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決定理論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下的初步檢驗

摘要：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下檢驗Deci和Ryan提出的自我決定理論。在國內缺乏鍛煉自我調節問卷（BREQ）的情況下，嚴格按照心理測量學標準修訂編制成信、效度良好的中文版BREQ：各維度內部一致性在0.74～0.89，重測信度在0.71～0.92。驗證性因子分析和效標關聯效度檢驗結果表明修訂后BREQ的效度良好。通過結構方程模型檢驗自我決定理論和Vallerand提出的潛變量路徑模型，對944名學生進行相關問卷的測量。結果表明：學生在體育課上知覺到老師提供的自主支持感能預測3種心理需要的滿足情況，而心理需要滿足可預測學生體育課鍛煉動機，其中以能力需要滿足預測效果最為明顯；體育課鍛煉動機對學生課外鍛煉行為、鍛煉意向及情緒體驗也有預測作用。研究為自我決定理論和Vallerand提出的模型提供了部分支持，自我決定理論為研究者解釋學生在強調合作和自主探究的體育課中鍛煉動機更趨向內化和獲得更多鍛煉心理效益的現象提供了一種新視角。

關鍵詞： 自我決定理論；自主支持感；鍛煉行為調節

中圖分類號： G 807文章編號：1009783X（2014）05046506文獻標志碼： A

Abstract：The aim of this study is to examine the application of 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Deci Ryan，1985，2002） in the contex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lass in China.According to psychometric criterion，testing and developing process of the Behavior Regulation of Exercise Questionnaire （BREQ） are presented in this study.The results demonstrate an acceptable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The internal consistency coefficient of each dimension is between 0.74～0.89.The testretest reliability is between 0.71～0.92.The results of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and criterionrelated validity demonstrate that there is effective validity with revised BREQ.For examining 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and Vallerand’s Model （1997，1999），a crosssectional study design is used.Participants complete questionnaires pertaining to perceived autonomy support，basic psychological need，exercise behavior regulation，exercise behavior out of school，exercise intention and positive/negate affect.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analyses provide support for a conceptual model whereby perceived autonomy support predicts greater need fulfillment which，in turn，is associated with autonomous exercise motivation and greater exercise behavior out of school，exercise intention，positive affect.Overall，the results of this study lend partial support for Vallerand’s model regarding the importance of psychological needs fulfillment and motivation processes in exercise.It is concluded that 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seems to be a fit framework to explain student have more intrinsic motivation and gain more exercise psychological benefits in P.E.class emphasizing cooperation and autonomous inquiry.

Keywords：selfdetermination theory；perceived autonomy support；exercise behavior regulation

收稿日期：20130513

基金項目：上海哲學社會科學教育學項目（A1224）；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十一五”規劃2010年度教育學一般課題（BLA100101）；2010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10ZD052）。

作者簡介：陳福亮（1987—），男，江蘇人，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運動心理學；楊劍（1970—），男，江蘇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運動心理學；季瀏（1961—），男，江蘇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運動心理學。

作者單位：1.青少年健康評價與運動干預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上海 200241；2.華東師范大學體育與健康學院，上海 200241

1.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Health Assessment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Ministry of Education，Shanghai 200241，China；2.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Health，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1，China.

自我決定理論是近年來國際動機研究的熱點理論，已被國外學者廣泛應用于競技運動、休閑鍛煉及學校體育課情境下的動機研究中[13]。自我決定理論突破了內部和外部動機的傳統二元劃法，根據行為的自我決定程度將動機視為一個連續體，將動機劃分為無動機、外部動機（外在調節、內攝調節、認同調節、整合調節）和內部動機。6種動機類型處于連續體上，相互之間沒有絕對的劃分，各種行為動機都處于這個連續體的某個相對位置上[4]。無動機是指個體期待的行為與當前行為不相一致，而體驗到一種缺乏能力或無法掌控情境的感受，表現出消極、被動的行為特征。根據動機內化的程度，外部動機分為4種行為調節方式：外在調節是指個體是受外部因素（如懲罰或獎勵）調控而表現出的行為方式；內攝調節已呈現出動機的內化，但并非是個體自我決定的，通常是為獲得社會認同、避免內在壓力或愧疚感而表現出受控的行為方式；認同調節的自我決定程度比內攝調節要高，個體認可行為的結果或價值，內心又很少有壓力感，但還并非完全出于愉悅而行動；整合調節是自我決定程度最高的外部動機形式，是指個體為追求自我實現或價值感而表現出的行為方式[5]。內部動機是指個體完全出于興趣或享受而表現出的行為方式。

