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副詞“十分”“非常”句法功能小議

【摘 要】

作為程度副詞，“十分”與“非常”在意義用法上有相同之處，但也存在一些細微差別。本文從組合能力和組合特點兩個方面對 “十分”與“非常”的功能進行比較，描述二者之間的細微差別。

【關鍵詞】

程度副詞 十分 非常

作為程度副詞，“非常”和“十分”可以說是意義相當，它們在句法和語用方面存在許多共同之處，但也存在著一些不可忽視的細微差別。正如朱德熙先生所說：“不同程度副詞除了語義上表示的程度有差別外，語法功能也不完全一樣。”【1】本文擬從組合能力和組合特點兩方面對程度副詞“十分”與“非常”進行分析，從而概括出它們的特點。

一、共同特征

“十分”與“非常”作為程度副詞首先都可以作狀語。修飾的成分可分為：動詞性成分、形容詞性成分和名詞性成分。

（一）修飾動詞性成分

1.心理感知動詞

我們先看以下幾組詞：

A.揣摩 考慮 計劃 打算 記得 忘記

B.喜歡 討厭 擔心 害怕 感動 恨

上面A組詞不能受程度副詞修飾，而B組詞則可以。

不管以何種標準對心理動詞進行定義和劃分，一般情況下程度副詞確實可以修飾大部分心理動詞。例如：

（1）紹群大喜，十分慶幸今晚的約會沒有被秀芳搞砸。

（2）“由于巴格西與好萊塢有關系，所以我非常想拍攝此片，從某種程度上講，巴格西并不像某些強盜，他一直想成為一個電影明星……”

2.能愿動詞

程度副詞可以修飾表示能動意愿的動詞，如“能”“可能”“會”“敢”，“敢于”等。其中“能、能夠、會”等表示人的主觀能力的大小，“敢、敢于”表示人有膽量做某事，這些表示主觀量的能愿動詞可以在程度上進行定量。

3.兼語類動詞短語，如：

（3）但是這并不十分使得蜻蜓為難，因為癩蛤蟆討厭雖然很討厭，卻并沒有翼翅……

（4）那個無名電話號碼被電話局查到了，也是非常令人莫名其妙的，是一個清潔車輛廠傳達室的電話。

4.一些比較固定的、帶“得”“不”的動補結構，如：“非常（十分）不值得”“非常（十分）說得來”“非常（十分）想不通”等。

5.一般動詞性成分

通過檢索我們發(fā)現(xiàn)，程度副詞修飾的一般動詞性成分情況相對雜亂一些。能受程度副詞修飾的一般動詞性成分通常是“像+np”、表示領屬義的成分等，如“有”字短語 “富（有）”“具（有）”“為+名詞或代詞+Vp”，還可修飾某些固定短語。例如：

（5）小王也回來了，十分像個石頭人，可是我看得出，他的心里很難過，誰也沒把死了的小媳婦放在心上，只有小王進到屋中，在尸首旁邊坐了半天。

（6）少年雙腿羅圈著，一邊走一邊順著滋味笑，以為走得非常像東洋人了。

（二）修飾形容詞性成分

都可放在性質形容詞及形容詞性短語前面作狀語（例略），從檢索的結果來看，“十分”“非常”這兩個程度副詞在修飾形容詞性成分時，中間可以加“的（地）”。

程度副詞修飾形容詞是其主要語法特征，但程度副詞后接的一般為性質形容詞，不能為狀態(tài)形容詞和形容詞重疊式。所以作為程度副詞的“十分”“非常”也要遵循這一規(guī)律。

（三）修飾名詞成分

目前，“副+名”現(xiàn)象已經(jīng)是一種極為普遍的語言現(xiàn)象，副名結構這種組合己經(jīng)廣泛地使用于口語和書面語中，在交際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具有其獨特的語用價值。例如：

（7）這一切等等，確是十分堂·吉訶德了。

（8）她說：“我喜歡古箏的聲音，非常古典，非常高山流水。”

副詞“十分”“非常”修飾的名詞也十分廣泛，例如：

非常女人 非常物質 非常君子 非常藝術 十分時尚

這些名詞都有一定描述性的語義特征，它們不再表示名詞自身的概念意義了，而表示與其概念意義相關的內涵意義。內涵意義是附加在概念意義上的體現(xiàn)說話人主觀認識，反映人們對客觀事物特征的主觀態(tài)度和評價的意義。它具有不穩(wěn)定性，要在具體語境中才能現(xiàn)。君子”“女人”等多為表示不同的社會階層和社會角色的名詞。而這里名詞本身就具有代表其自身特征的某種性狀，凸顯的是其內涵義（人們的主觀評價或認識）。至于“時尚”“藝術”“自我”這類抽象名詞，經(jīng)副詞“十分”“非常”修飾后，同樣展示的是與這此詞相關的內涵義。如“非常青春”中的“青春”即充滿青春氣息、活潑、有生氣；同樣“非常中國”中的“中國”指的是中華民族的個性特征，而非政治上或地理上的中國。

不難得出結論，“十分”“非常”修飾的名詞，均已性狀化，從某種程度上說具有形容詞的特征。

二、二者差異

以上是“十分”和“非常”作狀語時共同的句法特征，但“十分”“非常”也有一些小小的差異。分別體現(xiàn)在：

（一）“非常”可作程度補語，“十分”不可

在現(xiàn)代漢語里，程度副詞“十分”是不能作補語的。“非常”作補語修飾的謂詞性成分，可以是形容詞也可以是動詞；有時有“得”字作補語標記。例如：

（9）我只得與朱秀芬們?yōu)槲椋郯桶偷乜粗沁呉欢讶擞中τ纸校瑹狒[非常。

（10）到底硬聯(lián)成一首七律，一首不及六十分的七律，心中已高興非常，有勝于無，好歹不論，正合我的基本哲學。

（二）作狀語時二者的差異

1.“十分”還能修飾一些一般動詞或動詞短語，“非常”不能。

（11）她很大方地替她兄弟道歉，并沒十分留他。

2.與否定詞“不”連用。“十分”的位置有兩種，“十分不～”“不十分～” ，而非常只有一種“非常不～”，一般不說“不非常～”，如果必須對“非常～”進行否定可以說“不是非常”。

例如：

（12）今天，白巡長可不十分精神。

3.重疊形式的差異性

“非常”可重疊用，“十分”不能。

（13）他的信傾吐著：“我永遠和你相守，我覺得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像在給自己寫一樣，我盼望你非常非常靠近我，我因感受到你的柔情和哭泣幾乎要昏倒了。

三、結 論

“十分”“非常”都屬于次高級絕對程度副詞，在作狀語時都可以修飾動詞、形容詞、名詞，這些詞一般都是表性質或狀態(tài)，而不表具體動作。它們表示的意義主要有以下幾種：表心態(tài)（包括心理、態(tài)度、感受）；表示功能（包括作用、能力）；表性質。（參見儲澤祥1999）。“非常”又作補語的功能而“十分”沒有。另外，在作狀語時的否定和重疊方面，二者也存在一些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