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邊際一般均衡分析：旅行社出現理由解釋

姚國榮，王海軍，陸 林

（安徽師范大學 a.經濟管理學院；b.科研處，安徽 蕪湖 241002）

超邊際一般均衡分析：旅行社出現理由解釋

姚國榮a，王海軍b，陸 林b

（安徽師范大學 a.經濟管理學院；b.科研處，安徽 蕪湖 241002）

為什么旅行社會存在？通過研究自給自足、直接交易、委托交易的三大市場結構形式模型，建構一個內生分工的超邊際一般均衡模型，探索旅行社在旅游業中存在的理由。研究結果表明，旅行社不僅僅是旅游經濟充分發展的產物，也是旅游市場交易效率提高和社會分工發展的產物。在一定程度上，旅行社發展，是旅游經濟發展的主要標志之一。

旅行社；超邊際分析；社會分工；交易費用

1845年英國托馬斯·庫克開創第一家專業旅行社，宗旨為“一切旅游公眾服務”，起著旅游交易的協調者角色。中國自20世紀20年代由愛國民族資本家陳光甫創辦中國旅行社以來，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30多年里，中國旅行社業數量、營業收入等取得巨大發展。2012年末，旅行社數量高達24944家，旅行社營業收入達到3374.75億元[1]。無論旅行社數量，還是旅行社營業收入等，都保持穩定增長勢頭，呈現蓬勃發展之勢，極大推動旅游業快速發展。旅游產業取得快速發展同時，旅行社為什么也取得巨大發展？本文研究目的，就是圍繞旅游業中的旅行社分工與交易，從超邊際經濟學視角解釋旅行社出現的機制，為旅行社模式變遷提供了一個新的研究視角。

1 分工與交易

較早闡述分工理論的要數古希臘的色諾芬。波斯國王有賜宴的風氣，賜宴不僅是恩典，也是精美無比的“舌尖”享受。因為帝王餐桌上的菜肴，是幾十個廚師廣泛分工的產物。色諾芬還認為：分工在城市特別發達，因為城市需要專業化的勞動；而在遙遠的鄉村，則分工極不發達[2]。色諾芬洞見了分工帶來的好處，也洞察了市場與分工存在一定關系，這是分工程度取決于市場范圍理論的雛形。

古典經濟學集大成者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這樣生動描述分工：“一個人抽鐵絲線，一個人拉直，一個人切斷，一個人削尖線的一端，另一個人磨一端……”分工提高勞動熟練程度，也使勞動生產力得到最大改進，社會財富增加。亞當·斯密認為：分工源于交換……分工受市場規模的限制，市場越廣大，分工越發達；市場由人口和交通狀況決定的[3]。亞當·斯密對色諾芬分工與市場理論進行了繼承和發展。

著名經濟學家楊小凱等人創立了超邊際分析方法，創建了新興古典經濟學(new classical economics)基本框架，再現了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的關于“勞動分工與市場”的重要思想。楊小凱假設交易效率是交易規模的增函數。也即如果交易效率提高，勞動分工會提升；反之，擴大交易規模，提高交易效率，則提升均衡分工水平[4]。楊小凱將勞動分工和交易效率結合在一起，首次用數學模型發展了勞動分工與市場規模的動態關系，受到經濟學界高度關注。

把分工和交易思想應用到旅行社研究中，戴斌、杜江做出了初步嘗試。在旅行社沒有介入旅游業情況下，旅游交易費用是相當大的，大眾旅游者沒有能力支付，只有王室貴族才能支付。旅行社在這樣一個時點上出現：旅行社服務所帶來總收益大于旅游者尋求該服務需支付的成本以及旅行社所耗成本的和；如果前者大于后者，旅行社行業內部就會進一步分工，一直到邊際相等[5]。戴斌等認為旅行社存在主要功能就在于節省交易費用。