自我決定理論認為行為的動機調節形式會受到人類3種基本心理需要的影響。這3種需要是自主需要、能力需要及關系需要，它們可以跨文化、跨情境地廣泛存在[6]。當基本需要得到滿足時，動機會趨向于內化，越接近內部動機[7]。Ryan等[7]認為，增強能力、自主及關系感知的社會環境因素可使得基本心理需要得到滿足，并內化行為的自我決定程度；而破壞上述3種感知的社會環境因素可使得個體表現出控制型動機或無動機。自我決定理論研究者發現，個體知覺到的自主支持感（perceived autonomy support）是促進基本需要滿足和動機內化的重要環境因素[910]。Vallerand[11]曾提出了一個較為綜合的模型，認為不同調節形式的動機會被一些社會因素所影響，但這些社會因素是通過基本需要的滿足來發揮作用的，不同動機調節形式又將對個體認知、情感及行為方式產生不同的作用結果。整體的模型結構為：社會環境因素→心理需要滿足→動機調節形式→認知、情感及行為結果（→表示有影響作用）。Vallerand等[12]認為，上述模型在競技運動和體育鍛煉的情境中也同樣存在。

然而，自我決定理論來源于崇尚個人主義的西方社會，尤為強調自主性，其在中國集體主義文化中的適切性如何還需考證，關系需要滿足是否對中國學生來說更為重要也需進一步探究；因此，本文研究目的是在Vallerand提出的模型基礎上，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中檢驗自我決定理論。研究假設：1）自主支持感對自主、能力及關系需要有預測作用；2）3種基本需要正向預測體育課鍛煉的自主性動機（內部動機、整合調節、認同調節），負向預測控制性動機（內攝調節、外在調節、無動機）；3）自主性動機正向預測課外鍛煉、鍛煉意向及積極情緒體驗，而控制性動機負向預測上述3種行為、心理及情感指標。

1研究1： 鍛煉行為調節問卷（BREQ）的修訂

從自我決定理論發展史來看，鍛煉行為調節問卷最早由Mullan等[13]編制而成的；但由于無動機維度上的條目偏度過高而被刪除，所以最初的鍛煉行為調節問卷只包含4個維度（外在調節、認同調節、內攝調節、內部動機）的條目。Markland等[14]對鍛煉行為調節問卷進行了修訂，添加了無動機維度的條目，新加入的條目偏度處在可接受的心理測量學要求之內。Marius等認為Markland等修訂的問卷缺少整合調節維度，通過質性研究和驗證性因素分析，2位學者添加了整合調節維度的條目，修訂后的問卷包含了自我決定理論提出的所有維度，信度和效度均達到了心理測量學標準[15]。為了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中驗證自我決定理論，筆者首先修訂了Marius等的鍛煉行為調節問卷，作為后續研究的測量工具。

1.1研究對象與方法

1.1.1參與者

采用以年級分層的整群抽樣方式，從上海、浙江、江蘇、湖北、安徽等省市共6所學校隨機抽取900名學生為研究樣本。具體構成為：上海1所小學4～5年級200名學生，浙江和上海各1所初中6～9年級共300名學生，江蘇1所高中1～2年級100名學生，湖北和安徽各1所大學1～2年級共300名學生。最后獲得有效數據828份，男生425份，女生403份。平均年齡17.2歲（SD=1.67）。其中，有60名大學生參加了語言等值性測試，分別完成了英文版和中文版問卷的前測與后測。

