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痛 很長一段時間,劉朵(化名)都害怕接到導師的電話。這名正在南方某高校讀研的女孩兒說,自己的導師是院領導,平時應酬多。有時,自己也會被叫出去喝酒應酬。盡管很反感,但劉朵始終不敢說出拒絕的話。無奈之下,劉朵選擇了忍。但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一次應酬中,席上某領導竟然對她動手動腳,不但亂摸,還強吻了她。
“我不敢告訴爸媽,怕他們擔心。我就覺得屈辱,無比屈辱。”劉朵帶著哭腔說,自己明明是來做研究的,但感覺跟陪酒小姐一樣。
《中國婦女報》11月4日的一則報道曾援引過這樣一組數據:全國婦聯一項針對北京、南京等城市15所高校大學生的調查發現,經歷過不同形式性騷擾的女性比例達到57%。
另一項調查也說明問題的嚴重性。有學者對1200名女大學生調查發現,其中有531名女性(占總數44.3%)表示曾遭遇性騷擾,而且不少受害者遭受過兩次甚至三次以上的性騷擾。該調查還發現:23%的女大學生認為當前性騷擾的“情況很嚴重”,60.4%的女大學生認為“情況嚴重”。
北京眾澤婦女法律咨詢服務中心律師張偉偉曾接手過多起相關案件。她說,老師通常是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對學生進行性騷擾、甚至性侵。
北京源眾性別發展中心負責人、律師李瑩曾接觸過一位被侵害者。事發后,女孩兒不斷強迫自己洗澡、洗手。而且每次洗澡要兩三個小時,一天還要洗手20多次。不但無法跟人交流,更無法正常學習。“性騷擾或者性侵,給受害者帶來的傷痛是一生的,對個人生活和發展都會有影響。”李瑩說道。
無力的維權 然而,遺憾的是,校園性侵案的調查和取證面臨重重困難。
“因為高校是一個封閉的利益圈,不管是在取證還是定罪上,都會有很大難度。”李瑩說,大多數受害者沒有證據意識。如果施暴者死不承認,又缺少直接證據,僅憑被害人的陳述,很難定罪。
此外,校園性騷擾在罪名的認定上也存在空白。
李瑩說,《婦女權益保障法》雖然首次規定禁止性騷擾,但對性騷擾卻缺少進一步的法律解釋。在李瑩看來,是否自愿,無法從被害人有沒有激烈反抗來斷定。
“就像有的案子,以當時是女生去開的房為證據,咬定她是自愿的。但其實,有可能是背后的權力關系,讓這個女生不得不這么做。”李瑩說,從某種意義上說,老師掌握著學生的未來。能獲得怎樣的成績,能不能順利畢業,老師的評價很重要,反抗起來就很難。
讓張偉偉還感到痛心的是,受害一方站出來維權,往往還會遭受一些流言的中傷。“比如有人會說其實是學生勾引的老師,或者是勾引未遂在栽贓。”張偉偉說,受害者很容易被當成替罪羊,承擔著巨大的社會和心理壓力。
讓張偉偉印象深刻的,是她曾經接觸過的一個發生在研究機構的性侵案。施暴者是位博士生導師,在業內還很有名氣,他會趁著帶學生出差的機會進行性騷擾,甚至性侵。
“如果學生反抗的話,他就會通過限制論文、科研項目等進行報復。”張偉偉說,也因為這樣,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直到有個女孩兒開始出現抑郁、自殺等不正常現象,才被該機構的領導注意到,但最終還是因為缺乏直接證據而沒有起訴。后來,該研究機構在內部開展了整頓行動,開除了涉事導師的黨籍和所有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