國畫報)等。綜藝類節目涵蓋的內容比較豐富、廣泛，形式、語言也很靈活多變，本文共搜集到的語料有125條，下面就將對所搜集到的語碼轉換現象進行分類和分析。

從所搜集的資料來看，綜藝節目中所涉及到的語碼轉換主要有以下幾大類：

1）名字，包括藝人，組合，樂隊的名字等，比如Jackie Chan(成龍)，SHINee（韓國五人男子歌唱團體）。

(例1)Les voici girl’s generation avec la chanson The boys!

下面就有請少女時代，和她們的歌曲“男孩子們”

(法語─英語轉換，斜體字為英語)

Le grand jounal 2012.2.9

2) 影視劇，專輯，歌曲等，如：

(例2) Pour moi，le plus impressionnant，c'est le Relex，take it easy de Mika.

對我來說，印象最深的是Mika.的Relex，take it easy.

(法語─英語轉換，斜體字為英語)

Star Académie 2012

3) 涉及到某些專有詞匯，以及一些英文縮寫，拉丁字母等。

(例3)Alors c’est le K-pop，c’est plus de 5000 de views sur le youtube，elles sont SNSD，

她們是K-pop，是youtube上超過5000的視頻，她們就是SNSD

(法語─英語轉換，斜體字為英語)

Le grand jounal 2012.2.9

K-pop是韓國混入黑人街頭hip-hop風格的流行音樂統稱，SNSD是少女時代的簡稱

4) 還有一些品牌的名字，公司、雜志、地名等。

(例4)Diesel、Levi’s、Lacoste、Burberry、Armani…leurs vêtements d’enfant ne manquent jamais des éléments à la mode.

Diesel、Levi’s、Lacoste、Burberry、Armani……這些品牌的童裝從來都不缺乏時尚元素。

(法語─英語等轉換，斜體字為法語)

Ccedil;a se discute2009.5.10

表Ⅰ語碼轉換的類型分析

類型語料數

（條）總語料數

（條）占總語料

比例

藝人組合樂隊名3812530.4%

歌曲專輯影視劇名稱5112540.8%

專有詞匯91257.2%

品牌公司雜志名111258.8%

其他1612512.8%

表Ⅱ語碼轉換的分布

節目類型語料數（條）總語料數（條）占總語料比例

評論性節目21251.6%

訪談性節目3412527.2%

娛樂性節目8212565.6%

討論類節目71255.6%

三、法國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的特點

從以上的兩個表格中，我們不難看出，在法國綜藝節目的語碼轉換中最常見的語言成分是單詞，尤其是以人名，歌曲以及影視劇名稱居多，整句的轉換比較少見。從節目的性質來看，雖然都是綜藝類節目，但相對較為正式的討論和訪談類節目中的語碼轉換現象就遠沒有內容形式更為隨意的娛樂類節目那么多。從這里可以看出語碼轉換的出現是與語言的正式程度有關的，語碼轉換現象一般在非正式的語境中會更多一些。娛樂性較強的節目中所涉及的話題沒那么嚴肅，語言的形式也比較隨意，而且，此類節目主要針對的是對影視綜藝感興趣的年輕人。這些人不會抗拒法語與其他語言的語碼轉換，而且還可能很欣賞這種有點異國情調的隨意的語言風格。接下來，筆者將運用語用學的研究成果對這些現象加以分析。

四、法語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的語用學分析

(一)從順應理論看法語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

根據Verschueren [1]的順應理論觀點，語言的使用是一個經常不斷的、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受語言內部或語言外部因素左右的語言選擇過程，與語言選擇形影不離的是語言的順應。人類之所以能夠進行語言選擇是因為自然語言具有變異性、商討性和順應性。我國學者于國棟（2004）將Verschueren的順應論具體應用到了語碼轉換的研究，提出了語碼轉換的順應性模式，回答交際者為什么要做語碼轉換這個很基本的問題[3]221，并將順應分為了被動順應和主動順應，如下圖所示：

語言現實

被動順應

作為順應的社會規約

語碼轉換

心理現實主動順應

圖1 語碼轉換的主動順應和被動順應

引自于國棟（2004）[4]

從順應理論框架看，語碼轉換是語言使用者意識程度不同地、高度靈活地對語言使用進行的選擇，其目的是動態地順應各種語境關系，順應結構客體，以此實現自己的交際意圖[5]。法國綜藝節目中的語碼轉換亦是如此。

1、對語言現實的順應

語言現實指的是參與語碼轉換的各種語碼的語言成分和語言結構以及他們的特征，如，語言規約和語義特征等。然而，沒有任何兩種語言是完全對等的，所以難免會出現其在另外一種語言里的缺失。例如：

(例5)Voilà le fameux mother kisser!

這就是著名的“吻媽者”

(法語─英語轉換，斜體字為英語)

Le grand journal2003.10.9

Mother kisser 表示親吻媽媽的人，指劇中親吻了別人母親的演員，Mother kisser是劇中別人對他的戲稱。法語中雖然有幾個看似結構比較相似的詞語，但意義卻不盡相同，并不能與kisser完全對等，所以主持人選擇了運用語碼轉換的方式，簡明扼要的介紹了嘉賓，同時也起到了娛樂和帶動現場氣氛的作用。

2、對社會規約的順應

語言的選擇必須順應許多社會因素。在語言選擇和社交世界的關系中，最重要的就是社會環境，風俗習慣或者社區所特有的交際準則[1](92)。每個社會都會有一些禁忌，那么在談論到這些禁忌的時候就需要運用委婉的表達方式，以避免直白、不雅、尷尬等。而一個雙語者通常可以通過語碼轉換來達到目的，因為外語詞匯所負載的情感成份有時相對較少，基礎語中所禁忌的一些東西就可用嵌入語對等語碼來代替[6](131)。

