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集體行動邏輯視角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

摘 要 本文從集體行動的邏輯視角出發，基于對農民合作社的實證考察，分析了合作社內部成員的構成、合作行為的博弈以及合作社公共物品的供給的現狀，并試圖從集體行動的邏輯給予一定的解釋。在此基礎之上，提出適當提高合作社內部成員的異質性、建立與成本分攤機制相適應的盈余分配機制以及激勵機制以促進合作社內集體行動的發生，從而有助于實現合作社的目標的建議。

關鍵詞 合作社 集體行動 成員構成 公共物品

一、引言

農民專業合作社是在農村家庭承包經營基礎上，同類農產品的生產經營者或者同類農業生產經營服務的提供者、利用者，自愿聯合、民主管理的互助性經濟組織。作為一種經濟組織，合作社所承載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通過合作使分散的農戶進入市場，增加農民的經濟收入。而合作社這個功能的實現是要建立在實現合作社本身的經濟收益之上，也就是合作社內所有成員的共同利益。那么，合作社的共同利益與社員的個人利益是否又是一致的，合作社對共同利益的追求又是如何實現的呢？本文擬從集體行動的視角出發，嘗試對這些實踐中的問題給予一定的解釋，并試圖探討如何更好地解決這些問題。

二、集體行動的邏輯

有共同利益的個人組成的集團通常會試圖增進那些共同利益，集團甚至會在必要時采取行動來增進他們的共同利益，但這種行動的采取是建立在集團中的個人的行動都是理性的、尋求自我利益的基礎之上的。也就是說，如果一個集團中的成員有共同的利益，那么就可以合乎邏輯地推出，只要集團中的個人是理性的、尋求自我利益的，他們就會采取行動來實現共同利益。這是許多學者所接受的理論，但美國著名學者曼瑟爾·奧爾森認為，從理性的、尋求自我利益的行為推出集團會從自身利益出發采取行動的觀念是沒有事實依據的，除非一個集團中人數很少，或者存在著某種強制的或有選擇的激勵機制以使他們為了共同的利益而采[ ]取行動以實現集團的利益。在他關于集體行動的邏輯的理論中，主要是從成本與收益的角度分析集團規模與公共物品的供給關系來探討集體行動的邏輯，得出小集團更有凝聚力和有效性的結論，以及設立選擇性的激勵機制能夠促進集體行動的發生。

何謂集團中的公共物品？即：任何物品，如果一個集團中的任何一個個人能夠消費它，它就不能不被那一集團中的其他個人消費。也就是說，集團中的其他個人可以在不需增加任何成本的情況下消費它，也就是其不僅不具有排它性，而且具有共享性。任何集團和組織的目的都是為增進其成員的利益，而實現了任一公共利益就意味著為集團提供了一件公共物品。那么集團如何為自己提供公共物品呢？集團中的個人的行動邏輯又是怎樣的呢？奧爾森從集團的規模，即小集團和大集團來給出了解釋。他指出，某些小集團不用靠強制或外部力量就可以為自己提供公共物品，這是因為集團中的成員數目較少，它能獲得集體利益中較大的一部分，這部分收益會超過其提供公共物品的成本。并且，其所獲得的利益比不提供該公共物品更多，這種情況下，小集團中的個人將會提供公共物品，即使由他付出全部的成本；而在大集團中，往往容易出現搭便車現象，使集團中的成員不愿付出成本來提供公共物品，而是期待其他人來提供，這樣就形成了集體行動的困境，即使集團中的個人是理性的。那么，如何促進集體行動的發生呢？奧爾森給出的答案是提供有選擇性的激勵，即向提供集體物品的成員給與一定的利益，而非集團中的所有人，使其個人的利益與集團共同利益都得到滿足。

三、集體行動邏輯下合作社的發展

農民專業合作社作為一種經濟合作組織，其目的是在于通過合作，改善生產規模小、分散化的現狀，達到規模效應以適應市場經濟。既然要改善小規模的現狀以達到規模化生產，那么農民專業合組社必須達到一定的規模才能實現這個功能，那么，如何從集體行動的視角，來促進合作社的發展呢？具體來說，可以從以下三點來著手：

第一，適當提高成員的異質性，有助于促進合作社集體行動的發生。

合作社本身作為一個大集團，對其共同利益的實現存在著集體行動的困境，規模越大，提供集體產品的數量和可能性就越小。而從規模的性質上來說，越小的集團，越容易實現其集團的共同利益。對于合作社內成員的構成，如果其具有一定的差異性，就易于在合作社內部形成各自的利益共同體，這相比較合作社本身而言，是較小的集團，他們更容易，尤其是當這個小集團的共同利益與合作社的共同利益是一致的，那么這種成員的異質性實質上就是促進了合作社的利益的實現。而合作社內部成員結構過于一致性，就容易導致“搭便車”心理的發生，使合作社內成員都等待其他人采取行動而自己坐享其成，其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在等待別人行動而最后無人采取行動。

第二，建立與成本分攤機制相適應的盈余分配機制。

合作社的成員作為一個理性的人，其采取行動會考慮其成本與收益，在沒有任何強制措施的情況下，只有當收益高于成本時，他才會采取行動去實現集體的共同利益。如果由合作社中的少部分人承擔合作社生產經營活動成本而所有成員共同分享利益，那么承擔成本的少部分人是不會采取行動而追求共同利益的，反過來如果由合作社中的所有人共同承擔成本，而由少數人分享合作社的共同利益或（下轉第110頁）（上接第56頁）者少數人分享絕大部分的共同利益，那么剩下的那一大部分人也不會采取集體行動追求共同利益。只有當合作社內部設立的共同利益的分配機制與成本分攤機制相一致，合作社內的社員采取集體行動追求合作社的共同利益的趨向才會一致，集體行動的發生才會更有可能，實現合作社的共同利益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第三，依據合作社規模設立激勵制度。

社會心理學家萊昂·費斯廷格教授指出：“集團成員身份的吸引力并不僅僅在于一種歸屬感，而在于能夠通過這一成員身份獲得一些什么。”激勵能夠有效地促進個體提供集體產品，以達到實現合作社的共同利益的目的。對于小集團，成員間有著更多地面對面地社會互動，他們彼此之間的接觸更多，對共同利益的分享所占的個人比例相比于大集團而言是較多的，在這種情況下，鼓勵他們為集體提供產品，給與榮譽、聲望等社會激勵往往更有效。因為社會激勵的本質就是對個人加以區別對待，這種區別對待即是一種選擇性的激勵，尤其是在小集團中，這種區別會顯現得較為明顯，從而能夠激發成員提供集體物品的潛質。而對于大集團，因為個人所分享的共同利益的份額較少，再加上規模較大，成員彼此之間的交往不如小集團頻繁，榮譽、地位、聲望等對他們來說，重要性并不凸顯，在這兩者的綜合作用下，經濟激勵往往更能夠促進他們提供集體物品。

集體行動對農民專業合作社實現目標有著積極的意義，但集體行動的發生往往存在著一定的困境，甚至有學者認為集體行動的悖論是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緩慢的根本原因。所以，從集體行動的視角出發，完善合作社自身的組織制度設計、運行管理以及相關服務的提供，對合作社的發展而言不失為一個有效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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