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內設計專業雜志社呆久了,來自全球各地的設計人的作品匯聚于工作案臺之上,它所形成的持久的視覺影響,讓編者陷入一種錯覺——這就是設計,也可能是生活。琳瑯滿目的案子,分門別類之下,若非刻意探訪,設計師之家真不算多。而在這其間,又以國外設計者居眾。究其原因,或許就是所謂的中外差異。對國人而言,家是一處私密空間,它所展現出的個人行為習慣或家居布局動線,無論從安全角度還是私密立場,將其公諸于眾似乎都不太適宜。
在采訪中,臺灣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名攝影師,婉拒了本次專題的采訪。他這樣說道,“臺灣人太注重家的隱私,如何評析都得征得業主也即設計師的許可。”他的糾結恐怕也正是大多數中國設計師們展現自宅時的遲疑所在。與之相對的,個性鮮明的國外設計師似乎并不以此為礙,他們樂于分享家的改造過程或是軟裝配飾的挑選,透過這些自宅作品可清晰地展現自身對當下生活的思考。
在國外,一提起自宅,腦海中第一閃現的是Frank Lloyd Wright(弗蘭克·勞埃德·賴特)的“Wright’s HomeStudio”。對于踏足美國想鑒賞建筑之美的人士,它是不得錯過的建筑之一,其所透析出的“道法自然”的理念,倡導建筑與自然的和諧共存,每年都吸引了大批游客駐足。若說這是上世紀的設計師之宅的代表作品,那么鐘愛嫩粉色、明黃色、淺綠色等明亮色系的極簡主義設計師Karim Rashid(卡里姆·瑞西德)的Loft寓所則更符合“宅如其人”的定義,寓所內五顏六色、多種幾何圖形的組合運用集中呈現了設計師的鮮明設計風格。而這種奇幻的色彩搭配恐怕也只有特立獨行的瑞西德才敢如此義無反顧地去實踐。
述及“宅如其人”,這所指的當是設計師對生活體悟、對設計思考的結合。當甲方與設計方合二為一,設計就成為隨心境而發、詩意地棲居的手段。扎哈·哈迪德在倫敦的居所,有她一貫鐘愛的白色調,干凈利落,但并不是她的理想之宅。因為在她看來,理想中的家是要工作與生活分開的。光這一點倫敦之宅就當“失之交臂”,因為它僅僅是扎哈·哈迪德在世界各地的工作驛站之一,其首要考量的是工作便捷性,而非詩意。
要”詩意地棲居“,海子詩歌中曾這樣描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如此地恣意悠游。本期專題中設計師黃書恒和孟羿彣的家,都選擇安在郊區,逃離都市冰冷的鋼筋水泥,遠離喧囂的汽車噪音,讓居室親臨自然,讓居者坐看自然景致的四季更迭,粉色櫻花,流水潺潺,詮釋著“詩意地棲居”的本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設計師的度假之所也讓我印象深刻。杭州設計師陳耀光與三兩朋友在湖畔租了一小島,命名為“芳香谷”,樸素自然,有雞舍,栽果蔬,能垂釣,“到這里的都市人,想感受的是早上的鳥叫、昆蟲叫,從湖面慢慢吹過來的風,或者,不同季節里的自然陽光。”于是,農舍旁搭建的露臺成為島主及來訪者的“盤踞”之點。同樣地,深圳設計師劉衛軍規劃的青年教育基地“俊逸山莊”,內有菜畦、小湖、藏青亭居……,可品茶品酒話人生。
本期專題的初衷是探訪設計師之宅,與其說是在探討住宅設計,倒不如說是從設計中找尋生活的原動力。因為,愛生活才能愛設計,有夢想才有動力去追逐完滿的人生。
我一直堅信這么一句話:“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