1.1.2研究步驟

首先，對問卷進行往返翻譯：請一名中英雙語者（英語專業且通過專業8級考試的研究生）將英文版問卷翻譯為中文，再請另一名中英雙語者將中文譯本翻譯回英文。筆者和一名運動心理學教授對中英版本問卷進行了討論校訂，確定BREQ中文譯本。再結合同10名學生有關鍛煉動機訪談的基礎上，增加問卷條目，最終形成30條目的中文版BREQ。

其次，對問卷進行語言等值性檢驗：根據McCrae等[16]提出的語言等值性考察方法，選取某綜合性大學英語專業3年級60名學生為被試，按前后測的語言版本，分為英英組、英中組、中英組、中中組4種分組。前后測的間隔時間為2周，采用SPSS 19.0對前后測數據進行相關分析。

最后施測，以團體實施的方式，在主試的統一指導下對被試進行問卷測試，并當場回收問卷：選用課外鍛煉行為指標問卷檢驗BREQ同時校標關聯效度，選用鍛煉意向問卷檢驗BREQ預測校標關聯效度。鍛煉行為指標測題：1）你課外參加體育活動時間每次大約？①5 min內；②15～30 min；③31～60 min；④1～1.5 h；⑤1.5 h以上。2）你參加課外體育鍛煉的頻率（平均每周）？①不到1次；②1次；③2次；④3次；⑤3次以上。3）每次課外體育鍛煉后身體變化？①無感覺；②身體微微發熱；③微微出汗；④中等出汗；⑤出大汗。鍛煉意向測題：有規律的鍛煉是指為了促進健康而進行的有計劃的身體活動，如散步、慢跑、游泳、球類等活動。規律性鍛煉是指每周堅持3～5次，每次20 min以上的運動。據此定義，你目前情況是：①目前不鍛煉，在未來6個月也沒有開始規律鍛煉的計劃；②目前不鍛煉，但打算在未來6個月內開始規律性鍛煉；③現在偶爾鍛煉，在未來1個月內，我打算準備開始規律性鍛煉；④我已開始規律性鍛煉，但持續時間不到6個月；⑤我進行規律性鍛煉時間已超過6個月。

1.2研究結果

1.2.1項目分析結果

項目分析的主要目的是在單個條目的層面上檢驗修訂的問卷條目的適切程度。嚴格按照心理測量學項目分析的程序標準，所有條目經決斷值、條目與總分相關、同質性檢驗進行取舍。通過項目分析，刪除4條目。

1.2.2探索性因子分析

隨機抽取428份數據，采用主成分法最大方差旋轉對保留的26個條目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顯示KMO=0.930，巴特利特球性檢驗P=0.00，表明條目間有共同因子存在，適合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最終，BREQ獲得6個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累計解釋方差65.5%。結合碎石圖發現，最大方差法旋轉抽取6個因子時問卷的維度和條目分布最為合理。刪除因子負荷低于0.40的條目，以及在2個或2個以上的因子上負荷都超過0.40的條目，據此刪除8個條目。

1.2.3驗證性因子分析

對另外400份數據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以驗證BREQ的結構效度、聚合與區分效度。根據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建立一階6因素假設結構方程模型，采用極大似然法對模型進行參數估計。模型的擬合結果為：χ2/df=2.75，GFI=0.94，AGFI=0.91，CFI=0.92，TLI=0.90，RMSEA=0.064均達到了Hu等[17]提出的擬合標準。結果表明，修訂后的BREQ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聚合與區分效度。

1.3信度和效標效度

刪除經項目分析和探索性因子分析不符合標準的條目后，對428名被試數據進行BREQ各維度的內部一致性檢驗。中文版BREQ六維度的Cronbach a系數在0.74～0.89，表明問卷內部一致性良好，符合心理測量學的要求。對60名大學生進行了間隔2周的中文版BREQ重測，以獲取重測信度。BREQ重測信度在0.71～0.92，達到了中等以上水平的相關，表明問卷具有良好的跨時間穩定性。

