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霧霾的冬日,格外期待風和日麗的春天。尤其在蕭瑟寒冷的冬夜,品賞唐詩宋詞里詠誦春天的詩句,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春天的味道,每一年都不同。唯有春天自己,始終在唐詩里草長鶯飛,在宋詞中姹紫嫣紅。在等待春天的夜晚,時光忽然變得清晰,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已定格為永恒的風景。“朝來庭樹有鳴禽,紅綠扶春上遠林。”“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蕊商量細細開。”佇立在千年前唐詩宋詞里的春天,分外妖嬈、燦爛。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春天,先是從王安石的《元日》中姍姍走來,還帶著年的余味,飽蘸著春節的喜慶。然后,是風帶來了春的訊息。“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的《詠柳》道出春天的翩然而至。韓愈又說“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他潑灑出一幅煙雨蒙蒙、淺綠青蔥的春色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李白借花喻人,賦予了春天迷離的意境。
詩以寄情,詞以達意。古人借助于春天這個欣欣向榮的季節,把情感融化在濃濃春色、春光中。徜徉在詩詞古韻里的春天,你能看到“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的清新之色,聽到“行到小溪深處,有黃鸝千百”的天籟,感受到“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的動人之情。沉醉在這些清詞麗句里,猶如走進了春天的田間地頭,感受春天在草尖上的停留;猶如走進了春天輕撫的小樓軒窗,感受佳人倚樓的恬淡;猶如走進了詩人的內心,和隔著歲月煙塵的古人把酒言歡。
賞誦之余細細品味,春天,更是來之不易的。未經一番徹骨之寒,哪來萬紫千紅之春。詩人筆下的春,不僅僅是對風和日麗的景象吟詠,更是人生喜怒哀樂復雜心境的流露。晁補之的“問春何苦匆匆,帶風伴雨如馳驟”,傾吐出功業難就、歲月遲暮之感。唐代劉方平“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不事藻飾,不訴幽懷,淡淡寫來,春怨自見。還是蘇軾的“一蓑煙雨”好,撫摸生命的春天:“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柳芽青青,悒雨輕塵,萬物萌生,沒有哪一個季節如春天般精致曼妙,舉重若輕。在春日緩緩流淌的柔軟時光里,多少人徘徊在煙雨江南,多少人耕讀在溪流山澗,多少人把酒臨風舒胸意。春天,猶如多年的老朋友,從不曾離開,帶著醞釀了整個季節的情愫,盛開在我們經過的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