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唐代書畫消費

摘 要：唐代是書畫發展的重要時期，書畫消費日益受到重視，并形成一定規模的書畫市場。出現了一批書畫創作者、收藏家、鑒賞家、專職書畫商人和龐大的消費群體。

關鍵詞：唐代；書畫；消費

一、書畫創作群體擴大

唐代書畫有很大發展，名家輩出。書法家如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顏真卿、張旭、柳公權等。畫家如閻立本、吳道子、李思訓父子、王維、韓幹、張萱、周昉等。而且書畫創作者存在社會各個階層，不僅有文人士大夫，還有武將、道士、僧人、女子、甚至外國人等。如“大李將軍”李思訓就是著名山水畫家，“其畫山水樹石，筆格遒勁，湍瀨潺湲，云霞縹緲，時睹神仙之事，窅然巖嶺之幽。[1]”僧人懷素以草書著稱。名妓薛濤“作字無女子氣，筆力峻激。其行書妙處，頗得王羲之法，少加以學，亦衛夫人之流也[2]”，《玉臺畫史》亦收錄了多位唐代擅畫婦女，如薛媛、姚月華等[3]。還有“尉遲乙僧，于闐國人，……善畫外國及佛像[1]”等。

二、皇帝推崇

唐太宗喜愛書法，“自太宗貞觀中搜訪王右軍等真跡，出御府金帛，重為購賞，由是人間古本，紛然畢進[4]”，“命整理御府古今工書鐘、王等真跡，得一千五百一十卷。[5]”可見收藏數量巨大。后代皇帝亦是如此，為搜求法書名畫，多次派遣搜訪使，“開元十年十二月太子中允張悱充知按訪書畫使。天寶中，徐浩充采訪圖畫使。[6]”并通過“或有進獻以獲官爵，或有搜訪以獲錫賚[6]”的獎賞方式收購書畫，增加收藏。

三、出現專業收藏家、鑒賞家

受宮廷影響，民間也出現許多專業收藏家、鑒賞家，他們常活躍于書畫市場，大量收藏、購買書畫作品。如《歷代名畫記》中記載的竇瓚、席異、潘履慎、蔡希寂、竇紹、滕升等“并是別識收藏之人[6]”，“蓄聚既多，必有佳者[6]”。又如王方慶“聚書甚多，不減秘閣。至于圖畫，亦多異本。[7]”有唐一代，書畫收藏之風盛行，如吳通玄善書，“至于文稿，斷幅殘紙爭傳之。[8]”畫家朱審，“得山水之妙，自江湖至京師，壁障卷軸，家藏戶珍[9]”，畫家劉商“著文之外，妙極丹青。好事君子或持水素越淮湖，求一松一石，片云孤鶴，獲者寶之，雖楚璧南金不之過也。[10]” 甚至有人為得到名作，花費甚巨，如王涯，“前代法書名畫，人所保惜者，以厚貨致之；不受貨者，即以官爵致之。[11]”

四、出現專職書畫商人

唐代出現專職書畫商人，以買賣書畫為業。他們既是書畫消費者，又經其手把書畫作品轉賣給其他消費者。因書畫優劣各異，真贗混雜，故書畫商人多有賞鑒能力。《歷代名畫記》載“遼東人王昌、括州葉豐、長安人田穎、洛陽人杜福、劉翌、河內人齊光，皆別識販賣……貞元初有賣書畫人孫方颙，與余家買得真跡不少。今有男盈，在長安。頃年又有趙晏，皆為別識也。[6]”

五、書畫價格評估標準

為使書畫市場正常運行，就需要對書畫價格有較權威、合理的評估標準，因此出現了專門評估書畫價格的文章。如張懷璀《書估》提出了書法“三估”、“五等”的價差評估體系。上自黃帝史、周宣史，下至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近百位書法名家皆被列入體系之中。而且《書估》并非以具體金額，而是“以王羲之為標準”來確定各書法作品間的價差關系[12]。

《歷代名畫記·論名價品第》中則有對繪畫價格的評估，將從漢魏三國到唐初的畫家“分為三古以定貴賤：以漢魏三國為上古，……以晉宋為中古，……以齊、梁、北齊、后魏、陳、后周為下古，……隋及國初為近代之價[13]”。既考量時代，又參照各畫家的水平差異，綜合評定，即使同一個作者，也依作品優劣定價，不一概而論[13]。

六、龐大的書畫消費群體

唐代，書畫的審美價值日益受到重視。而且書畫作為一種精神消費品，除怡情悅性外，還有彰顯身份、修養和志趣的特殊內涵。因此從皇室到朝臣，再到平民百姓，紛紛加入書畫消費的行列，甚至還有外國消費者。如“外夷入貢，皆別署貨貝，曰此購柳（公權）書[14]”。再如“新羅國有人于江淮以善價收市（周昉作品）數十卷持往彼國。[15]”

而且“唐之國學凡六，其五曰‘書學’，置書學博士，學書日紙一幅，是以書為教也。又唐銓選擇人之法有四，其三曰‘書’，楷法遒美者為中程，是以書取士也。[16]”這些政策也促進了書畫尤其書法消費的盛行。

此外，唐代經濟繁榮，也為書畫消費的流行奠定了經濟基礎。

總之，正是由于出現一批穩定且龐大的書畫創作者、書畫收藏家、鑒賞家、專職書畫商人和消費群體，唐代書畫市場才得以形成、發展，書畫消費才能盛行。

參考文獻：

[1][6][13]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卷九《唐朝上》、卷二《論鑒識收藏購求閱玩》、卷二《論名價品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年。

[2][8]佚名.《宣和書譜》：卷十《行書四》、卷九《行書三·吳通玄》，人民美術出版社，2011年。

[3]湯漱玉.《玉臺畫史》，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玉臺書史·玉臺畫史》，2012年。

[4][5][12]張彥遠.《法書要錄》卷四：唐韋述《敘書錄》、《唐朝敘書錄》、張懷璀《書估》，人民美術出版社，1984年。

[7]劉肅.《大唐新語》卷七《識量》，中華書局，1984年。

[10]李昉等.《文苑英華》卷七一三：武元衡《劉商郎中集序》，中華書局，1966年。

[9][15]朱景玄.《唐朝名畫錄》：《妙品上八人》、《神品中一人》，四川美術出版社，1985年。

[11][14]劉昫等.《舊唐書》：卷一六九《王涯傳》、卷一六五《柳公權傳》，中華書局，1975年。

[16]馬宗霍輯.《書林藻鑒》卷八《唐》，文物出版社《書林藻鑒·書林記事》，198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