通過調查課外鍛煉情況，檢驗BREQ的同時效標效度。鍛煉行為調節方式的自我決定程度越高者，參與課外鍛煉會越積極。從表5相關分析結果看，除無動機外，其他形式的自我調節都與課外鍛煉指標呈正相關，表明BREQ的同時效標效度良好。鍛煉意向反映了個體對自己在未來生活中參與體育鍛煉的一種愿望。高鍛煉意向者更可能參加體育鍛煉，所以鍛煉行為調節方式的自我決定程度高者，鍛煉意向也會越高。相關分析結果表明：內部動機和4種外部動機調節方式與鍛煉意向呈正相關，無動機與鍛煉意向呈負相關，表明BREQ的預測效標效度良好。整體而言，修訂后的BREQ具有良好的信度與效度。

2研究2：自我決定理論的檢驗

2.1研究對象與方法

2.1.1參與者

采用以年級分層的整群抽樣方式，從湖北、湖南、上海、浙江、江蘇、安徽等省市共6所學校隨機抽取1 000名學生為被試。具體構成為安徽1所小學4～5年級200名學生，湖南和湖北各1所初中6～9年級共300名學生，浙江1所高中1～2年級100名學生，上海和江蘇各1所大學1～2年級共400名學生。最后獲得有效數據944份，男生424份，女生520份，平均年齡17.2歲（SD=1.67）。

2.1.2測量工具

自主支持感選用《運動氣氛問卷》測量自主支持感[18]。國內學者孫開宏等對修訂后的量表進行過信度檢驗，結果表明該量表信度良好。量表包含6個條目，例如：“我覺得我能被我的體育老師所理解”。采用Likert 7點評分，得分越高，表明感知到的自主支持越強。本次測量Cronbach a為0.90。

基本心理需要 選用Ilardi等編制的《基本心理需要量表》[19]。該量表在孫開宏研究中表現出良好的信、效度[20]。例如：“體育課上，老師能給我提供選擇的自由”測量自主需要滿足；“我能完成體育課上一些富有挑戰性的動作”測量能力需要滿足；“體育課上，我和周圍的同學或老師相處融洽”測量關系需要滿足。采用Likert 7點評分，本次測量自主、能力、關系需要分量表Cronbach a依次為0.78，0.84，0.86。

鍛煉動機選用研究一修訂的《鍛煉行為調節方式問卷》。例如，我參加體育課鍛煉的原因是：“體育課鍛煉能給我帶來快樂”，采用Likert 7點評分。本次測量內部動機、整合調節、認同調節、內攝調節、外在調節、無動機Cronbach a依次為0.83、0.83、0.86、0.83、0.89、0.85。

課外鍛煉行為與意向選用研究一中的課外鍛煉時間、頻率及強度作為測量課外鍛煉總量指標，本次測量Cronbach a為0.83。選用鍛煉意向問卷測量課外鍛煉意向，1條目故無Cronbach a值。采用Likert 7級評分，得分越高，鍛煉意向程度越高。

情緒體驗選用《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量表》測量體育課鍛煉過程中或下課時的情緒體驗[21]。采用Likert 5點評分，情緒體驗得分為積極情緒均分—消極情緒均分。本次測量Cronbach ɑ為0.82。

2.1.3測試程序與數據分析

采用班級集體測試，在教室當場發放問卷，用指導語指示參與者填答問卷，被試填好后當場回收。本研究采用SPSS 19.0和Amos 17.0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首先，通過SPSS對各變量之間的相關與各問卷的Cronbach ɑ進行統計檢驗。其次，通過Amos構建假設結構方程模型，采用極大似然法進行參數估計。

