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可敬與自娛自樂

筆者熱愛傳統武術，經常參加各類武術比賽，所見所聞，令人感動，令人感慨，并帶著一絲困惑甚至憂傷。

先說說感動：每年的全國武術比賽多如牛毛，參賽者激情四射，鍥而不舍，難能可貴的是大部分參賽者的吃穿件行全部由個人承擔，這對于其它項目是無法想象的。筆者在2010年第四屆世界傳統武術比賽上，碰到武漢體院武術系的幾個學生。他們先是問了幾個武術發腱及技法的問題，緊接著話題一轉：“請問老師，這次比賽一枚金牌能發多少錢呢？”

這真是個沉重的話題，在場的各何老師誰也不愿意正面回答，他們知道說了也沒用，只能選擇沉默。后來一位老師實在憋不住了：“這有什么丟人的！應該讓孩子們知道，我們沒有人給獎勵，所有吃穿住行全自費！”

“這怎么可能？”“老師不說實話啊！你們不掙錢自費來這里圖什么呢？”學生們用懷疑的口吻問道。

這位老師當然沒有騙人，這就是當今武術人令人無法理解而且始終堅定不移的武術精神！在2011西安世界園藝博覽會上，西安市武術協會在世園會“長安塔”附近進行一周的武術表演，正值炎炎夏日，表演者都是西安市各區的武術活躍分子，各個武藝精湛足以代表目前陜西傳統武術的水平，他們當中最大的年近八十，最小的只四五歲。由于天太熱，表演組織者擔心老拳師的身體，有意將他們的表演時間縮短，可老先生們均表示“不滿”，希望將整個完整的套路展示給觀眾。表演當然是不計報酬的，這種精神是不足讓人感動！

再說說感慨：雖然每年的武術比賽很多，但與觀眾卻是貌合神離，武術比賽成了無人喝彩，圈內人自娛自樂的聚會。就算是號稱“武術界奧運會”的世界傳統武術錦標賽也沒有觀眾緣，我們只能在開幕式上找到觀眾的影子，比賽一正式開始，觀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難道他們不喜愛自己的傳統文化嗎？我看未必！我們只是沒有找對自己的位置，沒有找到觀眾能喜愛的東西而已。全國習練太極拳人數每年的增長趨勢，就可證明筆者的觀點并非沒有根據。然而，將太極拳放到比賽場上，觀眾為什么就不能感受太極拳行云流水、動靜有致、松活彈抖的境界了呢？

最后說說困惑和悲哀：比賽場上沒有觀眾的身影，武術人陷入自娛自樂的怪圈，這不能抱怨觀眾，應從自身找原因。不同年紀、不同類型觀眾的愛好肯定是有區別的，武術在不同場合，其表現形式也是會有區別的。就像爬山一樣，每走一層高度，風景是不一樣的。然而中華武術經過幾十年的摸索，始終沒有走向市場化，脫離市場經濟的武術，比賽經費一直靠政府的資助、企業家的憐憫、武術愛好者對武術堅定不移的熱情來維持。這一條尷尬之路，我們還能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