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在一家空運公司當業務員,某天老同事幫我介紹客戶,叫我去南京東路的一家貿易公司拜會他們的船務小姐。站在那位小姐的桌前,我緊張地遞上名片,她竟然只用眼白掃了我一眼,說:“喔,你就是新來的小張啊?”
那天讓我很沮喪,覺得自己怎么在別人眼里像垃圾。回到公司,老鳥聽到后大笑個不停,原來他對那位船務小姐說有個小帥哥要去拜會她,可能在她心中的帥哥標準和我這個小張的差距太大,才會因失望而生眼白吧?
每個人心目中對一些形容詞,諸如美麗、性感、帥、酷,都有不同的定義,也許那個船務小姐期待的帥哥不是我這張臉吧。
我另一個朋友叫杰克的,更慘。他家數代,或數十代都遺傳禿頭,他才十七歲時,頭發就所存不多,更糟的是屬于地中海形,于是很多人從外表誤判杰克的年紀,在學校里還經常有學生把他當成老師。我可以想象杰克那時的人生壓力一定很大,而現實偏如此殘酷,眼見頭發愈來愈少,他一點辦法也沒。
最近杰克過四十歲生日,頭頂當然早一片空曠了,他卻松了口氣說:“我的長相終于和年紀相符了。”
更慘的是我中學時的校花小貝。她從小便被大人夸漂亮,小學時老師幾乎捧著她上課;到了中學,以觀光大巴士為計算單位的男生跟在她裙子后面;進了大學更不得了,連電影公司都找上門。每次見到她,我都躲得遠遠的,因為既然不能追,就不要接近,萬一把我對女友的期望值提升太高,將來必會交不到女朋友。再說偶而在校園中碰到才講了兩句話,馬上有人會以為我和她是不是有什么交情,會不幸地被人罵癩蛤蟆。
要開同學會了,我打電話給小貝,她口氣很沒誠意,一下子說可能有事,一下子又說她先生不喜歡她老往外跑。我一氣之下打電話罵她老公,結果她老公給了讓我驚訝的回答,他是這么說的:“老張,你到現在依然不了解女人。小貝怕帶著她的皺紋、眼袋、小肚皮去謀殺你們二十年來的性幻想。”
小貝沒來是種無法言喻的遺憾,幸好不少女同學都對我說:“你怎么越來越年輕了?”
回到家,得意地把這些夸贊對老婆說,沒想到她用鼻孔哼了起碼五十七秒才說:“可見你二十年前就長得這么老了,你是不是生下來就有眼袋?”
上帝是公平的,我的外貌終于追上我的年紀,所以有些男人老來俏,不是他老了才俏,而是年輕時被忽略了。咳咳,不是說我,我只是說,男人不該太輕易放棄自己,年輕時雖不怎么樣,但,總有翻身的一天。
買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