2.2結果與分析

2.2.1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5顯示了本研究中各變量的均數、標準差、Cronbach ɑ及相關關系矩陣。結果表明：學生在體育課上感受到了中等以上水平的自主支持感，3種基本心理需要也都達到中等以上水平的滿足。就鍛煉動機而言，學生在內部動機、整合調節及認同調節維度上得分高，報告出了中高等水平的自主型動機；受內攝調節、外在調節及無動機的影響作用低。最后，學生報告出中等水平的課外鍛煉總量和鍛煉意向，并在體育課鍛煉中體驗到了積極情緒體驗。

2.2.2自我決定理論模型驗證

結構方程模型具有同時估計多變量參數與處理復雜模型的優勢，因此本研究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各變量之間的關系，進而檢驗自我決定理論在中國體育課情境中的適切性。一般而言，模型的擬合標準應達到χ2/df<3，P>0.05，GFI、AGFI、CFI、TLI均>0.90，RMSEA<0.08，但χ2/df顯著性受樣本數量的影響頗大，在超過500的情況下，模型容易因達到顯著性而被拒絕，所以學者們往往綜合其他擬合指標共同判別模型。本研究自我決定理論模型的擬合指數為χ2/df=3.4，P<0.05，GFI=0.93，AGFI=0.90，CFI=0.91，TLI=0.92，RMSEA=0.064（表6）。整體而言，自我決定理論驗證模型達到了擬合標準，圖2中的各路徑系數均達到顯著，無負數殘差值出現，表明模型可以被接受。本研究中鍛煉意向由1條目測量，故采用外顯變量來表示。

模型表明：自主支持感正向預測學生在體育課上的自主需要、能力需要及關系需要滿足；自主需要滿足正向預測學生體育課鍛煉的內部動機，負向預測外在調節；能力需要滿足的預測作用較為全面，可正向預測內部動機、整合調節及認同調節，負向預測內攝調節、外在調節及無動機；關系需要滿足只負向預測無動機；內部動機正向預測課外鍛煉總量、鍛煉意向及情緒體驗，而外在調節負向預測情緒體驗，無動機負向預測課外鍛煉總量。多群組不變形檢驗結果表明，模型不存在男女性別差異。

2.3討論

研究目的是在中國大、中、小學體育課中跨文化、跨情境地檢驗Deci等提出的自我決定理論。該理論認為鍛煉行為的動機越內化，個體越可能實施體育鍛煉，并在體育鍛煉過程中獲得積極的情緒體驗；但動機的內化程度會受到人類3種基本心理需要滿足（自主、能力及關系需要滿足）的影響，基本心理需要得到滿足的程度大，行為動機越趨向于自主型，越接近內部動機。之后，自我決定理論研究者發現，個體從其所處情境中感知到的自主支持感是影響需要滿足和動機內化的重要環境因素。在諸多研究基礎上，Vallerand等提出了一個較為綜合的模型：社會環境因素基本心理需要動機調節形式認知、情感及行為結果，并且認為上述模型也存在于體育競技運動和鍛煉情境中；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設認為，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中，學生知覺到的來自于體育教師的自主支持感學生基本心理需要滿足學生動機調節形式學生課外鍛煉、鍛煉意向及情緒體驗（表示有影響作用）。

