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人越老時間過得越快

當我們上了年紀，時間似乎過得越來越快。這是為什么？每到年底，辦公室會話已經演變成年度“時間向何方流逝”討論會——鄰居的小孩成為高校畢業生有多快？我們7月份的海灘度假怎么看起來就像在昨天？我們還沒有烘烤餅干、寄卡片或者買禮物，為什么時間就已飛逝？

這已經成為了普遍的抱怨——近乎戲言——隨著年齡的增長，時間似乎流逝得越來越快。當然，年齡并未賦予我們中斷時空連續性的力量，所以真正的問題不在這里。但為什么我們會有這種感覺呢？

為何人們感到時間飛逝

美國心理學家威廉·詹姆斯在1890年的《心理學原理》一文中寫道，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時間似乎在加速，因為伴隨成年時期的令人難忘的事越來越少。詹姆斯愁眉苦臉地說，當時間的流逝用“第一次”（第一次接吻，第一天上學，第一次全家度假）來衡量時，成年時期對新體驗的缺乏導致“歲月從我們身邊溜走……年華虛度”。

20世紀60年代初，美國心理學家瓦拉赫和格林研究了一群年輕人（18～20歲）和老年人（平均年齡71歲）使用比喻的情況。年輕人更可能選靜態比喻來描述時間的流逝，比如“時間是風平浪靜的海洋”。而老年人用快速的比喻描述時間，比如“時間是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在朱伯特的調查中（1990年），當年輕人被問及時表示，他們希望成長時的時間能過得更快一些。

在第一項測試整個生命的主觀時間流逝的研究（2005年）中，德國慕尼黑路德維希馬克西米利安大學的馬克·惠特曼和桑德拉·倫霍夫招募了499名從14到94歲的參與者。每名參與者填寫了一系列調查問卷。第一部分包含李克特式量表（評級從-2到+2）形式的問題和從時間流逝“非常慢”到“非常快”范圍的答案。第二部分包括關于時間流逝的陳述和比喻，受試者被要求對每一句從0（“強烈反對”）到4（“強烈贊成”）評分。

惠特曼和倫霍夫意外地發現，年齡和個人對短時間的感知之間沒什么太大的聯系。換句話說，不論年齡，每個人都認為時間過得快。然而，當問及“過去的10年對你來說過得有多快？”時，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卻有另外一種趨勢：感覺時間的速度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加快；這種趨勢在50歲時達到頂峰，且仍然保持平穩，直到95歲左右。關于更小的時間間隔（“過去的一小時、一周、一個月過得有多快？”）的問題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化。

當用比喻來形容時，20～59歲的人更可能選涉及“時間壓力”的語句，比如“時間飛逝而去”，他們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所有想做的事。惠特曼和倫霍夫把原因歸結于在這個年齡段的人們最有可能處于需要完成職業和家庭責任的時期，從而一度感覺時間不夠用、趕不上生活需要。

時間壓力有助于我們對時間的感知

2010年，美國心理學家威廉·弗里德曼（歐柏林學院）和史蒂夫·詹森（杜克大學）在這些發現的基礎上展開調查。在這項研究中，49名本科大學生和50名老年人（60～80歲）被給予過去10年內12件有新聞價值的事件列表，并要求對“a. 這件事是什么時候發生的”和“b. 如何能記起每件事”評分。他們也完成了同樣的李克特式量表，就像在惠特曼和倫霍夫研究中評估他們對時間速度的感知。

雖然兩個年齡組的受試者顯示出對所有12件事有良好的記憶力，但年輕人更有可能低估了事件的時代性。而且，這些人的感受也與惠特曼和倫霍夫的發現相吻合：雖然兩個年齡組同樣感知了時間段（即小時、周、月），但老年人稱過去10年過得比年輕人快。

在2010年7月進行的擴展研究中，弗里德曼和詹森發現，在那些目前正遭受大量的時間壓力的人當中，短間隔（即幾周、幾個月）的時間過得快。另一方面，那些在過去10年中感到時間壓力的人，覺得10年一瞬間就過去了。

有兩個結論似乎聽起來真實可靠：（1）雖然年齡肯定是人們對時間感知差異的一個重要因素，但對于所有年齡段的人來說，“時間壓力”這個概念大大有助于我們對時間的感知；（2）時間壓力是跨文化的，這些研究的結果在德國、奧地利、荷蘭、日本和新西蘭國家的參與者中是相似的。

有關時間的5個理論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為什么2012年圣誕節對一個老年人來說看起來像在上周，而對一個孩子來說，就像好幾年前？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什么，完全不知道，但心理學家提出了一些有趣的理論：

1.我們用難忘的事衡量時間。

如同威廉·詹姆斯假設的那樣，我們用那段時間能回憶起的事件數量來測量過去的時間間隔。想象一個40歲左右的媽媽經歷重復、緊張的日常工作和家庭生活。對比現在，對高中時代（同學會的足球游戲、畢業舞會、第一輛車、初吻、畢業）的豐富回憶可能看起來似乎比僅僅4年要長得多。（注：在美國完成高中學業一般需要4年。）

2.逝去時間的數量隨一個人的年齡而變化。

對一個5歲孩子來說，一年是他們一生的20%。然而，對一個50歲的人來說，一年只是他們一生的2%。1877年珍妮特提出，這種“比例原理” 表明我們正在不斷地將時間間隔與我們已經度過的全部時間長度相比較。

3.我們的生物鐘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慢。

老齡化可能會引起某些內部起搏器的速度放緩。相對于無法停止的時鐘和日歷，外部的時間突然顯得流逝得更快。

4.當我們上了年紀，很少注意時間。

12月1日，當你是個孩子時，你認真地數著日子，直到“圣誕老人從煙囪下來”，帶給你最喜歡的風火輪小汽車。當你在12月1日是個成年人時，你更關注工作、賬單、家庭生活、調度、期限、旅行計劃、圣誕購物和其他生活瑣事。一個人越關注諸如此類的細節，就越少注意時間的流逝。

5、壓力，壓力，更多的壓力。

正如惠特曼和倫霍夫總結的那樣（由弗里德曼和詹森重復），感覺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完事情可以被重新解釋為感覺時間過得太快。甚至老年人（多半已退休）可能繼續有同樣的感覺，因為生理缺陷或者認知能力下降。

既然這種感覺不可避免，那就讓自己知道時間流逝的速度并不完全比你的年齡增長速度快來安撫自己。花一點時間讓節日的節奏放緩，享受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