戴斌、杜江運用分工和交易的思想，對旅行社出現理由做出了有益的解釋，也為后來研究者提供重要的理論鋪墊。然而他們沒有運用經濟模型對旅行社這一經濟現象出現進行理論解釋。基于此，本文將借助于超邊際分析均衡分析模型來解釋旅行社出現的理由。

2 超邊際均衡研究

2.1 個人決策與市場結構

在團體旅游中，旅游者出游需求實現需要借助一定的條件，如旅行社、旅游交通、旅游飯店等。旅游者可以自己收集信息、自己聯系旅游交通、自己聯系旅游飯店，自己前往旅游景區消費，旅游者僅僅和旅游景區發生交易。旅游者也可以通過旅行社，把旅游線路、旅游交通、旅游飯店等委托給旅游中間機構（即旅行社）進行。這時，旅游者和旅行社就發生旅游交易，并且前者要付給后者一定的旅游交易費用。爾后，旅行社再和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旅游景區等發生交易并產生交易費用。因此，旅游者出游需求實現是通過旅行社“迂回”地進行。

可以理解，旅游者旅游，設為消費最終旅游產品y。消費得以實現至少需要投入兩種產品：其一為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x；其二為旅游線路設計及其旅游服務為r（將旅游線路設計及其旅游服務統稱為旅行社服務）。

消費最終旅游產品y以及旅游社服務r和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x，旅游者既可以自己帶交通工具或步行，自己帶上干糧和帳篷，這些旅游過程中發生的活動，我們稱之為“做”。旅游者去旅游景區游覽，需要x和y，也可以從市場上購買，即外包給特定的旅游機構，我們稱之為“買”。這就是著名經濟學家科斯認為“做”與“買”的決策[6]。通過計算，旅游者可以有5種決策來滿足旅游者對景區y的需求。

第1種為自給自足型決策（表達為xry）。它主要指旅游者自己選購沒有開發或無需門票的旅游景區，自行解決交通食宿、自己設計旅游線路、自己游覽等等。這是典型的無專業化決策，比如古代徐霞客旅游以及現代部分探險旅游等。

第2種決策為xr/y。旅行者為了旅游，自行解決交通食宿、自己設計旅游線路，自己前往已經開發需購買門票的景區游覽。自駕游就是其中一種形式。

第3種為x/yr。實行專業化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x，并且供應x給旅游市場。旅游者實行“部分專業化旅游”，旅游者自己解決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但是通過旅行社購買旅游線路和旅游相關服務。

第4種為y/xr。旅游景區專業化管理，旅游者買進旅行社r、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x。旅游者和旅游景區進行交易，購買門票。

第5種為r/xy。旅行社專業化管理，旅游者和旅行社進行“一攬子”交易，旅行社再和旅游景區、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商洽旅游者旅游具體事宜，保證旅游者消費最終旅游產品實現。

圖1 分工、經濟結構與旅行社出現

我們注意到，第1種和第2種是非專業化決策，因為決策主體要從事兩種不同活動；反之，第3、4和5種決策是專業化決策。

這些決策在變遷的旅游市場互動中，內生形成3種不同的市場結構，分別為結構A，P和C（參見圖1）。這種分析符合“最優模式定理[7,8]”（Yang and Ng，1993；Yang，2001）。

結構A，由第1種旅游者構成，這種結構無旅游經濟、也無旅游交易發生。這種旅游行為人類社會歷史上是存在的，如徐霞客去各地的旅游；在現階段落后地區或旅游市場尚未開發地區等也存在這種旅游現象。

結構P，由第2種旅游者構成，這種人僅為自己消費旅游y而旅游。這種旅游經濟活動如自駕游等。

結構C，是一個完全分工的市場結構。由從事第3種、第4種和第5種決策的旅游者構成。這種市場結構有三類專家——專業化交通和食宿專家（即第3種決策的人）、旅游景區管理專家（即第4種決策的人）和旅行社專家（即第5種決策的人），這三類專家構成了這種市場結構。旅行社可以將旅游交通和住宿業務外包給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專家，而自己并不從事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業務。與此同時，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可以將旅游線路和旅游服務業務外包給旅游社專家，自己也不從事旅行社業務。這兩種人構成一對交易伙伴。相仿，旅游景區和旅行社各自專業化經營，構成一對交易伙伴；旅游景區以及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各自專業化經營，又構成一對交易伙伴。這是一種完全分工的旅游經營模式。

