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鴉族的濟南故事

邢李　孔維東

你有沒有留意到，在濟南城內某處墻壁抑或路口轉角處，會有一些色彩斑斕、創意十足的圖案？它們為那些或是滄桑斑駁，或是單調枯燥的墻壁上增添了色彩與生機。這就是“涂鴉”，是一種誕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的街頭藝術。這項藝術在上世紀末傳人中國，最初出現于港澳臺以及大陸一些沿海城市，北方則起步較晚。在北方的涂鴉圈中，濟南是氣氛較好的。有這么一群熱愛涂鴉的年輕人，在濟南的大街小巷，涂寫出絢爛的作品，讓這座老城擁有了一抹嶄新的顏色。帶著對他們與他們作品的好奇，我通過電話和QQ采訪了現在分別在青島和上海工作的濟南涂鴉圈中的兩位“帶頭大哥”ICE和TRES，聽他們講述涂鴉族的濟南故事。

寫在墻上的青春顏色

ICE是一個青島小伙，讀大學時來到濟南。據他介紹，作為歷史古城的濟南雖然略為保守，但濟南城內眾多的大學卻為涂鴉藝術的發展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來自全國各地及省內各地的大學生中不乏涂鴉愛好者。這群有著共同愛好的年輕人介于16—25歲之間，他們通過百度貼吧、QQ群、人入網等方式聚在了一起，在2009年左右開始形成屬于自己的圈子。ICE說：“我們是比較特殊的‘自來熱?！币驗槎紣壑盔f，他們的發誼也在不斷的聚會以及共同創作中彼此加深，在一面面墻上，他們寫下屬于自己的青春顏色。

涂鴉并不等同于我們通常所說的“信手涂鴉”，它的英文名字Graffiti指的是一種視覺字體設計藝術，那些看似雜亂的圖案背后隱藏的恰是作者匠心獨具的構思。TREs向我介紹：“全世界的涂鴉寫手基本都是以自己的簽名‘Tag來創作的，說白了就是一種‘書法?！币虼藙撟魍盔f的人都叫做writer，中文就稱為寫手或寫字人。他們寫字的工具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畫筆、畫刷，而是使用涂鴉專用的罐裝噴漆，將圖案噴繪在墻面上，所以也有人昵稱涂鴉寫手為“噴兒”或“噴er”。一幅涂鴉作品通常要經過線稿設計、草稿、色彩填充、拉線勾邊、潤色點綴及簽名等步驟，但因涂鴉是一種相對隨性的藝術形式，這個步驟也便因個人創作習慣不同而略有差異，寫手也可根據自己的想法與心情自由發揮，融入創意元素、專屬標識、專屬上色配色等。如TRES所言：“涂鴉是完全自由的，大家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起去創作，宣泄自己的感情?！?/p>

與IcE不同，TRES是土生土長的濟南人，但是令他很遺憾的是，讀大學和工作他都并沒有在濟南，他在濟南的涂鴉創作主要是利用假期時間。雖然在外地他也會涂鴉，但是TIKES說，在濟南涂鴉會有不一樣的感覺，那就是“家的感覺”。TRES創作時的Tag是TRES0531，TRES是西班牙中“很，非?！钡囊馑?，而0531是濟南的電話區號，把它們結合在一起，他將之解釋為“楞濟南”?！拔也幌胱屓思艺J為我是外地的寫字入，這個名字可以叫別人知道我是濟南人”，TRES如是說。此外，一般他還會在作品上簽上濟南的英文名字“TSINAN”，以此表示自己對家鄉的眷戀。

涂鴉并不是“?？帷?/p>

我們可能會有這樣的錯覺：涂鴉就是一群叛逆的青年在做著一件不被主流社會接受的事情。誠然，涂鴉藝術在誕生之初便帶有一些叛逆和激進的成分，但經過數十年的發展，它已經成為一種表達思想、表達態度的獨特方式。而且，要想做好涂鴉，也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和長久的堅持。

