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初心

看完《舌尖上的中國》第二季第一集《腳步》，我深有感觸。最讓我震撼的一幕，就是在外打工的母親回到苗寨。在他鄉，她不過是人們眼中的打工妹，千萬人中不起眼的一個，回到家里將長發挽成別致的發髻，瞬間變成木雕版畫上的苗女，那么美好。為什么在我們的時代，這樣的美好被抹殺，硬生生地將原始的美麗變成路人？半個月，一個腌魚醬的周期。初歸時一家人腌上的魚醬，酵成時，成了一桌離別的晚宴。腌魚醬的過程，頓時變得殘忍。但是，這就是現實，為了養家，她不得不去過別人的生活。

沒有改變的，是藏族小伙為弟弟爬樹采蜂蜜的深情；是采菌老人為了小花菇，到深山老林里一棵樹一棵樹地尋找的執著；是趕海夫妻駕著小船，與大海相依為命。可是真的沒有變嗎？弟弟要去上大學，離開原始的生活方式，去過城市里的生活。城里的人習慣了大規模培養的香菇，不識野生小花菇的珍貴，采菌老人決定留給家人，可是鏡頭一轉，就只有他孤身一人。趕海夫妻相依為命多年，到如今連大海的饋贈都變得吝嗇，等待他們的是十年內即將無魚可捕的未來。一樣落寞的，還有最后一批職業割麥人夕陽下的背影。

這就是所謂的城市化。背井離鄉，向城市遷徙。大海邊，父親為了女兒，練就一身捉跳跳魚的功夫。我想這個女孩真幸福。突然想起上學的時候，在城市里，城里的孩子多以見多識廣自居，覺得鄉下孩子沒見識，一旦農村的孩子表現得不一樣，通常是被嘲笑的。因為他們身在城市，就被迫要習慣城市的生活，一切以城里孩子的行為舉止為準則。這也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入鄉隨俗吧。可是又有什么資格嘲笑呢？城市的孩子盲目地懷揣著衣食無憂的優越感，根本想象不到來自大海的生活。是啊，畢竟城市太小了，鋼筋水泥的世界里，人們只能看到院子里高墻上四角的天空。

時代在發展，城市化的進程越來越快，一些傳統在快速地被市場化影響著，一些傳統在慢慢地消失或淡化。正如同現在城市人希望多往鄉下跑一樣，十幾二十年前，鄉下人也是這么向往著去大城市尋找自己的夢想。看完《腳步》，或許更加激發了城市人回歸自然回歸傳統的念想，卻也在提醒著我們：勿忘初心。

摘自《都市文化報》2014年4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