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我國刑事不起訴裁量權

摘 要：不起訴裁量權是法律賦予檢察院對于偵查終結的案件是否向法院提起訴訟的自由選擇權。我國建立了酌定不起訴制度，我們有必要采取合理措施，調整現有不足，推動我國刑事訴訟不起訴裁量權更好的發展與完善。

關鍵詞：不起訴裁量權；酌定不起訴；起訴便宜主義；擴大；制約

一、問題的提出

1996年新《刑事訴訟法》廢除了免于起訴的提法，取而代之的是酌定不起訴。同時，在基本原則部分增加規定：“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這樣，既吸收了免于起訴的合理因素，又維護了人民法院行使審判權的統一性。我國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改時保留了這一做法。然而，從1986年到1996年期間，檢察機關適用免于起訴的案件數量與起訴案件數量相比，一直保持在10%以上，而從1997年到2005年期間，不起訴人數與起訴人數相比，一直在4%一下。①并且這里所提到的不起訴率還包括了法定不起訴以及證據不足不起訴。

二、不起訴裁量權的域外考察

英美法系國家檢察官有較大的不起訴自由裁量權，不起訴裁量權的運用為其增強司法效率、減輕原被告負擔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一）美國

美國“辯訴交易”的出現體現了起訴便宜主義，通過這種程序，大量的刑事案件被擋在審判程序之外。在美國，所有刑事案件中大概有90%的案件都是通過辯訴交易得到解決的。在這樣一種過程中，律師要憑借己方的能力與檢察官進行博弈，檢察官也為了獲的自己的利益而作出讓步，從而讓案件不進入到審判階段。這充分體現出了美國當事人主義的理念，檢察官也通過辯訴交易了結案件，從而減輕了法院的負擔，提高了效率。

（二）德國

據統計，在德國，幾乎50%的刑事案件是由公訴人以自由裁量的形式作出決定而撤銷案件的。②而在起訴的案件中，相當一部分也是用刑事處罰令程序來處理的，達到不起訴同樣的效果。德國的刑事處罰令是為處理大批輕微犯罪而設計的迅速而經濟的簡易程序。當檢察官掌握了被告人犯罪的足夠證據并且被告人不反對時，檢察官可以向法官申請刑事處罰令。為了節省審判的時間和費用，德國《刑事訴訟同意規則》甚至要求檢察官“只要認為適當”，就申請刑事處罰令。③刑事處罰令相當于是檢察官所提出的一種要約，且完全是一種書面程序。如果被告人接受，它就發生生效判決的效力，如果反對，它則成為起訴書，案件提交法院審判。

三、建議

筆者認為，我國對于酌定不起訴權的改革應當從擴大、完善酌定不起訴權以及完善不起訴裁量權的制約兩個方面進行。

（一）關于擴大與完善酌定不起訴權

首先，從立法層面上，筆者認為，對于依照我國刑法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的，應當取消“犯罪情節輕微”的限制。我國刑法中實際上并沒有“不需要判處刑罰”的具體規定，只存在十幾類“免除刑罰”的具體規定。如果再加上“犯罪情節輕微”的限制，勢必會嚴重限制我國酌定不起訴權的行使。另外，對于情節嚴重、情節惡劣作為犯罪構成條件的情節犯，如虐待罪，由于受犯罪情節輕微的限制，從而失去適用酌定不起訴的機會，這對于具有免除刑罰情形的行為人是不公平的。④

其次，建議建立暫緩起訴制度。檢察機關從刑罰特別預防的角度，綜合案件情況尤其是犯罪人的情況、犯罪后的表現，認為以暫不提起公訴為宜的，可以暫緩提起公訴，并為被暫緩起訴人設定相應的義務，如果被暫緩起訴人在法定的考驗期間內，沒有違背法定義務，那么考驗期限屆滿，檢察機關就作出不起訴決定；否則，檢察機關立刻提起公訴。⑤筆者認為，建立暫緩起訴制度有利于實現刑事案件的分流，提高刑事訴訟效率，同時促使犯罪嫌疑人積極悔改與補救，化解社會矛盾。

（二）關于完善我國不起訴裁量權的制約機制

首先，引入準起訴程序制度。根據日本刑訴法的規定，對于刑法第193條至196條（濫用職權）和防止破壞活動法第45條（公安調查官濫用職權）的犯罪進行控告的人，如對不起訴處分不服，可以在接到通知之日起7日內向作出不起訴處分的檢察官提出請求書。檢察官認為有理由時，應當提起公訴。檢察官堅持不起訴的，由管轄地方法院依法確定是否將案件交付法院審判；決定交付審判的，由法院指定律師擔當公訴。筆者認為，準起訴程序制度適宜我國司法環境，可以考慮借鑒、引進。

其次，大力發展與完善人民監督員制度。我國現已制定了關于人民監督員制度的規定，主要是對檢察機關擬作撤案、不起訴處理和犯罪嫌疑人不服逮捕決定的職務犯罪案件進行監督，獨立評議，提出監督意見。具體說來，對人民監督員的意見，檢察長同意的，有關業務部門應當執行；檢察長不同意的，應當提請檢察委員會討論決定。檢察委員會的決定與人民監督員的意見不一致時，應當向人民監督員作出說明。⑥筆者認為，我們應當增強人民監督員的獨立性，增強其監督的效力，在結合各檢察院實際情況后，在調研和總結的基礎上盡快將其實現立法化。

注釋：

①朱立恒，《寬嚴相濟視野下的刑事訴訟程序改革》，中國法制出版社，2008年版。

②陳光中，【德】漢斯—約格·阿爾布萊希特：《中德不起訴制度比較研究》，中國檢察出版社2002年版。

③【美】弗洛伊德·菲尼【德】約阿希姆·赫爾曼，岳禮玲著，郭志媛譯（英文部分），《一個案例，兩種制度——美德刑事司法比較》，中國法制出版社2006年6月第1版。

④銀福成，王銀霞，論我國刑事訴訟不起訴制度的現狀與完善，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11。

⑤萬毅，刑事不起訴制度改革若干問題研究，政法論壇（中國政法大學學報），2004.11。

⑥劉蘭秋，刑事不起訴制度研究，中國政法大學2006年法學博士學位論文。

作者簡介：

張弘，女，1991年7月22日出生，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學法學院訴訟法專業2013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