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構人類學視野下社會進化問題的考古學研究框架

摘 要：探討人類社會發展演化的問題，首先應該對社會結構的進化有一個認識或標準。就其本質來講，核心是對社會結構的準確架構，想要達到這樣的結果，必須結合人類學的觀點進行綜合研究才能取得成果。結合人類學的社會進化論觀點來分析和探討新石器考古學中對于社會進化和分層的研究，從人類學的視角來觀察中國新石器時代相關考古學文化中的人類社會進化的一系列現象和問題。

關鍵詞：人類社會；社會分層；社會進化；社會體系；社會形態

本文試圖通過理解社會進化的意義和本質，分析社會進化的深層次原因，探討社會分層的誘變因素，研究社會建構的基礎，找出社會形態的差異；最終從社會分層、社會進化、體系建構、形態變化四個方面全面揭示人類社會由簡單向復雜發展的歷史過程。最后提取出我國史前時期社會進化在不同社會層次中受制的主導因素，重新對社會分層的合理架構和劃分，以及對引起社會進化的突變因素進行總結和認知，最終搭建出科學和合理的問題解釋模型。

我國東北地區，在紅山文化之后出現的是小河沿文化，接著是夏家店下層文化，但是這兩種文化卻再也沒有出現像紅山文化那樣震撼人心的遺跡和遺物，也沒有出現更高級別的社會形態。而位于我國東南地區，以祭壇、貴族墳山、大型城址和精美玉器為標志的良渚文化的前途也與紅山文化一樣，繼良渚文化之后的廣富林文化、好川文化和馬橋文化等，再沒有發現更重要的遺跡遺物或可證明其發展為更高層次文明的證據。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繼承者不斷進行分化，有的自行消亡了，有的逐步融入其他文化，或被發展程度更高的文化同化了。[1]

位于中原地區的仰韶文化，卻沒有像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一樣消融于歷史的長河中，代替仰韶文化的是中原龍山文化，這是人類文化發展的新階段，其文化發展程度要高于仰韶文化。以陶寺遺址為例，在距今4000多年前，出現了面積達280平米的大型城址，大型宮殿遺址和隨葬品精美而又豐富的大型墓葬，這標志著一個文化內涵更為豐富的社會出現。[2]

一、社會分層的原生動力

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是由簡單社會向復雜社會的不斷進化；在諸多推動因素中起到決定作用的原生動力是社會內部機制的蛻變，還是社會外部的刺激作用；不同壞境中的社會群體的發展的原生動力一致呢，還是各自不同？此外，在我國新石器時代晚期的一些聚落的發展演變符合古典進化論的觀點，還是更應該用新進化論去分析；只有找到決定社會如何分層的原生動力，才能解釋這些問題。

在古代文明的起源和發展的過程中，一系列的復雜因素導致了不同的文明選擇和走向了迥異的演化道路，這些動力因素中既有環境等自然因素，也有習慣等文化因素。

導致社會分層的原生動力，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外部動力說和內部動力說。外部動力說包括環境、氣候、自然災害等自然因素，同時也包括其他社會的影響，例如戰爭、貿易等。內部動力說主要指內生壓力，就是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后，社會機制不再適合社會的發展，從而由內部壓力導致的內部蛻變。按照馬克思主義中內因是決定事物發展的決定因素這個觀點，那么絕大多導致社會分層的原生動力應該會死內部動力，也就是內壓。

二、社會進化的一般順序

人類社會的發展有快有慢，有先有后，同時因為不同地域的氣候、地形等外部環境各有差異，每個社會發展道路是否一致？換句話說，每個社會進化是否都遵循著人類社會進化的一般規律，這個規律的范疇有多大，在廣義和狹義的定義上如何解釋說明？同樣，該如何從社會生活及生產的各個方面和領域中將如此規律性的一般順序提取出來，在說明不同社會進化的雜情況的同時，解釋不同社會進化的一般順序。

