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法學的發展中,不僅會與其所在的各種社會現象發生聯系,法學內部各個要素之間也發生著種種聯系,這些我們稱之為法學發展的規律。認識這種規律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的特殊表現,并很好地子以利用,以揚其所長,避其所短。如此,我們對世界法學發展進步的經驗和教訓的認識就可更加深入,我們對中國本土法學發展的目標和定位,路徑和楔入點就會有更加清晰的認識,我們在推動中國法和法學的進步和繁榮方面,也會更加自覺。
關鍵詞:法學;發展規律;要素
任何法學形態的進步,都必然會關注現實社會中的重大問題,盡管其關注的表現在各個國家各個時代可能非常不同。比如,在中國,拖欠勞動者尤其是農民工工資,是近幾年來一個比較嚴峻并廣泛引起社會關注的問題。對此,法學工作者紛紛建言建策,開展理論研究,從法理上探討如何有效遏制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社會弊病,并提出僅有民事的、經濟的法律規范還不足以治理這一社會現象,建議將惡意欠薪行為視為犯罪,納入刑法打擊的范圍,加大打擊的力度。在法學研究的推動下,2011年5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增設了第276條之一:“以轉移財產、逃匿等方法逃避支付勞動者的勞動報酬或者有能力支付而不支付勞動者的勞動報酬,數額較大,經政府有關部門責令支付仍不支付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造成嚴重后果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單位犯前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前款的規定處罰。”對這一社會進步,法學研究無疑起了重要的作用。
法學發展規律,就是在法學發展過程中,其所發生的各種本質的、必然的、普遍的聯系。這種聯系(規律),既與外在的社會發展規律,如文明社會演進規律、市場經濟進步規律、文化發展創新規律、學術發展爭鳴規律等相關,也有法學發展自身的規律,如與立法、司法的聯系,與法學家的主體意識、認知能力等要素的聯系,等等。探討法學發展的規律,可以幫助我們加深對法學發展、進步過程的認識,幫助我們把握在此過程中出現的各種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必然趨勢,從而更好地利用這種發展、進步的必然性,在推動新中國法學的發展中更加理性、更加自覺。
新中國法學,從1949年2月中共中央發布“廢除國民黨六法全書”的指示時算起,己經走過了64個年頭,其進步特別巨大,其過程異常曲折,其內涵也極為豐富。古今中外法學發展中遭遇的曲折和磨難,新中國都經歷過;世界各國法學進步中所蘊含的各種張力(推動力),新中國法學也都有充分的表現。從某種意義上說,新中國60多年法學發展的波瀾起伏,歷經挫折和磨難本身,就表明了我們未能很好地認識和利用法學發展的一些基本規律,從而受到了懲罰,付出了代價。
那么,既然法學發展的規律是隱藏在法學發展背后的、內在的、客觀的聯系,我們又如何才能認識和把握它呢?一般而言,規律雖然不是簡單、直接地顯現在事物的表面,但正因為它是事物之間的內在本質聯系,而且這種聯系又不斷重復出現,因此,我們通過若干角度,對事物發展這一社會現象進行細致的、深入的分析、研究,就有可能對其獲得一定的認識,雖然這種認識可能是膚淺的、片面的。
第一,從現象和本質的關系入手。在法學的發展中,規律是決定事物(法學)發展的本質,與之相對的是事物(法學)發展中的各種現象。一般而言,本質決定現象,現象反映本質。比如,在近代法國、德國法學的成長中,先后學習、繼受了羅馬法學;美國法學的形成和發展,借鑒吸收了英國的法學;在日本法學的歷史發展中,曾先后向中國、法國、德國和美國等國家的法學學習;而在中國法學的發展過程中,也先后移植了日本、蘇聯、美國的法學。這些歷史事實,就是法、德、美、日、中等國法學發展中的現象,反映出來的卻是“任何一國法學的發展,都必須向其他先進國家的法學學習,并移植其成果”的本質,而這一本質,是可以通過對各個國家法學的發展過程的分析,來子以認識、把握的。因此,從現象和本質的關系入手,我們可以認識、理解和把握法學發展的規律。
第二,從偶然性和必然性的關系入手。一般而言,在事物的發展中,帶有偶然性的事件會很多,有時這些事件甚至會轟動一時,給人造成很強烈的印象,但不屬于事物發展的規律;而帶有必然性的現象,即使開始時并不起眼,則往往反映了事物發展的規律。比如,11世紀在意大利博洛尼亞(Bologna)大學形成的以伊納留斯(Irnerius,約1055-1130)為創始人的注釋法學派,孜孜以求十注釋羅馬的國法大全,到后期只以羅馬經典為限,不關注社會現實,慢慢就脫離了意大利社會發展的實踐。因此,盡管博洛尼亞注釋法學派曾經盛極一時,弟子遍布歐洲大陸,但終十日趨衰微,為后來以聯系意大利現實法律問題為研究宗旨的評論法學派所取代。這里,任何法學的發展,都離不開對法典(成文法律)的注釋。這一點,具有歷史的必然性,因此,它是法學發展的規律之一;但是像注釋法學派這樣最后脫離社會生活實踐的、唯文本是問的法典(法律)注釋,則只具有偶然性,因此,它既沒有生命力,也不是法學發展的規律。
第三,從特殊性和普遍性的關系入手。比如,在整個19世紀以及20世紀前半葉,在法國、德國以及日本的法學發展中,判例法的作用不是很大,其原因就是法、德、日等大陸法系國家的法學不承認法官造法,不承認判例法的法源地位,這一點甚至成為了大陸法系的一個基本特點。但由于這一特點只在一些主要的大陸法系國家中存在,英美法系國家中都不存在,只具有特殊性,不具有普遍性,不能窮盡世界上所有國家法學的發展。因此“只以成文法典為法源、只有法典注釋學才是法學的基礎”這一歷史現象,就不能認為是法學發展的基本規律。
綜上所述,規律和現象不一樣,現象浮在表面,規律隱藏在背后;規律和事件不一樣,事件可能是必然的,也可能是偶然的,而規律則是必然的;規律和事物的特點也不一樣,特點只存在于個別國家和地區或時一代,而規律則具有普遍性。重要的就是要關注法學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各種現象、事件和特點之間有沒有本質的聯系,這種聯系有沒有必然性,以及是否具有普遍性。筆者以為,這一點或許是我們認識、探尋、發現和把握法學發展規律的比較科學的維度。
參考文獻:
[1]張友漁主編.中國法學四十年[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2]何勤華.西方法學觀在近代中國的傳播[J].法學,2004(12)
作者簡介:
阿民布和,內蒙古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專業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