模型驗證性結果表明：自主支持感與自主需要（β=0.71）、能力需要（β=0.64）及關系需要滿足（β=0.67）之間的路徑系數均顯著。體育課上教師營造的自主支持感氛圍對學生的基本心理需要滿足程度起重要影響。在一種自主支持的體育課堂氛圍下，學生的自主需要會得到滿足；學生也更有機會和其他同學展開學習交流，同學間的相互關系變得密切，關系需要也更可能得到滿足；學生的體育課興趣更可能會被激發，體育課練習會更投入，體育鍛煉能力得以增強，能力需要便可獲得滿足。Gagne等[22]也發現，女大學生體操運動員知覺到的教練自主支持感能有效預測3種基本心理需要的滿足情況。孫開宏等[20]研究發現，小學高年級學生知覺到的來自體育教師的自主支持對能力、自主和關系感這3種基本心理需要有著顯著的預測作用。就基本心理需要滿足與鍛煉動機的關系而言，3種基本需要滿足能預測動機的調節形式，其中以能力需要滿足的預測作用最為全面，自主需要滿足能有效預測內部動機和外在調節，關系需要滿足可負向預測無動機。這與Ntoumanis的部分研究結果相一致。Ntoumanis[23]通過對424名英國中學生的調查發現，能力需要滿足在社會環境因素與動機調節形式之間是最為重要的心理中介變量，可有效預測除整合調節外的其他動機調節形式，而自主需要滿足可負向預測外在調節，關系需要滿足正向預測內部動機、認同調節及內攝調節。學生在體育課上對自己運動能力的評價將會較大程度的影響鍛煉動機調節形式，高能力需要滿足學生參與體育鍛煉的動機形式更趨向于內部動機，低能力需要滿足學生或選擇不參加鍛煉或迫于外界社會環境因素，如家長和同學的期望、教師表揚等參與鍛煉活動。此外，在自主需要得到滿足的情境下，鍛煉行為趨向于個體自發主動形成的，動機調節形式也更接近內部動機。這就解釋了為何本研究中自主需要滿足會正向預測內部動機，負向預測外在調節的現象。當鍛煉行為表現出無動機時，學生不愿參與體育課鍛煉，和其他同學相處的時間減少，興趣表現不相一致，關系需要便得不到滿足。這種現象在本研究的模型中，表現為關系需要負向預測無動機。

自我決定理論認為3種基本心理需要得到滿足，動機調節形式在趨向內部動機的情境下，個體行為、心理及情感會有積極收獲，如表現出主動參加鍛煉、戒煙戒酒的健康型行為，心理健康發展，體驗到積極情緒。本研究選用課外鍛煉行為和鍛煉意向作為學生行為與心理反映指標，體育課鍛煉過程中和課外的情緒體驗作為學生情感的反映指標。結果發現，內部動機正向預測學生的課外鍛煉總量（β=0.87），鍛煉意向（β=0.66）及情緒體驗（β=0.46）。純粹為了樂趣而參加體育課鍛煉的學生在放學之后通常也會主動自發地和家人或同學一起進行鍛煉，鍛煉意向會表現的比其他動機調節形式的學生更高，體驗的積極情緒更豐富。Duncan等[24]研究也發現，趨向于內部動機的調節形式能預測鍛煉頻率、強度及時間：整合調節和認同調節可預測鍛煉頻率，而鍛煉時間僅能由整合調節預測，女性鍛煉強度僅能由內攝調節預測。反之，無鍛煉動機的學生參加鍛煉的實際行動通常會很缺乏，這在本研究中表現為無動機負向預測課外鍛煉（β=-0.76），而與無動機相鄰的外在調節形式負向預測學生體育課鍛煉過程中的情緒體驗（β=-0.32）。Pope等[25]以大學生運動員為研究對象發現，知覺到的教練員自主支持感可預測運動員的需要滿足情況，而需要滿足的程度進而可預測運動員自主訓練動機和知覺到的付出努力的程度。雖然在研究變量和情境上，Pope等的研究與本研究存在差異，但整體上的研究結果都對Vallerand提出的社會環境因素基本心理需要動機調節形式認知、情感及行為模型提供了支持。

2.4結論

研究修訂的鍛煉自我調節問卷的信度和效度達到心理測量學要求，可作為測量體育鍛煉動機的工具。自我決定理論在中國學校體育課情境中的適切性良好，為解釋在強調合作和自主探究的體育課堂中，學生的鍛煉動機較高與獲得更多鍛煉心理效益的現象提供了一種新視角。為促進兒童或青少年學生積極參與鍛煉和心理健康發展，體育教師應營造自主支持的課堂氛圍，滿足基本心理需要，激發學生體育課鍛煉的內部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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