蘇秉琦先生在《中國文明起源新探》一書中曾提出中國文明起源發展模式的三類型分別是原生型、次生型和續生型，[3]本文借用蘇公“原生”的概念，提出“原生文明”的概念。

（一）原生文明

我認為原生文明應該有以下幾個特征。首先，原生文明的社會發展層次必須處在酋邦或是部落階段；其次，原生文明的擁有獨立培育的特色文化；再次，原生文明應該在一定地域內實現統治。仰韶文化、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就可以稱之為原生文明。

三、社會體系的建構機制

社會體系的建構決定了這個社會的發展道路，同時也間接決定了這個社會所屬群體的前途和命運。那么導致社會體系的建構機制形成的因素是什么，是經濟基礎，還是上層建筑；是社會群體中的精英團體，還是勞動階層；若不是單一因素導致，那么又是哪幾種因素起主導作用；之后，隨著社會體系雛形的出現，其進一步搭構和鞏固的機制是什么，若是機制與社會發展相適應，那么無疑這個社會會健康發展，若是機制出現問題，那么這個社會可能完全崩塌，無可避免的走向解體。

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在一個社會中，上層建筑必須依照物質基礎進行建構，這個社會才會可持續發展，若是上層建筑的建構超出了物質基礎的可承受范圍，那么如同“削足適履”，這個社會有機體必然走向末路。

（一）物質基礎建構的世俗政治

中原龍山文化由仰韶文化繼承而來，同時繼承的還有仰韶文化原先所秉持的務實主義。所以說中原社會在性格上來說是一個務實的社會，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鞏固軍事首領的政治權利都是最直接的目的，所有的政治手段都是圍繞這個目的所設。[4]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宗教神權成為政治的附庸，不再左右一個社會團體的發展方向。

（二）宗教神權搭建的神權統治

在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的墓葬中，隨葬玉器中種類最多的是與宗教密切相關的玉器，尤其在大型墓葬中表現最為明顯。[5]這就說明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所屬的團體是神權統治下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中，大量的人員從事著與農業生產無關的手工業工作[6]，在生產力低下的當時，一旦沒有充足的物質資源，當神權失效時，社會的崩潰是無法避免的。

四、社會形態的突變因素

導致社會形態的突變因素可以簡單理解為“社會革命”，包括生產力和生產工具的革命以及思想意識革命；從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然后到青銅時代的演變，從攫取性經濟時代向生產性經濟時代的飛躍，無疑在這其中真正起到核心作用的突變因素便是一系列的革命，培育革命從裂變到產生的社會土壤都含有哪些“養分”，必須要具備哪些必要條件，社會才能進行一次成功的蛻變，向著更高一級的形態發展。

（一）崩塌后的解體

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因為不是實用主義指導下的世俗權力統治社會，物質基礎無力承擔上層建筑的需求，從而被上層建筑所壓垮，所以社會解體，此后再也沒有崛起[7]。

（二）蛻變后的新生

中原龍山文化社會中，宗教已是世俗權力的附庸，世俗權力最大的優點就是實用主義，沒有宗教神權的迷惑和干擾，政治軍事首領可以實事求是的用有效的方法解決現實社會中的問題，從而使得社會獲得發展，并為社會之后的進化奠定堅實的物質基礎。

導致社會蛻變的決定性因素才可稱為革命，那么導致仰韶文化向中原龍山文化蛻變的革命動力必然是物質生產方面的。

參考文獻：

[3]蘇秉琦，《中國文明起源新探》，三聯書店，1998，第30頁。

[1]李伯謙，《中國文明演進的兩種模式—紅山、良渚、仰韶大墓隨葬玉器觀察隨想》，《中華文明探源工程文集 社會與精神文化卷I》，科學出版社，2009.

[2]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山西隊等：《山西襄汾陶寺城址2002年發掘報告》，《考古學報》2005年第三期。

[4]趙輝，《中國的史前基礎—再論以中原為中心的歷史趨勢》，《中華文明探源工程文集 社會與精神文化卷I》，科學出版社，2009.

[5]郭大順，《中華五千年的象征—牛河梁紅山文化壇廟?！罚杜：恿杭t山文化遺址與玉器精粹》，文物出版社，1997.

[6]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瑤山》，文物出版社，2003.

[7]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反山》，文物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