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樹與韭菜

走出房門，踏進這暴風雨洗刷過的世界：天空透明得像藍色的玻璃，玻璃下卻是一片殘垣斷壁。山坡上的黃土坍塌了一處又一處，泥土擠上了馬路，泥濘不堪；河水還在不停咆哮；奶奶家房頂上的瓦片支離破碎；菜園里、果園里，七扭八歪的植物扶著骨折的腰虛弱地呻吟，就連碩大的柿子樹也沒能幸免。

大人們紛紛拿出梯子，修理房屋。奶奶盯著那幾棵柿子樹不停哀嘆：“眼看就要入秋了，偏偏來這么大的臺風。這幾棵柿子樹今年是沒柿子結了，柿子怎么就都掉了呢！”我不禁偷笑：“奶奶，這么大的風連小孩都會被吹起來，沒被折斷就不錯啦！”

跟著老媽到菜地里，幾絲青翠而細碎的鮮綠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是纖弱的韭菜，細長的嫩葉飽滿而新鮮，在濕潤的土地上，還帶著幾顆晶瑩的雨珠，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它們旁邊的幾棵大白菜就慘不忍睹了：葉子上蓋了一層污穢，頂部已經(jīng)爛掉，有的還被“斬首”（連根拔起）呢！

我很驚訝：弱小的韭菜，怎么一點事都沒有？

整理菜園的老媽一邊忙碌一邊沖我喊：“摘點韭菜回去，中午可以煲個湯。生得矮，不會被風吹到，可真是好啊，不然就沒菜吃了。”

我捏住它小小的莖，用力一掐，摘了一把，發(fā)現(xiàn)它的莖上有一層黃色的薄膜，粗糙得像皺紋紙，像鎧甲一樣保護著韭菜孱弱的身軀。這段不足三厘米長的黃膜，與大地相接，足以讓韭菜有十足的底氣抵抗狂風驟雨。

爺爺曾告訴我，別看韭菜是平凡的植物，你越采摘，它長得越快，越旺盛，葉子吃不完的喲！

高大的柿子樹，在暴風雨中敗下了陣來；而韭菜，雖矮小，卻存活了下來。對柿子樹，當然不能以“樹大招風”來非議它；對韭菜，當然也不能以“甘于淡泊”來吹捧它。唉，生活！

（指導教師 陳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