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說明》對作文發展等級的“深刻”,解釋為“透過現象深入本質,揭示事物內在的因果關系,觀點具有啟發作用”,要求考生能提出自己領悟的正確觀點,表達自己的深切體會。或透過現象,揭示本質;或點明原因,論述結果;或指出規律,預見發展;或抓住關鍵,切中要害。總之,能發人深省,給人啟迪。
那么,如何才能讓作文“深刻”起來呢?
俗話說,道理越辯越明。論辯,可以更全面地理解問題,深化對論題的認識。所以在作文時,我們也不妨借鑒一下,引入“對方辯友”;假想,有一個對手不斷地給我們出難題,對我們進行質疑,那么,我們的分析就會相對全面而深刻。
比如說,你的觀點是“人應該有悲憫之心”,那么你可以假想有一個“對方辯友”,持有的觀點是“人不可常懷悲憫之心”,并假想對方提出“悲憫應該有對象之別”的觀點,那么你如何應對呢?
我們可以這樣論述:
曾有人認為,悲憫應該有對象之別,善人有獲得悲憫的資格,惡人則不配。這樣的想法,是以靜止的思維來對待善惡,善者永善,惡者永惡,惡者是沒有向善的可能的,這樣的理論是不對的。還需指出的是,這一觀點,在本質上,對生命做了區分,并以此作為區分悲憫的基礎,這也不大妥當。因為如此做法,很可能會造成狹隘、偏見。更何況,人性本就是復雜的,以善惡區分,略顯簡單與粗暴。
這樣的回答,既反駁了對方的觀點又深化了對論題的認識,這就是“對方辯友”的功效。
需要指出的是,當我們把“對方辯友”引入到我們的寫作中時,不能僅僅流于形式,而應設身處地地從對手的角度想問題,這樣的思考才是有效的。
接著剛才的論題,我們可以繼續站在“對方辯友”的角度思考問題。對方接著提出“悲憫應該是有條件的,應該是相互的”,那么,我們又如何應對呢?
我們可以這樣反駁:
也許有人又會問,我對別人給予悲憫,甚至連惡人也給了同情,可當我遭遇困境時,卻沒人伸出援手,甚至,投以悲憫的目光,那我又何須悲憫他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固然好,可施以恩惠,便坐等回報,這樣的悲憫不是真正的悲憫,這是被功利思維綁架的悲憫,也是對其他個體生命的粗糙理解。我們為弱者而傷心,怎能期望他們報我們以眼淚?我們給乞食者以飯食,又怎能期望他們給我們同等的回禮?拋開功利的期待、索求,可以使悲憫更純粹、本真。
以上的示范,可以說明在你來我往的論證過程中,在“對方辯友”的助力下,我們深化了認識,推進了論證。
下面,談一談巧用“對方辯友”助力分析的原則和方法。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應對“對方辯友”的觀點。
一、對合理的觀點,要消化吸收,借以完善自己的論證
論證要全面,方能辯證,否則易流于片面。
比如,你的觀點是“愛拼才會贏”。你可以假設對方提出,“愛拼未必會贏” “贏不一定要拼” “會拼才會贏”等觀點,這些觀點不同于我們的論點,但都有其合理之處,那么,對此,我們要學會吸收利用,在具體分析的基礎上,反觀我們的論點,進而對我們的論點加以補充、發展和深入。
二、對片面的主張,要有層次地批駁,從而確立、深化自己的論點
1.直接駁論點
特級教師黃玉峰老師的書評《行刺秦王,不足為訓》中,有這樣一個語段:
有人說,荊軻刺秦王的精神是不錯的,其實也不然。荊軻本是衛國人,他之所以舍身前往不測之秦,用他自己的話說,是為報太子的知遇之恩。但這是怎樣的知遇之恩呢?太子丹為了報私仇泄私恨,到處物色刺客,最后看中荊軻。史載,為了讓荊軻為他賣命,“太子日造門下……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應其意。”請分析,只認識了幾天,就雞鴨魚肉、美女車騎盡他恣意享用,這哪里是什么“知遇之恩”,分明是高價收買!其實太子丹也并不真正相信荊軻。有史料為證:“荊軻有所待,欲與俱……未發……太子遲之,疑其改悔。”你看,荊軻為了 “往而又返” “以報太子”而準備,遲了幾天,他都不耐煩,不理解,甚至用“請譴秦舞陽”要進行要挾、逼迫,還談什么知遇呢?老實說真為知己者死,那也不過是封建社會的人身附于關系的反應罷了,有什么值得我們去贊揚的呢?
在這里,黃老師緊緊抓住“知遇之恩”這一關鍵詞,駁斥“對方辯友”的論點,只要證明“知遇之恩”的虛假性,也就駁倒了對方的論點。
2.尋找反例
有一個經典命題:一切天鵝都是白的。可以舉出例子,中國人看到的天鵝是白的,外國人看到的天鵝是白的,古代人看到的天鵝是白的,當代人看到的天鵝是白的。能否證明一切天鵝是白的呢?不能。只要有人發現一只天鵝是黑的,就被證偽了。因為“一切”就是無窮大,無限,而所舉的例子則是有限。
因此,我們在面對“對方辯友”的論點時,我們不妨尋找“黑天鵝”。如果觀點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么我們只需找出一家因巷子太深而關門的酒家就行,如果觀點為“近墨者黑”,我們只要舉例證明出淤泥而不染即可。故而,尋找反例,是我們批駁錯誤觀點的良方。
3.導謬術
導謬術,是在論辯中反駁對方謬誤的最有力的武器,它的最大特色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它的論證過程是“以退為進,導入荒謬,反戈一擊.駁倒對方”,即為了駁倒對方的論點,先假設對方的論點是對的,然后從中推出非常明顯的荒謬結果,再根據邏輯學中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式,就必然把對方的論題駁倒。還以黃老師的文章《行刺秦王,不足為訓》為例:
倘以為荊軻是“不怕死” “色不變” “箕踞以罵”就值得贊頌,那么世界上那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流氓,那些用高價雇傭來行刺總統的暴徒,那些為某種利益而劫機的狂人,都可以登上光榮榜了!
此處,黃老師先假設荊軻的精神值得贊頌,順此思路,推出結論:同性質的流氓、暴徒和狂人也是英雄。顯然,這是荒謬的。
有沖突才有好戲,有碰撞才有火花,有“對方辯友”才有深刻的論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