IcE介紹，涂鴉是一項相對來說頗為耗費金錢的藝術。完成一幅作品的花費一般在三百到五百元左右，而且涂鴉作品需要長期的練習，一旦生疏就會導致退步，這樣對寫手就會造成一定的經濟負擔，尤其這些寫手還是較為年輕的大學生或是初入職場的新人。所以有些寫手便開始尋求一些商業的贊助，希望能以此為平臺，在幫助自己維持涂鴉愛好的同時，也對徐鴉藝術進行宣傳。比如IcE就曾被一些服裝店邀請為店鋪內噴畫涂鴉。

除金錢外，涂鴉的技術練習也是有一定難度的。TREs說：“涂鴉不是誰都能畫的，是靠練的，好多技術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你有機會可以試試用噴漆在墻上畫，拉條直線畫個圓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贝送?，正如IcE所說，完成一幅作品通常需要5、6個小時，在這個過程里，除耍進行構思外，體力的消耗也很大，因此涂鴉圈子里的女孩也并不多。

TREs說：“我們愛的并不是做完東西傳個微博叫大家認為我們很酷。涂鴉并不是耍醋，想耍酷的人在這個圈子里是呆不久的。有很多小孩為了?？醽碚椅覍W涂鴉，但都沒能堅持下來。”

涂鴉需要文化上的包容

涂鴉藝術自誕生起就游走于法律與藝術之間，但是其違法的不是作品的內容，而是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城市的街道、墻壁、地鐵站等公眾場合進行涂鴉創作在很多國家和地區都屬于不合法的行為。因此，ICE這樣說：“我們很多時候都會選擇在一些廢墟或是即將被拆遷的建筑那里進行創作，有時候甚至是自己一邊寫一邊看著旁邊的建筑被拆除。當自己的作品被拆時，作為作者真的會感覺到心疼。”

有時他們也會在街道或墻壁涂鴉，這種行為用涂鴉圈的專業術語叫做“炸街”。但多數時候那些作品都會被相關管理部門粉刷蓋掉。所以ICE說，他們非常需要能有一塊供他們進行涂鴉創作的場地，在北京、上海等城市，都有一些這樣的場地，比如北京的798、上海的莫干山路等，都有專門的涂鴉墻。

TRES說：“我們還很需要一種文化上的包容。”徐鴉藝術在濟南這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屬于一種新的藝術形式，不能將它簡單視為影響市容市貌的亂涂亂畫，而需要從文化層面加以重視、研究，并在此基礎上進行良性引導，使之提升濟南的文化內涵，傳播正能量。同時，也需要一些真正熱愛這座城市、關心涂鴉藝術的人。比如濟南有位小有名氣的獨立攝影師孔維東，就曾利用自己的業余時間跟拍涂鴉族三年時間，影像的力量讓許多人認識涂鴉、了解涂鴉，本文所選用的配圖便是出自他的鏡頭之下。

希望有更名人加入進來

濟南的涂鴉圈在2009、2010年左右達到最活躍的狀態，那時候從事涂鴉創作的寫手很多，除ICE和TREs外，還有ATOM、FOX、JIA.K、MICH、BEAR、BONE、MUSE、EVE、NEMO、BRON、SOUL、MONK、MILK等。但隨著他們因畢業或就業等原因離開濟南，面臨著生活與工作的壓力，這些年輕人做涂鴉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但他們也會盡量多地化精力在涂鴉創作上。

ICE介紹說：“現在濟南的涂鴉圈基本上每年都會一次大型的聚會，這些聚會有自發的，也有一些單位、團體等去促成的，比如濟南萬達廣場舉辦的涂鴉藝術展、泰山音樂節等。”大型的聚會對濟南涂鴉族來說是十分難得的，這群熱漫涂鴉、熱愛生活的青年會利用這個機會更好地交流感受、切磋技術。

ICE和TRES都表示，不管有多難，他們都會堅持愛涂鴉、做涂鴉，憑著深深的熱愛，任何困難都不能成為他們做涂鴉的阻力。但同時，他們也希望有更多年輕人加入進涂鴉圈來。讓涂鴉這項新興藝術在濟南這座老城中綻放出新的色彩與光華。