(例6)Je ne sais pas à quoi dire，peut-être les quatre lettres F.U.C.K

我不清楚該說什么，也許就是那四個字母F.U.C.K

(法語─英語轉換，斜體字為英語)

Ccedil;a se discute 2006.6.25

盡管是綜藝節目，但作為公眾人物，用詞需要盡量避免俗語、粗話。所以說話者在這里運用語碼轉換的方式避免了尷尬又表達了情感。

3、對心理現實的順應

說話人可以利用語碼轉換來實現趨吉避諱、創造幽默、標志身份、縮短心理距離和排除其他交談者等心理動機[3]224。于國棟把他定為是一種主動的順應，就是因為這一類的語碼轉換往往是為了一個特定的目的而采取的一種積極主動的交際策略。

(例7)Ano，vous aimez Paris? Ano，...

您喜歡巴黎么？

(日語─法語的轉換，斜體字為日語)

On ne peut pas plaire à tout le monde 2007.2.20

Ano 是日語中あの的發音，是一個口頭語，相當于英語中的so，excuse-me 等。得知被問者是一位日本人后，主持人特意通過這樣的語碼轉換來拉近與對方的心理距離，同時也營造了一個更自然的對話環境，減少了對方的緊張局促感，順應了自己創造輕松幽默氛圍的心理動機。

(例8)Ce que je vous propose， on peut parler en Danois si vous voulez?

De taler danske?

Jeg taler dansk perfekt .

Din emission garing;r godti starten af denne saelig;son?

Jeg taler dansk perfekt.

如果您愿意，我建議我們用丹麥語交談？

你會說丹麥語？

我丹麥語講得非常好。

你的節目在本季度初怎么樣啊？

我丹麥語講得非常好。

(法語─丹麥語轉換，斜體字為丹麥語)

Le grand journal 2013.8.30

從對話可以看出，主持人也許只會一句丹麥語，主動提出用丹麥語交談拉近了與對話人的距離，所問非所答又制造了娛樂的節目效果，讓觀眾不禁為之一笑。

(二)從標記理論看法語綜藝節目中語碼轉換現象

標記模式理論是由Myers-Scotton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提出的，是一種建立在認知基礎上的理論，把帶標記與不帶標記的區別作為理論框架，來解釋語碼轉換中─特別是選一種語碼而不是其他語碼─的社會的和心理的動機[3]228。在她的理論中，語碼代表著一組組權利與義務。無標記語碼選擇指在慣例語境下交際雙方按預期的權利與義務關系使用無標記語碼，或者是在非正式場合下操雙語的朋友或熟人之間，從一無標記的語碼到另一無標記的語碼的選擇和轉換。有標記選擇意味著改變雙方預期的權利與義務關系，改變雙方的社會距離。雖然在現實生活中，無標記選擇出現的頻率更高，但是根據Myers-Scotton，有標記語碼轉換的一個功能是加強語言的表現，所以在綜藝類節目中獲得的效果更為明顯。

(例9)Ah，vous ne pouvez pas le croire，il y en a plus de septante!

啊，您一定不會相信，有70多個。

(法語與比利時法語的轉換，斜體字為比利時法語)

Qui veut gagner des millions 2004.10.2

法國人比較喜歡拿比利時人開玩笑，法語中有許多跟比利時人有關的笑話。比利時法語與法國法語大致相同，只是有個別發音、單詞、表達方式不同，其中，法語中表示數字17的dix-sept 在比利時法語中變為septante。所以，當談話中出現了這個詞時，就表明說話者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拉近與觀眾的距離，將對話的基調變得輕松而幽默，而對于聽著來講，這就是一個可以開玩笑的信號。

(例10)Nicky Wu， je t’aime， 老大，加油！

吳奇隆，我愛你，老大，加油！

(法語─中文轉換，斜體字為法語)

Le petit jounal 2012.1.25

節目中采訪了吳奇隆在法國的粉絲，其中的一位中國籍女孩在用法語回答之后，一句“老大加油”瞬間拉近了自己與吳奇隆的距離，并使自己與其他粉絲區分開來，顯示出同胞這一層特殊的身份。

總之，語碼轉換作為一種交際方式在法國的綜藝節目中得到很好的運用，通過語用學理論為基礎的研究，我們可以更加了解語碼轉換產生的動因及效果，了解他是如何幫助節目實現了隨意、輕松、活潑的語體交際風格。所以從語用學的角度研究語碼轉換是必要的、很有價值的[7]。此外，歐洲頻繁的語言接觸可以為語碼轉換的研究提供豐富的語料資源，有待我們進一步的研究。

參考文獻：

[1] Verschueren， J. Understanting pragmatics[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

[2]McClure， E.Oraland written Assyrian-English code switching [A]. Jacobson.Code swichingWorldwideⅡ[C].Berlin: Moutonde Gruyter. 2001.157-191

[3]趙一農.語碼轉換[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2

[4]于國棟.語碼轉換研究的順應模式[J].當代語言學，2004(1)

[5]趙淑梅.廣州地區報刊娛樂新聞中語碼轉換現象探析[J].華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6(73)

[6] Backus， A. Therole of semantic specificity in insertional code switching: evidence from Dutch-Turkish[A].Jacobson.Code switching WorldwideⅡ[C].Berlin: Moutonde Gruyter， 2001:125-154

[7]劉正光.語碼轉換的語用學研究[J].外語教學，2000，10(214)

作者簡介：王媛媛（1982.11-），女，漢族，山西大同人，碩士，燕山大學外國語學院法語系助教，研究方向：法國語言文化；馬月麗（1982.8-），女，漢族，河南人，碩士，燕山大學外國語學院法語系助教，研究方向：法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