如前文所述，文章研究目的，就是應用楊小凱等創立的超邊際均衡方法，給予旅行社存在理由的一種解釋。若要進行有效解釋，就變成從結構A、結構P和結構C三種市場結構中尋求結構C出現的條件。因此，我們將構建一個數理經濟模型，推導出結果，從而達到研究目的。

2.2 模型和求解

社會分工能夠提高勞動效率和勞動生產力，但是社會越分工，市場交易費用越增加，構成一對兩難的矛盾。這兩難也很好解決，當交易費用小于勞動分工好處時，交易行為發生；當交易費用大于勞動分工好處時，交易行為則不會發生。我們構建數理模型，求解這些決策最大化的問題。

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x的生產函數為：

xp≥0為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的生產量，Lx∈[0,1]是個人用于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生產的勞動投入的份額。a∈[0,1]為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的學習成本參數。

旅行社r生產函數為：

其中rp≥0為旅行社的生產量，Lr∈[0,1]是個人用于旅行社生產的勞動投入的份額。b∈[0,1]為旅行社的學習成本參數。

消費最終旅游產品y生產函數為：

這里，yp≥0代表消費最終旅游產品的生產，Ly[0,1]是個人用于消費最終旅游產品的勞動投入的份額。C∈[0,1]為旅行社的學習成本參數。

稟賦約束條件為：

Lr，Ly，Lz，∈[0,1]分別是三種活動的勞動份額，以及相應的專業化水平。

預算約束條件為：

px為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的交易價格，pr為旅行社的交易價格，py為消費最終旅游產品的交易價格。

其效用函數為：

其中，yd≥0代表消費最終旅游產品的市場需求量，k∈[0,1]為消費最終旅游產品的交易效率系數。上面式子（1）、（2）、（3）、（4）和（5）為模型的約束條件，式子（6）為最大化目標函數。

現在主要分析r/xy決策，即旅行社從事的專業活動（Lr=1），旅行社不從事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不從事旅游景點開發等。該決策意味著：

Lx=Ly=xp=x=xs=xd=r=rd=yp=y=ys=0，因而最大化問題為：

專業化結構出現在均衡的必要條件（角點均衡條件，也即結構內均衡條件）（龐春認為，角點均衡就是結構內均衡，實際上，結構是否出現在均衡點的必要條件[9]。 ）分別為：（效用均等和市場出清）以及和中的任何兩個方程。其中，分別為直接交易中的旅游消費最終產品和旅游交通旅游食宿的人數；，分別為委托交易中的旅游景區、旅行社和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人數。根據上述條件，可以解得直接交易和委托交易兩種結構內均衡的相對價格、相對人數和人均真實收入，見表1。

表1 相對價格、相對人數和人均真實收入匯總表

表2 超邊際一般均衡及其比較靜態

表2至少有以下幾點含義：

第一，旅游景區和旅行社的總學習成本對均衡結構有一定影響。如果旅游景區在提供旅游吸引物同時，還將進行旅游線路設計、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業務等一體化活動，也就是說進行非專業化的旅游活動，那么這個旅游景區只承擔較低的學習成本（b+c〈1）；否則，就會得不償失。如果在旅游消費活動中，旅游景區把旅游線路設計、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業務外包給旅行社或旅游交通和食宿企業，則學習成本分別降低到b或c。由于b和c都小于總學習成本b+c，因此，旅游者與旅行社和旅游交通和旅游食宿構成一種伙伴關系，通過這種伙伴關系的市場分工，則降低了學習成本。

