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駭人的新聞莫過于這一則:義烏一女大學生相約好友吃燒烤,服務員在明火的情況下添加液體酒精,結果釀成大禍。美少女燒成重傷。人間慘劇,莫過于此。
但大腦神秘莫測的蒙太奇機制,令我從恐怖的社會新聞紀錄片一下切換到國家地理喜劇片—我想起了在韓國的一段經歷。那是兩年前的一個秋天,我去釜山國際電影節采訪。某日深夜觀影完畢,走進一間香氣四溢的豬肉燒烤店。雖近午夜,但店里依舊熱氣騰騰的。一個頭發半白的阿婆迎出來,朝我微笑。
請問有一個人的桌子嗎?我用英語問。韓國阿婆露出不解的表情,于是我伸出一個手指,示意自己單獨一人,只是要尋個座位。誰知韓國阿婆這時開起了洋文,對我說道,too risky(危險)。此刻輪到我迷惑了,too risky? 就吃個燒烤嘛,有什么危險的呢?—畢竟那時還沒有少女吃燒烤燒傷的慘劇陰影。于是我老老實實問:Why?
問是這么問了,但心中疑惑反而加了倍:因為看那韓國阿婆的面部表情,并沒有告誡的意思,仍舊那樣微笑著,不像在講什么嚴肅的事情。這時,她指了指我,又蹦出了一個單詞:Japanese?
???莫非她是不歡迎日本人?難道韓國也有那種……呃……激進的民族主義者?No,no,Chinese。我照實答。噢,中國人!韓國阿婆突然用音調不準的中文說道。我長吁了一口氣,心想著這下烤肉總算有著落了吧。
但是—
但是韓國阿婆話鋒一轉,又回到了老路上。她近乎執著地,又一次微笑著朝我說道,too risky。正當我陷入更深的迷惑之際,阿婆已不由分說地把我帶進燒烤店深處的一張小桌,同時還在念叨著too risky。
我直到這一刻才幡然醒悟!吃燒烤哪里會too risky嘛!阿婆說的其實是—tourist!她是在我問我是不是游客,她是在用僅有的幾個英文詞匯與顧客溝通搭訕聯絡感情啊!
后來去韓國次數多了,才習慣了這一事實:韓國人的英文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的;但另一方面,他們又的確是熱情好客的民族(雖然多少有點將各類發明占為己有的不良傾向—也許“吃燒烤有風險”真的是韓國老婆婆先提出的呢)。
另一個例子發生在首爾的另一家燒烤店里(好吧,至此不得不承認我對韓國燒烤的鐘愛了):當時吃完燒烤,我和朋友打算乘坐地鐵回賓館,便在離開燒烤店之前隨口詢問了一位店員,乘地鐵怎么走?問完之后,但見他臉漲得通紅,隨后脫下店里的圍裙,領著我們朝地鐵站而去。
大約仍是無法用英文表達路線的緣故吧,我心想。但驚人的是:他帶領我們走了足足十分鐘,才到達了地鐵站;原來我們在鬧市逛了太久,早已偏離了地鐵站。
道謝過后,我對于韓國服務業的水平有了新的認識。當然啦,還是想向韓國人民語重心長地說:把英文學好,或許會更有效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