第二，旅游景區和旅行社的總學習成本較低（b+c〈1）時，均衡結構由綜合交易效率1-TK決定。如果綜合交易費用較高（1-TK〉1-W0），不委托旅行社利大于弊。相反，綜合交易費用低（1-TK〈1-W0），則可以通過市場分工，應用委托交易的均衡結構。這樣既可以帶來專業化經營的益處，又可以降低學習成本，而且這些益處會大于交易費用所帶來的損失。旅游交易效率的改進改變了旅游市場的分工格局，它促使旅游活動擺脫孤立的、封閉的、沒有交易往來的自給自足狀態，向直接貿易過渡，再向委托交易模式轉變。這也意味著，旅游交易活動從非專業化向專業化轉變。

最后，讓我們引用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的觀點：如果購買一件商品的成本，比自家生產所需的代價小，則會選擇購買而不會選擇自家生產[3]。套用亞當·斯密的觀點：當旅游者出門旅游時，與其自己準備旅游線路、旅游交通和旅游住宿，不如把這些一攬子交給旅行社，因為符合游客理性選擇。

3 結束語

本文聚焦于旅行社的出現和發生機制，通過引入分工和交易概念，運用超邊際一般均衡分析，構建數理模型，并求解得均衡出現的必要條件。結果表明，勞動分工的出現，旅行社會進入市場交易；在一定程度上，旅行社改變了旅游市場的配置模式，盡管提高了旅游消費的“迂回”程度，但是促進了旅游市場的交易規模，為旅游業興起發揮著重要作用。在一定意義上，該項研究為探索旅行社或其他旅游行業的出現提供了新的思路和一定的理論基礎。

[1]國家旅游局.2011年中國旅游業統計公報 [EB/OL].(2012-10-15).[2013-12-14].http://www.cnta.gou.cn/htm/2012-10/2012-10-25-9-0-71726.html.

[2]徐毓楠.經濟學術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56.

[3]Smith，A.The wealth of nations[M].The Modern Library，1994.

[4]楊小凱.當代經濟學與中國經濟[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5]戴斌，杜江.論分工與交易對旅行社生產職能的解說[J].南開經濟研究，1997（6）：65-68.

[6]Coase，R.The Nature of the Firm[J].Economica.1937（4）：386-405.

[7]Yang，X，Ng.Specialization and Economic Organization：A New Classical Microeconomic Framework[M].Amsterdam:North Holland，1993.

[8]Yang，X.Economics：New Classical versus Neoclassical Framework[M].Oxford:Blackwell Publishers，2001.

[9]龐春.一體化、外包與經濟演進：超邊際-新興古典一般均衡分析[J].經濟研究,2010（3）：114-128.

[責任編輯：余義兵]

Extra-Marginal General Equilibrium Analysis: An Interpretation of Reasons of Travel Agency Appearance

Yao Guoronga,Wang Haijuna，Lu Linb
（a.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b.Scientific Research Deparment，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Anhui，241002）

Why does the travel agency exist?Based on the three market structure models inc luding selfsufficiency,direct trading and commissioned transaction,this paper constructs anextra-marginal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of endogenous division,exploring the reason why travel agency exists in tourism.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travel agency is not only the product of full development of tourism economy,but also the product of tourism market transaction efficienc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 division of labor.To a certain extent,the development of travel agency is one of the symbols of tourism economic development.

Travel Agency;Extra-Marginal Analysis;Social Division of Labor;Transaction Cost

F590

A

1674-1104(2014)02-0051-04

10.13420/j.cnki.jczu.2014.02.013

2014-01-03

安徽省教育廳重點項目（SK2012A058），安徽師范大學重大項目（FRZD201302）;蕪湖市軟科學項目（2012rkx06）。

姚國榮（1971-），男，安徽蕪湖人，安徽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旅游管理；王海軍（1989-），男，安徽舒城人，安徽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旅游管理；陸林（1962-），男，安徽蕪湖人，安徽師范大學科研處處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旅游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